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代表了未知與神秘——

這不是來源於哪位“偉人”或是“名人”的話語。

這只是一位半條腿踏入棺材的老頭自言自語罷了。

“呼——”

緩緩把唇口縮成O型,從中吐出白煙,昔日能吹出的圈,現在也做不到了。

“老了啊……”

滿臉皺紋的中心,枯死之前最後的一滴光芒也即將消失。

瞳孔反射出的光芒僅剩最後半個白點了,就像是深夜中被燒光的蠟燭最後一絲火星。

隨時都會熄滅,老人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會終結。

“天空代表了未知與神秘,我們可能幾乎掌握了在地表上的一切,不代表我們能理解天空。”

黯淡的眼神中有着一絲悲傷,有着十分無奈。

老人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在單獨一間吸煙室中,對着沒有一根煙頭的地方孤獨的訴說著他的痛苦。

“越過天空的彼岸到底有什麼我們,人類根本不得而知。即便是這樣,只是拿着一些望遠鏡,就要夸夸其談,自以為征服了天空,自認為能夠征服星辰大海……無知能夠改變,但傲慢就是徹底的無可救藥了啊。”

煙頭按上鐵皮,伴隨着最後一縷硝煙,老人為數不多的清凈時光就這樣結束了。

斷斷數十秒,沒人傾聽他說的話,也沒人願意傾聽他說的話。

鬍子全數脫落,頭髮早就一根不剩,昔日高大的身軀現在也縮小到不過曾經的一半。

老去代表着接近死亡,老人不懼怕死亡。

他懼怕的東西幾乎無人能夠理解,他也不希望他人能夠理解,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更幸福一點。

但不知不代表可以不重視,可不知又要如何重視?

“真是矛盾啊……我早就說過了天空的未知和神秘都意味着危險。……結果誰都沒有聽過我說的話。”

比起老人所說的“危險”,人似乎更在乎在這地表之上互相爭奪。

戰爭、歧視、差別、只為了利益的行動更得眾人的人心所向,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是不對的,這些“惡行”是人不該做的事情。

人是群生動物,沒有人能夠真正意義上單獨的活下去……

老人望着哪縷最終消失的煙霧,想起了自己的主治醫生也這麼和自己說過:

抽煙會進一步損壞你的肺部。

“矛盾啊……五十步笑百步啊,或許這就是人吧。”

老人從上衣中翻出一塊名牌,看着哪曾經與他並肩而行的主治醫生的名字,淡淡一笑。

輕鬆的離開了吸煙室,當老人走動的時候,鐵片的撞擊聲形成了和小溪流水一樣的節奏。

叮叮噹噹,不知何時開始一如既往,老人背負着責任與錯誤前行,內心充斥着後悔和猶豫,背負一切繼續前行。

老人的名字叫:麥哲倫.II,年齡112歲,出生不明,家屬構成只有自己一人,職業是只有少數人信仰的宗教,蛇教會組織的領頭羊——教皇。

宗教蛇中信仰着唯一神,將人誕生於世的神,宗教名的由來是來源於唯一神在賜予蛇智慧果實的時候,蛇大方的分享給了人類,讓人類也擁有了智慧。

為了表達對蛇的感謝,宗教名以蛇尊,不過這個宗教的真正含義卻不在此。

表面的教典也發展宣揚信仰的力量都只是表面工作,蛇真正的目的從未改變。

老人,麥哲倫.II的工作至始至終只有一個,剷除一切對人類有威脅的“未知”與“神秘”。

無論是神,還是魔鬼,只要對人類有威脅的東西全部都要剷除。

蛇會張開它的血盆大口,吞下一切。

即冷血,又無情。

這就是為什麼他在這裡,這就為什麼他出現在這個本不是他應該出現的地方。

世界聯盟會談中心,國家和國家之間協力探討相互之間合作與競爭的地方。

往常在這裡,有的是利益之間的互相利用,有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有達成共識,也有在會談結束后的……背叛。

無論怎麼樣,都不該是一個談論“鬼神”,談論“鬼怪”的地方。

前提是如果天空上沒有哪黑色的大洞出現的話……

A.C.2031.12.24日,地球的上方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並且洞還在繼續擴大。

(註:AC=anno creator,此處譯為創造者的年,屬於虛構詞彙)

