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

有點不對勁。目前為止我的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不論是鎖定潮田他們的營地位置還是封鎖他們的狩獵區域,我的計劃應該完美無缺才對。可為何...我會如此煩躁?

我抬頭望向了高掛在天空的明月。不覺心生煩躁。

“....喂!”

隨便喊來了一個僕人。這些傢伙多少都是為了權或者錢而來,所以我將他們當狗使喚都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不管什麼手段,去干擾潮田他們的休息。”

命令完,便轟走了無能的僕人,開始閉目養神,以此補充自己忙活一整天所消耗掉的腦細胞。

沒錯,只要能贏,任何手段我都能用。

突然,一串並不熟悉的魔法訊息如同魔音貫耳一般傳進了我的腦里。

“...那女人,居然這麼捨得血本!”

差點氣瘋的我,抓緊了椅子的把手,在那劣質的木頭上刻上了我的指甲印出來。

拜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我必須得將今天的工作全部重置。重新朝着魔法訊息所描述的方位重新進行包圍工作。

“還不夠,這樣還不能保證我的勝利。”

為了勝利,我開始準備起了下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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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田久光

“嘿!”

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這次的目標——水晶蠍。

搞定目標的我,甩去劍刃上的血跡后將其收入鞘內。

沒錯,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經過兩天的狩獵活動,現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森林的野營生活了。

“這座森林居然會有水晶蠍這種生物...”

莉法不可置信地觀察着一動不動的水晶蠍。手中的法杖翻動着蠍身,以此來全方面的仔細調查。

“水晶蠍一般生活在洞穴或者極寒區域,如果不是人為的話水晶蠍是不可能會在這邊出現的。”

“...魔物買賣?”我試探性地問道。

我記得以前在國王上層階級曾經流行過的一種藏於陰影的生意。在被重點打擊之前那些大人物們可是相當喜歡這些獨特的東西。

“也許吧,回去咱們也可以清查一下。”說著,莉法便蹲下身去想要割下戰利品。

突然間,在一旁草叢中衝出一個小孩身影,筆直地飛向了還在收割戰利品的莉法那漂亮柔順的頭髮所保護着的後腦。

“莉法!”

糟了!來不及拔劍了!

幾秒后的事實卻出乎了我的想象之中。莉法受傷的未來並沒有到來,反倒是偷襲的那方被砸了個頭破血流。倒在地上撲騰了一下,便斷了氣。

“還好,以防萬一我時刻抓緊了這玩意兒。”

莉法晃了晃手裡的那玩意兒——投石索,簡單而堅固的繩索綁緊了石子,無需太多力氣只需要輕輕一甩。只要甩中就能砸的對方頭破血流。

就像剛才莉法那樣。轉過身向著目標猛甩過去。慣性作用下砸中了對方的腦門,不死也會直接昏迷。

“...呼。”

我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邁出腿走過身體還有些微微顫抖着的莉法,將視線落在了偷襲者的身上。

隨後看見象徵著身份的尖牙與毛髮后,我不禁發出了絕叫聲。

“狼猴?”

“...久光!”

身後的莉法拽住了我的手臂,強行將我拉到了她的身邊。

“這麼快就來了...”

跟昨天的雙角犀牛一樣,狼猴同樣也是集體生活的魔物。只不過他們和犀牛的戰力差實在有些大,所以單打獨鬥狼猴完全不是犀牛的對手。

但沒有人會輕視這種魔物。因為它們是出了名的陰險以及....

“..莉法,靠牆。”

與莉法一同將後背交給了山崖的崖壁后,那些藏於森林裡的狼猴們見到無法再次偷襲,便一個接着一個的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

狼猴的特有慣性之一便是極速生育。比起人類十月懷胎的速度,狼猴只需要一個月即可生下。通常一胎即可生下五隻左右的小狼猴。接着不用一個月,這些狼猴統統長大了。如此循環,普通狼猴群組可以輕鬆達到百隻的水準。

因此在冒險者公會也是時常會見到因狼猴數量過多的委託。

“我可算知道那些委託人的想法了...”

