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
“挑戰賽預選開幕戰!現在開始!”
隨着我的聲音從競技場內的廣播響起,場上的兩名選手也隨即着手開始了他們的戰鬥準備。
“能力解放!預測可能性!”
兩人的聲音重合到了一起。
“力量提升II!”
貴族劍士格外多準備了一個武技。
與觀眾席上那排山倒海般的熱鬧氣氛不同,站在競技場台上的兩名選手則是分外冷靜地先給自己附加上了強化身體的武技。
這其實也算是比武的一個不成文規定了,比起平平無奇的戰鬥,觀眾們更希望能看見全力拚殺的場面。當然,這對選手們來說也是同樣的。
但比起這個,站在貴族劍士對立面的騎士,竟然沒有為自己附上第三次也是今日最後一次的強化武技?
“為什麼只給自己上了兩次武技?”
正當我疑惑時,場上那更為年輕氣盛的貴族劍士率先發難,極快速的刺劍前突刺向了仍在原地站立不動的騎士。
然而騎士並非只是個庸人,他早有提防來自對方的快速發難攻擊,不僅如此,反倒是利用對方刺劍前突導致重心前傾的這一點。輕鬆躲閃而過,反手便將貴族劍士逼進了競技場邊緣。
“要以界外決勝嗎?”緊盯着場上兩人的我看得有些入迷,嘴邊喃喃道。
畢竟“擊倒”的勝利條件對於普通戰士而言可謂相當艱難。同時,“不殺”的規則也頗為針對這種習慣招招制敵的騎士。如此一想,“界外”這種近乎就是最輕鬆簡單的勝利規則了。
“別小看我啊!給國王打工的!”
貴族劍士咧嘴一笑,剎那間他的攻勢變得格外兇猛,不僅以兇猛不斷的刺劍猛刺將對手逼到了競技場中央。還將自己面臨出界的危險憑藉自己出色的劍技與猛攻輕鬆化解了。
“預測可能性!”貴族劍士出色的應對讓我不由自主地驚呼出了武技的名字。
在過去,我曾對這類型的武技也有一些簡單的研究。其結果便是它根本沒法與其他的武技相提並論。它的強化根源並非強化身體,也非強化武器。而是短期強化使用者大腦活動頻率。
這種武技通過未知力量將大腦過荷運轉。從而讓使用者在面臨生死抉擇之時能夠發現更多勝利的可能性。這個武技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簡直就和魔法一樣。”我喃喃自語道。
雖然作為征戰沙城多年的騎士本身具有相當優秀的身體素質與各種戰鬥場面累計下來的經驗。但在對方領先自己一個武技的情況下也難逃被對方壓制住的結局。
隨着時間慢慢流逝,騎士不斷地被對方的刺劍一劍又一劍地攻擊着,他的身體上那微小的划傷也隨着時間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騎士必敗無疑。
我的內心如此判斷着。
就在這時。
“去死吧!”
貴族劍士抓準時機,抓住了對方防守的漏洞,抬起了自己緊握着刺劍的右手。正準備一劍奪取勝利果實的那一刻。
騎士緊握手心的雙手長劍突然亮起了泛着金色的微弱光芒。
“武器保護?”
這種光芒在我冒險者時期早已見怪不怪了,也因此我才能夠馬上將其認出。
這一手,可謂是騎士的決勝招了!
就在我這麼想着的時候,即將面臨敗北的騎士最後的向上斜劈,與貴族劍士的刺劍那脆弱不堪的劍身響亮地碰撞在了一塊,沒過半秒,隨着貴族劍士一臉茫然的表情漸漸地浮現,伴隨着刺劍清脆落地的聲音,我喊出了比賽結束的話語。
“比賽結束!由這位騎士閣下獲得了勝利!”
“那啥...我是有名字的...”