直至2032.1.24,黑色的洞擴張到了原先發現大小的十倍,頻繁的出現類似日全食的現象。

白晝看上像是臭氧層被開了洞一樣,到了夜晚反而會在外圈發出明亮的橙光。

從上方衛星觀測哪裡都看不見這個黑色的洞所在,彷彿不存在一樣。

直接的載人火箭升空后也沒有目擊到,似乎只有從地球內部看才能觀測到這個“黑洞”。

全世界的各種學者議論紛紛,提出了無數的假設:光譜曲射、地球內核發生變化、離奇的更有說是神跡……,但都沒有一個能夠被確實證明。

眾說紛紛,除了這個現象最終被定了一個名字外,人類對它的印象停留在“未知”,停滯於“神秘”。

這個天文現象被命名為邪日,邪惡的太陽。

2031.12.24直至2032.1.24,也就是這個天文現象從被發現一直到被至今為止的時間內,共計發生了六萬起以上的不明失蹤現象,這個數字已經遠超於“常理”範圍。

兩者之間除去時間外沒有共同點,直到蛇教教皇麥哲倫.II聯絡他們,聲稱獲取了解開天上的邪日和地上人口失蹤的線索,並以上一次麥哲倫參加世界聯盟會談中心的“那個”作為籌碼,讓這一次本不在各國代表計劃內的會議開啟。

同時也成為了麥哲倫.II打響守護人類種的戰爭……

打敗部分人類為前提的……語言上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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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夠慢的啊,麥哲倫,難不成你剛才去環球旅行了嗎?”

老人以瘦弱的胳膊緩慢的推開門,聽到的是刻薄的譏諷,看見的是不耐煩的目光、目光、目光。

圓桌上的199個席位除去他以外的位子都坐滿了,只等待他一人。

他們看上去都很沒有耐心,空氣中飄浮着不安定的焦躁與急躁。

“對不起,年紀上去了的老人走不動路了,體諒一下吧,白熊聯邦代表——斯科特先生。”

“哼!”

老人屈身的道歉換來的是一聲鼻音,只得讓老人繼續順着把話接下去。

“就算我這老骨頭想要環遊世界,沒諸位批經費,我恐怕連離開這個亭敦都成問題啊,哦,你們肯定知道我們有多窮不是嗎?”

麥哲倫微微抬起了胸膛,把窮這個詞咬得特別重,像是某種榮耀一樣。

這讓會議室中響起了數聲笑聲,當然,是冷笑。

在他們的眼裡,有着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很明顯,麥哲倫是下,而他們是上。

因為蛇教代表是一個教派,他們代表的則是國家,大小差距一目了然。

對於這個問題,老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若是要在關於自己的待遇問題上爭論是非的話,哪還有什麼閑工夫來守護這個世界。

人有着人的責任,麥哲倫的責任就是在這種對於常人來說荒謬荒唐事件中尋找解決方法,眼前的他們的責任就是守護髮展他們自己的國家。

反過來說,就算麥哲倫與他們是存在着多麼荒唐的上下關係,只要目的一致,即便這上下之間有着天壤地別的差距,他們也必須合作。

就像現在這樣——

“先生女士們,我們跳過那些象徵性的招呼吧,我相信諸位肯定在我這根老骨頭來之前都已經完成了,畢竟比起我,諸位更懂得什麼是禮.儀.。”

理性的大腦控制不住誠實的身軀,重音還是落在了一些不應該落的詞語上,麥哲倫有聲的莫言自己的抗議。

誠實的手從懷中掏出了手機,點開了投影功能——

錄像畫面展現了出來,看視頻長度只是短短一分鐘,在這一分鐘之後,在場的198人除去麥哲倫外都會有遭到一次精神上的洗禮,簡單易懂的說:

他們就會感到恐懼。

畫面中的“事實”根本不能讓人相信,就算是科幻電影都不會這麼簡單粗暴的拍攝。

一個年輕人提着水缸,然後年輕人消失了,水缸落下。

水倒翻了一地,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實在是過於簡單粗暴所印證出的事實,令人驚悚,他們這時才意識到了恐懼居然離自己是這麼的接近。

答案就在水缸中,水缸倒映了天上的邪日。

只是這樣,年輕人就消失了。

也就是說——這能推導出一個恐怖的結論——

如果哪六萬多的人都是以這樣的形式失蹤的話,水……不,恐怕是鏡面,觀察天上的邪日都有可能導致失蹤。

這將堪比人類設想出的任何一種遠距離武器都要來的恐怖,哪個莫名的天文現象,不!

