卯时,京都长安街上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之内十几个身穿宫廷制式的服装的捉妖师齐坐,其中至少都是有着七魂勾玉佩的宫廷强者,他们都看向空缺的首位等待着宫主的到来。
魂勾玉的数量代表着每一个宫廷捉妖师的实力,魂玉的数量越多宫廷捉妖师的实力和地位也就越强,现在坐在这里的至少都是七魂勾玉的宫廷高级捉妖师,宫廷的大部分高级以上的捉妖师都在这里了,阵容算得上是十分豪华了。
可就是这样的重要的场合他们的宫主还是迟到了,对于这位宫主的性格和作风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尾座上一位新晋的高级捉妖师忍不住向其他的捉妖师问道,“咱们宫主一直是这样吗?怎么感觉你们都不太着急的样子。”
提问的这位是前不久刚刚晋升的高级捉妖师邹文,作为一名刚刚晋升为高级捉妖师的年轻人在宫廷里也被各前辈寄予厚望,正准备大展拳脚的邹文突然发现宫廷的长老们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威武,就连宫主也是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迎来了自己晋入高级捉妖师之后的第一次宫廷长老会议正在准备一展宏图,结果宫主还没来,于是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坐在邹文旁边的一位胖子回头看了邹文一眼道,“哦,你就是哪个新来的......什么文?”
邹文尴尬地挠了挠头客气道,“在下邹文。”
“噢,原来是邹文啊。宫主迟到这不挺正常的吗?你该不会没见过宫主吧。”胖子一脸疑惑地道。
“在下刚晋升没多久所以并没有见到过宫主他老人家的真容,不知道宫主他老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无精打采的胖子一听到邹文的这句话立马就来了精神,“我跟你说宫主他......
“哟,都在呐,不好意思来晚了,刘二胖子你这是在说本宫主什么坏话呢?”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宫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邹文和胖子的身后,吓得胖子浑身寒毛竖立声音也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邹文一听到宫主两个字就连忙要起身行礼,但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给摁回去了。南宫逍遥从后面搂着刘二胖子和邹文的脖子又道,“胖子你这么做可不仗义啊,怎么能在新人的面前说宫主的不是呢?”
胖子为掩饰自己的尴尬满脸堆笑地道,“没有,宫主您这是什么话?我说谁坏话也不能说您老人家的坏话不是。您肯定是听错了。”
“哦,原来是我听错了,你说是不是啊邹文?是不是本宫主听错了?”南宫逍遥又转头问向惊慌失措的邹文。
邹文紧张地转过头刚要回答宫主的话却又看到了一脸痛苦向自己求助的胖子,于是咬了咬牙回答道,“在下不知。”
“那看来真的是本宫主搞错了,那么大家言归正传开会开会。小邹下次你要请我喝酒,别忘了。”南宫逍遥大笑一声直接坐上了收尾,邹文看着满脸感谢的胖子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同时又打量着其他的长老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想这长老会的人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咳咳。”坐上首位的南宫逍遥终于摆出了一点宫廷主人的样子,”今天......“我要说什么来着?
......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宫主默不作声的样子在座的除了邹文都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又不能明着说出来,毕竟宫主也是要面子的。
坐在宫主左手边的一位白发老者终于忍不住了,用传音术悄悄对宫主道,“半年之后......”
南宫逍遥立马就对白发老者丢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正色道,“那么大家进入正题......
午时,富安镇的一处客栈之内,封守约正靠着窗边思索着雨天行的事,就在这时从窗外飞来一只宫廷传讯的专用信鸽。
传讯的内容只有很简短的四个字。
速回京都。
封守约在客栈的桌子上扔下银两之后,立马从窗户飞掠出去。
封守约前世为妖自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半年之后有大事件要发生!
大陆上只要有宫廷捉妖师分布的地方几乎都在发生同一件事,所有二十岁以内的宫廷捉妖师无一例外都接到了京都总部的创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向京都涌来......