眼前明知道這些傢伙都是個軟弱無能的廢物,但面對這巨大的數量差距,內心自然會有一種無力感由手腳竄上心頭。

要拔出聖劍嗎....內心猶豫着,握緊着早已出鞘的單手劍。面對着大量的狼猴。額頭的汗水彷彿承受不住壓力一般,脫離了主人、朝着地面砸去。

“莉法!三枚聖壁!”

我做出了最保障的抉擇。面對我這種要求,莉法毫不猶豫地將寶貴的三次法術全都使用在了初級奇迹——聖壁上了。

雖然沒有攻擊力,也沒有任何加持效果。僅僅只是立起無法破壞的光之牆壁。

兩枚聖壁立於兩側,將無法處理的左右同協進攻阻攔。最後一枚牢牢擋在了我和狼猴的面前。

僅僅如此,卻能保卻平安。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得到了暫時安全保障的我,看着面前那些驚慌的狼猴,無奈地說道。

這些狼猴看起來不想就此罷休啊...

“雖然明白聖壁不會被摧毀,但看着他們這樣敲擊聖壁,我還是覺得現在有點可怕...”

莉法的身體靠着崖壁,緩緩地坐了下去。大口吐出的空氣證明了她內心並不安穩。

如果日落之前狼猴還未退散,為了莉法。我必須得拔出聖劍了。即便違背我那所謂勇者的信念。

“莉法。”

說著,我坐到了莉法的身旁。

“嗯?”

將自己的恐慌深埋於心中,只有平靜與微笑留存在她的臉上。莉法就是如此善良的孩子。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人,會強行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一直以來便是如此。

“會平安回去的,咱倆一起。”

不會讓她內心留有這些情感。這麼想着,我的右手托着莉法的頭,緩緩地將其靠在了我的肩上。

驚訝的表情湧上了她可愛的臉蛋,隨後噗呲地笑了出來。

“...拿你沒辦法呢。要好好保護我哦?勇者大人?”

如同剛見面一般的昵稱,讓我莫名其妙得也想來這麼一回。

“在下必定誓死保護聖女大人!”

“真的是!不是都說了不準說嗎?!”

“還不是莉法先說的?”

“我只是心血來潮啦!不準說那個名字啦!不準不準!”

莉法輕巧的粉拳砰砰砸在了我的胸口上,像是貓咪玩樂一般的力度,弄得我胸口有些發癢。

“久光。”

莉法趁着嬉鬧,將頭埋在了我的胸口上。

“你可曾想過,回到原來的世界?”

“...到現在才這樣說?”

“如果久光想回去的話,我可以將久光送回去哦?”

“........還是算了吧。”

“即便因為我變成這樣?”

莉法抬起了頭,那雙淚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地說道。

“明明在原來的世界久光是不需要遭受這種罪的,也不用時刻擔心自己的生死,不需要擔心衣食住行、不必為了王國而四處風波,也不用因此失去...茲坦了。”

意想不到的熟人名字從莉法的嘴裡說了出來。

但莉法說的沒錯。

在原來的世界那邊,我既不會被當做非法入境人物關進大牢,也不會在旅途中被魔王的刺客刺殺而驚醒。也不用因為錢財被盜而需要在冒險者公會累死累活。更不會遭受失去同伴這種痛苦。

但即便如此,就算如此啊。我認為有些事物,是現在的我已然無法輕易捨棄的。

想到這,我不禁將視線投向了面前瘋狂攻擊着聖壁的狼猴們。

“沒錯。如莉法所說那般,如果我沒有被召喚過來,對我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會安好。都會平凡的度過一生,戀愛,結婚,生子,安享晚年。最後死去。”

“那!”

“但我覺得這一切並非只有痛楚的回憶,不管是我們日漸牢固的羈絆、還是戰爭時,生命逝去於手中的那份覺悟、亦或者那些每日每夜不斷地打擊我的噩夢也好。都構成了現在的我,都成為了潮田永光的一部分。”

說著不習慣的台詞,我紅着臉看向了此時滿臉呆樣地,一直看着我的女性——莉法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

“我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你們的陪伴,如果沒有你和普希爾。我絕不可能會走到這一步。就算能夠討伐魔王,我估計也會在哪個廢墟角落,捂着傷口結束這一生吧。”

“唔....不是這樣的...”