哪個該死的神秘與未知的威脅,已經瞄準了全人類了!

就像是槍口頂在腦門上一樣!

而在座的各位“上等人”也沒能逃脫這個被瞄準的射程!

過去的一個多月內,他們都暴露在天上的哪個“敵人”視野中,眾人想起數次有意無意的觀測天上的“邪日”,身體本能的開始狂飆冷汗。

星鷹紅白聯盟的代表,他們國家作為這個星球上擁有第二廣闊的土地的國家,有着一頭白髮碧眼男人,拿倫.斯維德,作為列強強國的代表的他也不例外,他的緊張幾乎無法被掩蓋,冷汗順着他的左臉頰滴落到他的手背上,想要拂去汗水的他把手背搭上自己的臉,側過頭盯着麥哲倫詢問道。

“你們拍攝到的這個失蹤者的名字是?”

“良季 銀,年齡33歲,住在櫻花國的山村中,未婚,在超市連鎖店中擔任銷售總管。沒有抽煙習慣……”

“行了。”

拿倫擺了擺手,讓麥哲倫停下詠唱,他,他們都很清楚眼前的麥哲倫.II不會說謊,也不需要說謊。

這從上一次的事件……可能會毀滅這顆星球的事件,流星尾事件中就已經充分證明過了。

麥哲倫.II,還有他的宗教,他們的信徒都是瘋子。

值得信任的瘋子,要按人類的角度來說,就是值得尊敬的英雄瘋子。

這群人為了人類群體的安危會無償的獻上他們的一切,不足的份就算是賒帳也會給你補上。

多虧了他們,上一次的危機完美的扼殺於搖籃,最初的階段。

也正是因為有了上一次的事件,在座的所有人都對麥哲倫所說的神秘與未知有了一定的認識。

即便是他們根本不想知道真相,最終也導致了所有人對“信息的真實性”不會產生任何的懷疑。

信任就是從誠信的過程中來證明的,麥哲倫在這點是做的很完美。

即使對於他們來說,這個老頭是個老不死的下等人。

哦,還是個瘋子。

112歲強行改造身體撐着不死就為了保存他的哪個為了人類不斷反覆進行着接近自殺行為的蛇教。

現在真正的問題就在於前面報的被叫做良季 銀的年輕人應該也是實際存在……曾經存在過的人,現在卻徹底違反了物理守恆定律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得到的結論其一就是,如果只是反射就有可能消失的話,這個世界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突然消失。

但從這個結論中又推理除了另一個可怕的結論。

麥哲倫看着眾人表現出的慌張模樣,心滿意足的說出了哪個他們不敢想也不敢說的結論:

“現在確定目擊邪日的反射是其中一個讓人消失的條件的話,消失者的名單中卻找不到其他的通用共同點來看——這個消失是帶有主觀意識的。”

眾人大驚失色,主觀意識?

這也就是說,邪日或者某種與邪日相關的是“生命”嗎?

但這也只是猜測吧,或許失蹤的六萬人中有不為人知的共同點呢?

“證據,有。關於這次事件,我們蛇教成功拿下了先手權。啊,諸位先生女士肯定對老頭子的秘術秘法不感興趣吧,就讓我們一樣珍惜‘寶貴的時間’直接說出結論吧。”

麥哲倫.II冷靜的說出了不到10分鐘內第三次震撼眾人的恐怖情報。

“我們成功保存了一個邪日的倒影,也就是能夠通過那個黑色的洞的‘門’。”

“\門?/”

眾人沒有想到,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了,進展速度之快甚至讓他們懷疑是不是這次的事件是蛇教他們自己在自導自演了。

“沒錯,是門,對面有什麼完全是未知,不過能確定的是,以我們的秘術來探查,門的對面以我們的常識來算有13.44平方千米,可以說是一個小城鎮的大小了。”

聽到這裡,有着一頭亮麗金髮的薇拉.懷特,白色境地的代表憤怒的摔斷了自己手邊的鋼筆,以叱責的語氣質問麥哲倫.II:

“為什麼不早說?老實交代,這是不是你們秘密培養的某種生物兵器,現在解決不了了才來找我們擦屁股?為什麼我們沒有找到相關的東西就讓你們給找到了?你知道這一個月……”

“薇拉議會長,我說了,這是秘術,而且關於秘術的公布在六年前就說的很清楚了,想要學的話加入我們蛇教就行了。我們蛇教現在都缺乏人員替補的事情想必從未有人的白色境地的大議會長比我更清楚了吧。”

“你!”