京都宫廷小院内,盛夏的暖风携杂着落日的余晖迎面吹过,邹文一人独自坐在院落之内,望着天际边的云卷云舒目光透过层云最终落在残阳之上,落日的余晖顽强地撕裂开了层云,仿佛一条巨大的沟渠倒垂在天穹之上,满地残阳。
庭院尽头,一颗巨大的枫树矗立,树荫之下南宫宫主正躺在在摇椅上乘凉喝酒,披头散发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闲人模样。
在今天的宫廷长老会议之后,胖子还是偷偷告诉邹文关于这位宫主的事,结果长久以来一直建立在邹文心中宫主高大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
邹文也问了关于这位宫主的许多问题,不过在问道院子里的巨大枫树时一向健谈的胖子却是闭口不提,仿佛有什么秘密的事情隐晦莫深。
胖子告诉他以后最好就不要再问这种事了,宫主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一直有很大的反感。
邹文自然不是什么傻子,自然不会再去追问,能得到今天的地位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会议结束后宫主就找到了邹文说是要邹文请他喝酒,美其名曰增进感情顺便让他见一个人,于是邹文就一直等到现在。
庭院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一大一小两道笼罩在白袍下的人影,听到声音的南宫逍遥懒洋洋地从摇椅上起身抻了个懒腰向两道人影走去,邹文也起身迎接。
“呦,可算来了,让我这把老骨头等这么久你也真好意思。”
高大的白袍人应了一声,然后就对站在一旁的邹文点头行礼,邹文也紧忙回礼。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听从高大白袍下传来对身后另一位白袍说道,“这里没人了,可以摘下来了。”
两道身影缓缓地摘下了斗笠渐渐露出了真实的模样,旁边的邹文看到长白发下的俊美面孔时大吃一惊,“先生怎么是您?恕在下冒昧不知先生大驾还请恕罪。”说着邹文就要欠身行礼。
南宫逍遥拦下了他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你现在好歹也算是我宫廷的长老,对别人行礼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再说了人家今天来说不定是有事求你。”
“宫主说笑了,不知先生有什么事要在下去做?”
“不是他,是他身后那个小姑娘。”
“哦?“邹文下意识地向白发男子身后看去,一位约莫十六七岁扎着马尾的白发少女民无表情地站在白发男子身后,看样子与白衣男子有七八分像,唯一不同的就是银灰色的眸子与白发男子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源自于性格深处的冰冷,“先生这是......“
“犬女申屠乐游,以后就要受邹兄照顾了,乐游快过来见过邹叔。”
申屠乐游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冷冷地道,“见过南宫伯邹叔。”
南宫逍遥摸了摸申屠乐游的头一脸宠溺道,“乐游侄女都长这么大了,要不要请南宫伯伯喝酒啊,哈哈。“
“邹兄从今往后小女就交付与你了,希望她在这半年里能在邹兄这里学到些什么。”
邹文有些不解,“可是为什么?凭借先生的实力和学识这天下之中应该没有人可以比先生更适合做乐游小姐的老师了。”
白发男子看向院子尽头的巨大枫树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有些东西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教会她的,况且我也有一些事情必须要我去做了。”
“在下定不负先生重托。”
“嗯。”白发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南宫逍遥走过来搂住白发男子的脖子笑眯眯地看向申屠乐游,“乐游侄女先去和你邹叔在京都四处逛逛,南宫伯伯和你爹要好好叙叙旧。”
申屠乐游看向白发男子在得到白发男子的肯定的之后对南宫逍遥说道,”南宫伯伯,乐游告退。”
邹文分别对白衣男子和南宫逍遥抱拳行礼过后就带着申屠乐游出了院子,在确定两人走远之后南宫逍遥突然正色起来道,“申屠老弟,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吗?”
“嗯。”白发男子看向庭院里的巨大枫树轻声答道,“逍遥兄这么多年不也没有放下吗?”
南宫逍遥看向枫树不禁感叹道,“是啊,这棵树可是当年我们亲手种下的,我还记得是我去她的家乡带回的种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这棵树是当年南宫逍遥还没有成为宫廷宫主白发男子还不是先生的时候为了一个枫林州的女子种下的,当年他们两个一起游历大陆斩妖除魔途中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只希望逍遥快乐自在一生,直到在枫林州除妖的时候受了重伤,偶然之下一名女子救了他们,他们两个对女子日久生情立即展开了疯狂的追势。
很快白发男子与女子堕入了爱河,自此之后他们三个一起游历大陆逍遥快活最终在京都定居下来,南宫逍遥也从女子的家乡枫林州带回来枫树的种子,他们三个人将它种在庭院之中直到现在。
如今好景已过物是人非,两人看见曾经一起种下的枫树难免触景生情,这颗数见证了他们三人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算得上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良久之后,南宫逍遥先开口说道,“乐游都长这么大了啊,这妮子性格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将乐游送到你这来,多少让她有些朋友呆在身边。这么多年我实在是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有太多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东西了。”
“是啊,这妮子实在是太成熟了,这个年龄应该还是天真一点好,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无忧无虑逍遥快活。”
白发男子叹了口气,“逍遥兄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向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对我这个父亲要求过任何东西,我这父亲真的是当得太不称值了。”白衣男子充满悔恨狠狠地纂紧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滴出鲜血也毫无自觉。
“申屠老弟,你......”看到白衣男子这个样子南宫逍遥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拿起酒葫芦大口灌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间辛辣的灼烧感竟呛出了些许眼泪。
“申屠老弟不是你亏欠太多,我又何尝不是亏欠她的太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