原本還在振臂歡呼的他,聽我這麼一說,有了些許的不滿。
但我並不打算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地開始仔細回想起了剛才騎士的最後決策。
武器破壞,這也許就是騎士開頭沒有使用第三個武技的原因。在他眼見對方並沒有對武器進行強化的時候。他便打好了心中的小算盤,打算以這最後的武技等待對方露出破綻的那一刻再出手。
於是便出現了剛才一幕。以武器保護的武技將自己的劍強化到了不可破壞的程度。在以這不可破壞的劍與對方那本就算不上堅硬的刺劍劍身狠狠地碰撞一番。那自然,結果顯而易見了。
既然自己不能用習以為常的應對戰爭的辦法擊敗對手,那就用殺死武器的辦法來擊敗對手。恰好,在競技場的擊倒規則里也有這麼一條。
擊落對手的武器也可視為擊倒。
想到這,我望向了已然走遠的騎士,不禁為他的過人的膽識與濃厚的經驗所折服。
沒過多久,第二場的比試也即將開始了。
“接下來,首先從右邊登場的是格鬥家泰拉米!作為在地下黑拳混的名聲顯赫的他!今天又會有什麼話對接下來的對手說呢?”
可愛的女主持人說完,又將話筒塞到了身長一米八,全身烏黑、肌肉十足的男子嘴邊。
“不殺的規則太便宜這些人了。”
鼻子高高揚起,他如此說道。
“不愧是在地下黑拳生活的人。那麼,有請下一位....嗯?”
女主持話說到一半,臉上的微笑突然被不解所代替。
“出什麼事了?”
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我故作正經地詢問着。
“...不,這位先生,沒有任何戰績,也沒有任何參軍歷史。只有一個名字...”
她吞了一口唾沫,念出了提詞本上的名字。
“黑熊。”
就像是故意等着女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一個二米多高的雄壯巨人從等候室內走出,沉重的大腿踩着不堪其體重發出慘叫聲的台階。以一身雄武姿態站在了競技場場地內。
見狀,我故意當著女主持和另一位選手的面前說道:“...起碼兩百公斤。這就算是地下黑拳也不會讓兩百公斤以上的人來與一百多斤的人打上一架。差距明顯到了在這種地方都能夠窺探勝負的結果,更別說在更加重視觀賞性而不顧選手死活的地下黑拳比賽了。”
聽見了這番話,一旁的女支持臉露難色,悄悄地靠近了此刻在巨人面前顯得相當渺小的黑人選手。
“嚇....那個...泰拉米先生,這場可以算您特例...”
“不。”
叫做泰拉米的男人,說出了讓我有些意料之外的話。
“啊?”女主持人也被泰拉米不尋常理的話驚呆了。
但泰拉米卻是耷拉着頭,雙手攥緊了自己的手心。
“我一直在想,如今的我到底如何才能增長自己的技術。每天每天,日復一日地對着那些貧弱的傢伙。那可真的太無聊了。”
說完,他猛地對着空氣使出一記能夠打出音爆的直拳。
“而如今,面對一個能讓我久違切身實際地感受到死亡般恐懼的大傢伙。我怎麼能逃呢?”
聽到這,我不由得從內心生出了對他的敬佩之心。
“開始!”
從我喉嚨響起的聲音剛剛傳出去,體型更為龐大的黑熊以一個眨眼的功夫便隻身衝到了泰拉米的正前方。
“什麼...”
泰拉米完全沒有想到對方速度會如此之快,他甚至身體都沒能對此做出反應。
然而黑熊可不會放過對手傻愣的一瞬間,一記直拳直擊對方面門。愣是一拳將泰拉米打飛到了十幾米開外。
“死了吧....”
“那一拳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這一拳可謂是徹徹底底地將觀眾席上的人們統統震驚了,一些零星的議論聲也漸漸從觀眾席上響起。
這時,黑熊那彷彿泡在血水裡的雙眼突然瞥向了泰拉米的“屍體”處。只見“屍體”突然宛如活魚一般流暢地翻身彈起,一瞬間就活了過來。但看他那搖搖欲墜的樣子。我估計也撐不住黑熊幾拳了。
“別以為我就這麼脆弱啊!大狗熊!”