“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六年前你根本不是什麼議會長啊,根本就坐不上這個桌子呢。我這老骨頭真是健忘了,對不起。”

“你!!”

薇拉的怒火完全被點起,雙手高高抬起,想要激烈的拍打桌子。

但在此之前,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冷靜點,薇拉議會長,老狗也有幾顆牙,這世上存在咬人的狗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專門挑着老狗去咬的人就不正常了。不如說這麼不冷靜的人是不能擔任國家代表的位置的不是嗎?”

抓住薇拉的是果派國的首相,威廉.沃特,雖然他們國家的名字像個笑話一樣,但是無論是威廉還是他的國家都不是笑話。

作為世界經濟實力第四的大國,果派國的首相威廉據說是歷屆有着最強硬實力的首相。

自從他當選后,原本世界經濟排名只有十四的果派國,14→10→9→7→7→4的順序一路飆升,可惜今年是他最後一年任期了。

不過要是能解決掉眼前的這個事件的話,恐怕威廉本人作為歷史記載人物上或許會有隻是留名之外的更濃重一筆吧。

畢竟六萬人失蹤事件可以說是世界史級的超級大事件了。

即便這次事件可能最後在結局需要隱藏,只要領頭人是他,以及在天上的哪黑糰子消失了就足夠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

“麥哲倫先生,請你不要打諢,好好回答薇拉議會長剛剛的提問,去除你說的那些秘法問題,直接誠實的說出結論,這次事件,蛇教是否能夠單獨解決?”

單獨解決,這個問題實際已經有一些問罪的意味了。

要是能夠單獨解決的話,那麼麥哲倫帶頭讓他們召開這個會議的意味就很微妙了。

無論結果如何,麥哲倫的信用危機就要從這瞬間開始誕生。

麥哲倫自導自演的可能性就有了很明顯的傾向,接下來結合他的要求估計就能最終探究出他的動機了。

當然,威廉知道,麥哲倫一定不會這樣回答,就算是能單獨解決也不會這麼回答。

因為這個老頭的需求,對他們的需求實際早已是公開放在桌面上的問題了。

那就是人,蛇教需要大量的人。

可以為了他們的信仰,為了人類群體去死的人。

簡單一看的話,不是和士兵差不多嗎?

但是實際卻不是這樣,到了這個老頭手下最終的答案早已化作了數據了。

六年前,參加他的自願與作為培養寄放的士兵以及他們宗教內部自己教育的“可戰鬥成員”數量一度到達到了100258人,而現在——

所剩下的“可戰鬥成員”,去除眼前的老人,麥哲倫.II,只剩下了兩人。

存活率可以說是0.0019%,后尾數不算,一個足以嚇死人的數據,等於真的冥府。

進去必死,就算是目前還活下來的兩人,也不知道哪一天會死……

所以在這裡需要向他國討要人力資源的麥哲倫一定會——

“不,我們無法自行解決事件,所謂才要向各位請求,請求提供幫助。”

來了!威廉心想,這裡接下來這個老頭將會說一個癲狂的數字,就像是六年前那樣,接下來果派國只要佔據大頭就行了。

然後以他們國家的名義發起——

“說吧,老頭子,你要多少人,多少武器,多少錢,我們出50%。”

搶在威廉前表態的是拿倫,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拿下了這接下的所有讚美一樣。

雙眼中冒着的火光所有都看不見,卻能明白的確有寫着兩個字:

有錢!

再加兩個字:有錢!任性!

“這怎麼行!50%都由星鷹紅白聯盟出的話,對你們的負擔太大了,再說了麥哲倫先生還沒說數字呢,不要就這麼輕易的下承諾。萬一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呢?”

