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執念
原路折返。
路上經過了好幾輛軍用卡車再次回到了醫院。
這次的實驗室是門診大樓的地下室。
似乎早就已經空出來準備好了。
依舊有不少人正來來往往的搬運器材與鐵櫃。
從來沒來過的地方。
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很多凌亂的設備還沒安裝好。
看來應該是因為提前到來的緣故。
滿地的線材還有不知甚麼作用的感測器以及多到快數不清的示波器、顯示屏幕。
不得不說這個地下室的房間確實足夠大。
真好奇原本這間房間是做甚麼的。
居然可以空出這麼大的空間。
地面上貼著黃黑相間的膠布。
以及蠟筆隨意塗寫的施工符號。
在房間的最底部遠遠的便能見到一張簡便的機械躺椅。
不得不說已經能猜到那張椅子是為誰準備的了。
除去屋頂的日光燈。
旁邊還打著額外的手術燈架，看上去是臨時湊來的有些恍眼。
越過黃黑警戒線的另一頭後來到了躺椅前。
也就是燈架照射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平台。
或許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一路走來總覺得這次的實驗場十分慎人。
似乎充滿著某種惡意。
至於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平台似乎與地面是隔離開來的。
也是呢。
仔細觀察後發現平台是一直延伸至地底下的，並未與周圍的地板嵌合再一起。
來到此處後才發覺黃色警戒線是離這裡有很長一段距離的。
周圍只剩下幾個可疑的機械手臂還有注射儀器。
以及一個半圓殼罩。
「那是上次你離開時估算的最小半徑了。」
上野指了指半球狀的平台。
「依照任務日誌紀錄的資訊與影像來看。」
「你是成功的兩次轉移了以自己質心為圓心半徑1.2米多的球體。」
「這是1.1米的攜帶物與探測器。」
「這樣就可以把你安置在中心。」
「而其他空間拿來攜帶更多的東西。」
「包含生活物資、探測器、水源、APS-04-b之類的。」
「哼…不得不說還挺像樣的。」
「這次的現場規劃是由航太局負責的。」
「至於門的觸發則是由羅素與總指揮安排的生化學家來執行。」
「似乎還有幾個獸醫。」
「獸醫…」
「情況特殊，因為需要使用到的藥物並不屬於三類處方內。」
「總體計畫來說，目前還可以說是指揮親力親為。」
「可是不是聽說指揮目前已經…」
「是。但這也可以表示目前的計畫已經沒有任何問題或意外了。」
「哦哦...」
聽著上野對現場的介紹，總覺得心裡開始有個底了。
「距離簡易部屬完成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段時間現場負責人請你去帶一些你喜歡的東西過來。」
「拿」
上野隨手遞過來了個六十公分大小左右的瓦楞紙箱。
上面還貼著航太局的標籤。
「可以的話盡量控制在這個箱子大小內。」
「零食阿飲料之類的隨你便。」
「畢竟也不曉得具體會在那一頭待多久。」
「來回實驗是否會順利。」
「會…回不來…嗎…？」
「哼…真是有趣的問題。」
「現在才開始思考這種事情你不會覺得有點晚了嗎？」
「…」
是阿如果再也回不來了怎麼半？
為何至今為止自己都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如果是呢？」
上野再次發問，只是不知道為何這次的聲音有點輕柔。
一直以來自己都只直視著眼前的問題。
但是…之後呢？
如果要在那種荒郊野外生活一輩子…
現在的自己似乎開始有些膽怯。
轉頭看向了蘇菲。
一臉茫然的樣子正在靜靜的等待著。
是阿，已經晚了。
現在已經太晚了。
從那一刻開始，自己應該已經把性命託付給她了。
如今的自己肯定是無法夾著尾巴逃跑。
再說如果要逃？又能逃去哪？
命令肯定早就下來了。
不可能。
法律在這裡永遠的被執行著。
就算能逃過所有識別點，衛星仍然會將可疑之物揪出。
除非…除非到這顆星球之外？
…
…
為何現在在思考如何逃走…
現在的自己在害怕嗎？
…
不。
這是自己必須做的事。
肯定能回的來的。
即便無法再回來。
似乎也不怎麼後悔…
頂多一切從頭開始罷了。
自己兒時也是這麼過來的。
總有辦法能繼續活下去不是嗎？
那麼問題就不復存在了。
「怎麼？想反悔？」
「不。我會盡力的。」
「是嗎。哼…」
總覺得上野不知為何些不悅。
是在關心我嗎？