但那脆弱的身體阻止不了他堅韌不屈的靈魂發出最後的吶喊聲。
“哼,犬吠之聲。”
說完黑熊猛地整個人跳到了空中,在一個人類近乎不可能跳得到的高度中,握緊了自己雙拳,直直朝着泰拉米的所處位置砸了下去。
“泰拉米!你會死的!”
身為裁判的我沒法去幫助他。只能夠試圖通過自己的吼聲去影響場上的泰拉米。
但泰拉米卻像是被嚇呆了一般,兩隻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即將落在他頭上的那雙比他頭還要大些許的拳頭。
隨着黑熊狠狠地落在了無法承重的地面上,頓時間場上如同炸彈落地一般,整個場地都變得坑坑爛爛。要不是之後能夠以魔法維修,今天往後的比賽也得因此停上幾天了。
“...比賽結....”
就在我打算宣布比賽結果的時候。
一雙黝黑的雙手猛地攀上了黑熊的雙臂,本該二度死去的泰拉米如同幽魂一般從空無一物的黑熊拳頭裡鑽了出來。
“什...”在我不能理解的驚呼聲中,他以雙手為支柱,將整個身體的甩動作為力量,全身心地將力量集中在了他的左腿上。接着一記橫掃如同轟天雷一般狠狠踢在了黑熊的右腦勺上。
他這一腳下去將黑熊踢的有些蒙圈,厚大的嘴唇邊上溢出來些許濃稠的鮮血。兩米多高的巨大肉體如同醉酒一般,東倒西歪地搖晃着。
然而,只是幾秒的時間,黑熊便從晃神的時間回過神來。發出了震天般的怒吼。
“殺了你!竟敢對我動這種陰招!”
“嘖....真是個怪物,這都.....不死。”
這一刻,身體比剛才更加顯得無力的泰拉米,說著不明不白的話。整個人咚的一聲,倒在了競技場的場地上昏了過去。
“比賽結束!勝者為黑熊....”
話還沒說完,我的視線便捕捉到了黑熊下一步的行動。
他想殺了泰拉米。
內心驚覺着,身體早已先於黑熊行動起來。
“死吧!”對着倒地昏迷的泰拉米,黑熊使出了蓄力一擊。
然而,身為裁判的我現在早已來到了兩者之間,將其能夠砸碎泰拉米的重擊穩穩地接下。
“嘶....真痛啊。”即便能夠擋下來,我還是因為雙手的疼痛發出了輕微的吃痛聲。
“那個裁判...擋住了怪物的一拳。”觀眾席的聲音悄悄跑進了我的耳朵里。
“黑熊!泰拉米已經倒地昏迷,在擊倒規則上你已經贏了!沒必要再下殺手了!”
“都給我死!”
黑熊怒吼聲夾雜着口水,一一噴到了我的臉上。隨即便揮出一拳,直勾勾地朝着我的頭上砸來。
就這種拳頭你就想打死我?
眼睛盯着黑熊那充滿殺氣的拳頭。內心毫無起伏的我不緊不慢地伸出了左手,緊握成拳。與那能夠將我的頭整個包攬在內的拳頭碰撞在一塊。。
“啊!!!!!!”
黑熊發出慘叫聲的同時,他的整隻右手如同水管不能承受高壓所爆發一般,瘋狂地向外迸發著細絲般的鮮血血柱。身體里血管此時就像膨脹一般往外噴射着人類至關重要的鮮血。
“早點去止血,你還有的救。”我好心勸道。
即便是黑熊,血流幹了也還是會死吧?
“你!該死的!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
“黑熊!”
在黑熊的等候室,一位身披斗篷的蒙面人。喊住了已然發瘋的黑熊。
“你打不過他。回來吧。”
就像是小孩子打架被抓住一般,黑熊被蒙面人的話語喝住,收起了自己的怒火。耷拉着頭捂着受傷右手退了回去。時不時還回頭瞪了我一眼。
“麻煩你好好教管一下你家孩子咯!”
希望我的這句話能夠傳進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