威廉急忙反對,但,這份反對似乎勾住了什麼,拿倫在桌底下拿倫食指彎曲,比了一個上鉤的小動作。

“哦,威廉首相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出這麼多?那麼要是諸位其他拼湊起來不滿50%呢?哪怎麼辦?能者多勞,這是作為強國的義務。果派國不需要推辭的。”

“所有國家都聚在這裡了,怎麼可能湊不起來,這又不是要擊碎什麼與星球一樣打的隕石或是我們的世界要被太陽吸走這種情況。僅僅只是13.44平方千米大小的空間,這筆賬大家都平分不就得了。”

聽到平分,許多小國的代表隨不說話,但嘴唇都開始向下彎了。

“你看你看,威廉首相,你就沒有思考完善了,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對於一位富人的1和對於一名窮人的1意義是不一樣的,一個可能是不知多少零后的一個小小的分母,一個則可能是十倍甚至是百倍的財富呢。還是說50%直接由果派國承擔呢?”

“什?我可沒說——”

“諸位,鼓掌拍手,威廉首相願意代表果派國承擔蛇教接下來行動50%的開銷,我們為這個值得尊敬的人類守護者獻上掌聲。”

原本只是想30%-40%拿下大頭的,50%.......雖然要看具體數字,但是這似乎超額了。威廉心中還打着計算的算盤,並且感覺自己似乎被拿倫上套了,這是要通過大量出費去打擊他的民心對他的支持率嗎?

還是說另有其謀?

拿倫注視着威廉,一臉笑意。

威廉注視着拿倫,一臉嚴肅。

四目相對,就要擦出火花之前,麥哲倫輕咳一聲,暫時中斷了他們哪與自己無關的議論。

“諸位可能想錯了什麼,我們蛇教中有一些部門理念的確是保護人類,但不是所有的。而且我們的傳承基本也損耗光了,就算諸位現在開始向本教送人才,光是培養時間就跟不上。更不要說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就在我們討論的時間內也不知道是否會有像哪個年輕人一樣的犧牲者出現。”

“所以,”

麥哲倫環顧了一周,他倍感失望,不過也感覺理所當然。

我,自我,我自己,人總是只想着這個。

眼前的這些代表也無法超脫這個規律,無法從人的本質中逃脫出來。

可悲,可悲的人,可憐的麥哲倫。

站在某種意義上的世界中心,還是孤零零一人。

“這次我想諸位索求的幫助只是一把鑰匙,一句承諾。”

“?”

這個老頭突然在說什麼?所有人的想象力還沒能把麥哲倫的話語聯繫起來,根本不明白他的真實用意。

“我要把六年前我們抓起來的那個怪物丟到‘門’里去。”

話音落下,就像丟下了重磅炸彈,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反對,反對!堅決反對!”

“你在想什麼呢?麥哲倫?那種殺也不能殺的怪物,事到如今你還不能接受事實嗎?”

“麥哲倫,你打算背叛人類嗎?”

“以毒攻毒!如果失敗了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不,你還沒負責之前我們都死完了是吧!”

“瘋了,你這瘋老頭終於瘋了。”

麥哲倫長嘆一口氣,掏出了一包煙,取出一支銜在嘴邊,肆無忌憚的的伸出食指。

“【——】”

非人的語言點燃了煙頭,某種很明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裝在這個老頭的腦子裡。

那是從未聽過,即便聽了也無法理解的發音,甚至無論哪種方法都無法記錄下來。

這就是麥哲倫的第二張底牌,也是他最後的一張底牌。

這個舉動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又安靜了下來,他們並不是對這一手食指點煙感到恐懼,而是對其抱有非分之想——貪婪。

被稱之為秘術的“非人”之法,在面臨眼前的這群貪婪的傢伙,他毫不猶豫的一把撒出去。

之前,麥哲倫知道這種未知的力量會給人類帶來怎麼樣的後果,會給人類帶來怎麼樣的毒害。但是在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權,不把所有的牌全部打出去,人類將不會得救。

“我沒有背叛你們,我也沒有背叛人類。至始至終我能做的事情,我們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為吾主保護好他的造物,我們的同胞,人類。”

麥哲倫緩緩的吐出一口煙,眾人捂住口鼻厭惡的看着他。

“但這都在今天結束了,我意識到了,我原本以為守護人類是我的責任,我們蛇教的責任。在座的諸位的責任是歌頌人類的偉大。但看了到了今天諸位的覺悟,我發現我錯了,我錯的離譜,人類的命運,當然要由人自己把握。也就是說——”

麥哲倫又吐了一口煙,而這次,看他的目光就沒這麼厭惡了,反而是一種期待。

這也是屬於麥哲倫的期待,他知道,如果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們,不知要誕生多少的非人道實驗,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了爭奪這份力量互相殘殺。