帶着哭腔的她,似乎還想反駁着什麼。

但我是不會給任何機會的。

“所以我是不會回去的,只有你和普希爾在的地方,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說完,我便不顧後果地抱緊了身前哭泣的莉法,任由她將我的衣服哭的一片濕潤。

不知過了多久,莉法才終於收起了抽泣聲,呼吸也漸漸平靜了一些。

只不過..

氣氛...好沉重!

該咋辦?剛才算我搞哭人家的嗎?!現在我該怎樣才能緩和一下這種沉靜的氣氛?!

來個人救救我啊!!!!!!

彷彿是神明聽到我的話語一般,在這時,聖壁的光芒突然變得有些暗淡無光。

“...聖壁....要結束了。”

聲音還有些哽咽的莉法,出聲提醒道。

“...看來不得不這樣做了。”

將單手劍收進了鞘內,同時右手的手心迸發了耀眼的光芒。

“.....”

莉法也只是緊盯着我,什麼話也沒能說出口。

從光芒中,巨劍化形而出,穩穩的落在了手心之上。

聖劍伊斯蓮爾,久違地被我召喚出來了。

“..好久沒見了。”

輕聲說著的時候,聖壁宛如電子熒幕被關閉一般,啪的一聲消失了。

狼猴們瞬間暴起,一擁而上打算將它們眼前的男人在少女面前撕碎。享用獵物那副驚恐的表情可是它們最愛了。

但是我絕不會讓它們如願。

雙手緊握聖劍,卵足勁猛地一記上劈。伴隨着劍鋒揮出,大量的聖能量從聖劍劍刃中爆發。

劍風卷着周圍的狼猴統統扯進了聖能量之中,將未能逃開的它們統統撕碎。只留幸運沒被波及的狼猴傻坐在了地上,獃獃的看着同伴破爛的屍首落在自己的腳邊。

“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逃吧。畜生們。”

看見那般慘狀,狼猴們喊叫着、相互攻擊着四散而逃。只有個別零散的狼猴還留在了原地。

看來是嚇傻了,不過我可不會放過難得的點數。

就當我這麼想着,舉起了自己的聖劍時。不知從何而來的狼猴從右側撲向了我毫無防備的右臂。

你他嗎又是哪來的?!

彷彿憑空出現一般,讓我無從招架。

“呀!”

隨聲而出的破空聲一齊傳到了我的耳內。同時還有石子砸破腦袋的碎顱聲響了起來。

“莉法...”

“...我也並非覺得只有悲傷的回憶,就如久光所說。這三年的旅途,同樣刻進了我的心靈里。”

擦乾了淚水,臉上帶着淚痕的莉法站起身來,眼睛直視着我。

看着這樣的她,不知為何。我卻安心了下來。

“收拾一下,咱們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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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回到營地,卡米拉瞅見莉法臉上的淚痕,立馬死命抓住了我的手腕。

“疼疼疼!你幹嘛啊?!”

“抓住現行犯了!”

“神經病啊?!”

我沒好氣地晃動着手臂,試圖掙脫卡米拉的手心。但不管怎麼掙扎,看起來能夠輕易折斷的手掌卻像老虎鉗一樣死死的夾住了我的手腕。

“痛痛痛!!!!”

越發緊迫了!

“卡米拉,這次是我自己弄哭自己的,不關久光的事。”

“...真的嗎?”

狐疑的眼神從我和莉法身上來回交換。

“也許有點關係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俠饒命啊!!!!!”

慘叫的聲音估計都能傳到威廉那邊了。

“算了,只要莉法你能接受就好。”

說完卡米拉終於放手了。我也因此從酷刑中解放了。仔細一看,手腕都變的紫一塊青一塊了。

“我明明啥都沒幹...”

想哭了。可惡!

“先拿冰塊敷一下吧。”

還好有莉法的溫柔滋潤了我差點崩潰的心靈。如果現在有人問我最尊敬的人是誰,那我肯定會說是莉法。

“嘶.....”

冰塊與紫青處接觸的那一瞬間,身體的毛皮連帶精神一同升天,爽快感從身體的每一處毛孔迸發。

“爽呀~”

“感覺久光像個大叔一樣.....”莉法拿着毛巾與冰塊,滿臉無語地吐槽我這種儀態。

沒辦法,這是本能。不能阻止的本能。

這時青蓮等人也剛好回來。

“潮田的聲音都傳到森林裡了,發生什麼了?”