好像開始了解她似乎一直是個口是心非的人了。
「我想…應該回的來的。」
經過了上次的體驗使自己深信不疑。
目前…應該還是回的來…
不知為何心中似乎有所結論。
而原因是自從自己瀕死之後，那種詭異的感覺始終無法散去。
也正是那股無法消散的陰霾如同利刃時刻懸掛在心頭總是令自己緊張兮兮的。
「哦？你怎麼能肯定？」
「還有那種觸發條件與消耗都還是一個謎！」
「來回的次數是否會有一個上限值…」
上野似乎意料之外的緊張？
「沒事的。我想清楚了。」
看著一旁的蘇菲再次緩緩的答覆著。
「什！」
「你真的有好好想過問題有多嚴重嗎！？」
「要是在那邊待一輩子你要怎麼辦！？」
「家人好友什麼的都無法再見面要怎麼辦！」
靜靜的看著眼前嬌小的紅髮顫阿顫的跺腳發難著。
頓時覺得有些暖心。
印象中這種方式的被人訓斥還真沒有幾次。
意外的被關照著呢…
莫名地有些感動。
「上野。」
「幹…幹嘛拉！？」
對於眼前個頭嬌小的身形。
不得不說令人忘了這是自己的長官而自然的直呼其名。
這似乎也是第一次。
「我會回來的。」
認著的直視了與髮色相同的火色眼眸並肯定的告知著。
「哦…哦。」
意外的安分著嘟起了嘴並低下了頭嚶嚀的答覆到。
對於能有一個如此關心自己的好長官。
不得不說在經歷了這些苦差事之後終於有點好運了呢。
「那我先去準備了。」
「嗚…等等！不對！你得先去APS那一趟，有你的留言！」
「留言…?」
沒道理阿。
最後一次使用它是在…
不好！
趕緊奔向APS整備台，推開穿卸閥把電子屏幕打開。
修復的屏幕閃爍著悠悠的藍光，清單上確實有一條留言。
來自臨時授權用戶的屬名。
不會錯了，赫斯曼、亞特！
趕緊打開影音留言查看。
只見播放中的影片裡一位消瘦的灰髮面對著鏡頭。
慌張的環顧四周小聲的說著。
「阿！亞特叔叔！！」
蘇菲有些動搖的喊著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克斯！請你轉告艾德暫時不要回來！情快危急。可疑的兵隊將村子包圍了。」
「請他照顧好蘇菲！」
「拜託你了…克斯。」
簡短的留言就這麼結束了。
只留下觀看者們的沉默。
是阿。
一定是那個男人。
一想起了那可惡的笑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呼…
沒事了。
這次的自己勝利了。
那下次呢？
如果還有下次…
轉頭看向蘇菲正雙手捏著衣角眼神慌亂。
不能再有下次了。
「怎麼辦…艾…德…」
「大家…嗚…大家！咳咳…嗚嗚嗚…」
蘇菲開始哭泣了。
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阿阿！沒事的！沒事的。赫斯曼他們能照顧自己。」
「你想想我們回村子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也沒見到嗎？都跑走了也說不定。」
「或許大家現在都還沒事！」
「嗚嗚哇啊…嗚嗚…」
「你看你看亞特不是還特地跑來告訴我們嗎？」
「這表示他們多少還是能應付的過來的。」
「要不然可能連告訴我們的餘裕都沒有了！沒錯肯定是這樣！」
「嗚…嘶！…恩…」
蘇菲抽著鼻子回應著。
「所以你也別哭了好嗎？」
「我們待會就可以回去看看情況，到時候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恩…好…」
看著滿臉淚水的蘇菲不再哭泣不由得鬆了口氣。
「謝謝你…艾德…」
「哦哦…沒事的，沒事了。」
「再過一下我們就一起去看看。」
「嗯…」
冷靜下來想想。
當初村子空的詭異。
也不曉得他們是否還安好。
最糟的情況就是可能早就已經被殺害了。
那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頓時有些不曉得如何面對蘇菲。
不，在怎麼說也不會大費周章把人聚集起來再放火。
而且現場似乎連抵抗的痕跡都沒有。
那多少應該是有某些目的。
那麼赫斯曼他們現在還活著的可能性應該是有的。
目前也只能先這麼想了。
這麼說來好像忘了些甚麼…
一說到赫斯曼…
赫斯曼…
對了！
自己好像還得賠個小刀給赫斯曼來著？
不過現在上哪去找小刀來著？
阿阿…軍售部好像可以購買備品來著。
最近忙的差點都快忘了自己是個軍人。
還得看看有甚麼要帶去的沒有。
雖然重要的物品幾乎都還留在營區宿舍。
不過也正好帶蘇菲去轉換一下心情等待實驗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