但無論哪種,都比天上的“那個”最後會帶來的結果好得多。

“今天結束后,蛇所藏的蘋果就屬於你們了。秘術秘史的鑰匙就在我身上,24小時後來取,這就是交換哪個怪物丟入門的交換條件。”

蛇教的秘術,就是不只是憑空點火的非人法術,還有秘史,就是那些只有蛇教才知道的這個世界所隱藏的東西。

也就是,人類未知的一套完整的體系。

無論哪一個都是所有人垂涎三尺的寶藏,這個宗教之所以能立足至今,靠的不是大量的信徒,而正式眼前的這位老人所持有的,這份底牌。

正因為有這份底牌,所以沒有人敢去搶奪蛇教,因為害怕遇見無法理解的危機。

正因為有這份底牌,所以沒人會完全與麥哲倫翻臉,因為他們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得到這張牌。

有朝一日,就是今天。

是可能會給世界帶來變革的底牌。

能夠帶來大量利益的,“世界作弊法”。

如今,他終於鬆開了手,也就是說,秘密將不再是秘密。

藏在雲朵後方的月亮,也要閃耀出不遜色太陽的月光了。

“24小時?”

拿倫注意到了不是很重要,卻是似乎是屬於麥哲倫條件之一的疑惑。

麥哲倫對此很快就給予解答:

“怪物和我們蟒最後的兩名成員將成為人類的探測先鋒隊,先通過‘門’去偵查裡面有什麼。這個時間,就是24小時。如果24小時后還沒任何反應的話,我們的蛇的指揮權,自治權全部交給世界聯盟管理。不過這和我的籌碼是分開算的,秘術和秘史你們24小時後來拿就行,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

威廉的眼光從麥哲倫身上移開,轉向其他的眾人,露出了他哪無數次朝着他國民眾所用的標誌性微笑: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為這個行動取個名字,還有好好討論一下24小時后的對應方法——”

“威廉首相,先別急,聽我——”

麥哲倫轉身翻了一個白眼,不再去聽那群爭奪利益的“上上人”討論與他無關的事情。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所以之後也和他無關了。

證據就是他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根本沒人攔他,這群人根本不在乎麥哲倫說的24小時是什麼意思。

就算天上掛着一個黑太陽,只要不掉下砸死他們,都還不如眼前能夠直接取走的利益重要嗎?

“該說他們現實主義呢……還是逃避現實呢……”

麥哲倫把煙頭狠狠的掐在禁煙的紅色標誌上,比起剛才的那種卑微與不起眼的樣子,現在的他似乎背後背負着某種東西,某種強烈的氣質。

要是這份氣勢能化作現實,恐怕一瞬間就能把會議室里的人都壓死吧。

只有他明白哪個黑色的太陽到底是什麼,只有他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不能說,因為理解,才是恐懼的開始。

就和六年前一樣,事件必須在還處於表面階段的情況下飛速的處理掉,不能留下任何能讓其他人推理出什麼的痕迹。

人曰:怪異應當隱匿。

這句話的完整應該是這樣的:人帶着希望的口吻,祈願着怪物隱匿。

這才是真實,而知道過多真實的麥哲倫和其他“人”相比,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掏出口袋中的手機,他撥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

電話的一端被接起,但卻沒有任何一句話從中傳來。

數秒后,對方掛斷了電話。

這是作戰開始的信號,也是麥哲倫.II最後能做的事情。

麥哲倫也走到了電梯口,按下了向下的按鈕。

不過一會,電梯門打開,他邁步走進電梯內,腳步十分緩慢,而且還充滿了不情願。

如果此時此地場景更換成前往死刑台也一定不會有任何的違和感吧。

隨着老人按下電梯1F的按鈕,電梯門漸漸閉合,一切噪音都消失了。

沒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沒人想知道在電梯里發生了什麼。

直到電梯到達一樓后再度被打開。

裡面的只剩下一件大衣,上面掛滿了層層疊疊的狗牌。

還有在衣角處,隱隱約約凝固很久的血斑。

若是翻開大衣口袋裡的話,將會找出一個像是計時器的電子錶。

上面只有一個不明理由的計量單位(san),

還有永遠停止在同一數字上的意志(0)。

麥哲倫.II,不明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