“被老虎鉗差點拿掉了一隻手。”

“到底發生什麼了?!!”

就這樣,在青蓮和我的吵鬧的喧囂中,第三天的月亮也緩緩的來到了我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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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

“好睏。”

嘴上這麼說,但我明白自己守夜工作的重要程度,自然也不會就這樣回去沉入睡夢裡。

大量的柴薪被堆積在了一塊,一點火花就可讓其熊熊燃燒。給守夜的我帶來溫暖與光明。

不過我討厭燃燒柴薪所帶來的黑煙,這玩意兒會讓森林空氣逐步渾濁。作為森林子民的我自然會對其有些抵抗。

為了緩解無聊,我望向了早已看慣的夜空。數不清的耀星與皎潔圓月,這些小玩意可是唯一能夠取樂的東西了。

“那是什麼星星來着?好像是...”

好像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幾顆耀星的連接形成了絕美的景觀。叫什麼來着?

“算了,太久遠了。”

那個人類早就魂歸大地了,幾百年前的話語想要翻掘出來,也並非那麼容易了。

在平靜的寂靜中,突然間,落葉被砸飛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人類斬落落葉的聲音。

我緊鎖眉頭,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短弓,朝着聲音的方向慢慢地緩步走去。

夜晚的叢林深處是相當危險的,夜行性的魔物在這時也開始了活動,再加上缺少亮光的情況下要前進深處顯然是亡命之舉。

“...我聽見你了,在森林裡你是打不過我的。”

沒有任何人回應我。

難不成只是魔物經過?但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我心中稍作停留罷了。

守夜的工作,代表着所有同伴的安危都交給了我。我怎麼能就這樣回去了。

這麼想着,拿出了還未點燃的火把。

“火燃。”

彭得一聲,火把應聲點燃。

有了火把的照明,我提起了膽子踏進了森林的深處。一步又一步,謹慎地小心腳下、緩緩前進。

沒一會我就到了聲音響起的位置。在火把的照明下我赫然看見了癱倒到地上的人影。

“喂?還清醒嗎?”對方沒有一絲聲響。

小心翼翼地靠近着他。直到走到了他的跟前。

“還有呼吸。”

這個人必須要救。心中頓生了這樣的想法。

就在我剛抬起對方手臂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看見了他的臉。

“威....威廉?!”

“哦?沒想到你還認識我呀?”

本該昏迷的他卻睜開了眼睛,笑着回應我。

同時,從背部直到內臟傳出的劇痛讓我鬆開了對威廉手臂的控制。

“好痛...短刀?”

視線落在了從我身體內露出一截的短刀刀鋒。

“是...誰?”

身後的人猛地將短刀拔了出去,我也因為失去了支撐點而倒在鋪滿了落葉的土地上。

“真能幹啊?”

視線里的威廉跟誰說著話。

“畢竟是合作關係,諾。這是他們的點數。”

很熟悉的聲音...小孩子一般的聲音。該死,眼皮越來越沉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大把大把的從我肚子流出去了。

“接下來該收尾了。”

威廉指了下癱倒在地的我。

“沒必要,我已經刺穿了他的肝臟,在等一會就會大出血而死。”

“行吧,專家的話我能不聽嗎。”

眼前開始逐漸變得模糊...

我...要死了。

失去意識的我,腦海里最後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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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傢伙傷的很重。”

男人說道。

“這是沒救了吧?”

女人這麼說著,卻在用緊急藥品試圖為重傷者止血。

“不行,止不住。”

“他的肝被刺穿了,體內的血幾乎流的差不多了。”

“...嘖!”

女人一拳砸在了粗壯的樹根上。

“...回去要道歉了...說不定要下跪呢。”

“你在說什麼胡說八道的東西...”

這時女人才注意到男人從口袋裡拿出的不起眼小指環。

“喂...你別告訴我。你就為了這傢伙用上這東西?!”

“嗯,所以我做好回去下跪道歉的準備了。”

"...算了,隨便你了。反正到時候也與我無關了。”

“呵,到不如說你也期望我這麼做吧?”

“廢話太多了,要做就做。”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