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日)
我喜欢浸浴。
对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必然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同在屋檐下被至亲打扰而冲突的事绝不罕见,就算是想听大声一点的音乐也不行。
只有浴室是最私人的空间。
我家的浴室有内外两部分,外边的是摆放洗衣机的更衣室,打开用来间隔的磨砂玻璃门,就可以进入设有浴缸的内部。
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人会闯进这片被雾气笼罩的私人领域。我可以放任自己的身体,从受外界掣肘的环境中获得自由,让自己的精神在无穷的想像中漫游。
对,是想像……例如……
浴室的玻璃门在毫无预兆下被打开了。
『哇! 』
我惊惶地叫了出来,不敢望向被雾气半遮蔽着的人影,下意识用双臂遮掩毫不丰满的胸部。
『莲一生,原来妳在这里。 』
穿过雾气而来的是个身材修长,留着金色短发,活像超级模特儿的帅气女生。包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的她用偏向中性的声音呼叫我。
她用半屈膝的姿态靠在浴缸外边,又把我头上的毛巾一手扯下。我就像一只受惊的仓鼠,低下头任由她摆布。她情深的望着我,似乎在欣赏我头发散落的情景,好一会才说:
『我就那么可怕……妳就那么不愿接受吗? 』
英气的她别开了头,一副心灵受伤却又强作坚强的样子。于是我连忙摇头说:
『不是这样的!我好喜欢学姐!只是……太害羞了……』
我摇头的时候把水花都甩在学姐的身上,让她有点狼狈地举手抹去泼到脸上的水滴。
啊!真是俊美!就连水花也是衬托如画般的学姐的存在而已………。不对!我竟然冒犯了她,一定要赔罪!
连忙弯腰致歉的我却失控地撞向坚硬的浴缸边缘,登时痛得抱头大叫。
『哈哈哈! 』学姐见到冒失的我捧腹大笑。
我的眼角渗出了因疼痛而生的泪水,学姐靠过来用手指为我轻轻拭抹。
『一生,妳依然是那么有趣。 』
太近了!在距离我的视线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有着比一般女孩子更幼滑的脸庞,是几乎看不见粗糙毛孔的完美结晶。
虽然我看不见满脸通红的自己,但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紧张得昏倒的。
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学姐突然站了起来,露出了她匀称的胴体。她像个优雅的舞蹈家般抬起脚进浴缸,没有溅起多余的水花。
『可以吧?一生……』
她独有的磁性声音像麻药一样令我的身子不受控地颤动。
这根本不是在问我的意愿嘛!
在浴缸屈腿而坐的我被她的两腿横跨其上,挡在胸前的双臂也被强势的学姐挪开。她的脸庞向我愈趋逼近,完全被控制住的我不由自主地闭起双眼,任由她在我的颈项上下游移。
浅促的呼气声在我的耳道中回荡,湿暖的鼻息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强烈的刺激。我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亲密的触碰,每一下的接触都像有一股电流由皮肤经过脊髓然后震撼脑袋。
『学姐……我…』
我幽幽的看着学姐,想要说我受不了,想要停下来……。而学姐似乎有点坏心眼,突然一手往下摸索,寻找我的秘密花园……
『啊……』
身体的某部份像痉挛般收缩,全身的血脉在沸腾,一股难以言喻的释放感直上脑门,我的世界变得一片空白。我不由得呼叫跟我最亲密的学姐,也渴求着她叫唤我的名字。
『学姐……』
………
………
「HITOMI!」
咦?这声音……不是学姐啊…
「一生!妳搞什么啊?」那声音毫不温柔,甚至是粗暴无礼。
他……是一护啊!
比我小一年的弟弟将我从高昂的状态强行扯回现实。
「内裤掉了在门外啊,妳是在家不穿的类型吗?」
就在我抱怨那对姊姊没有一丝尊敬的弟弟时,浴室外门被打开了。我慌张地说:
「一护,你干什么?我还在冲澡啊!」
「老姊,我只是好心的把内裤还妳,免得妳脚下一凉的跑出来吧。放心好了,我对考进了高中却还未发育的HITOMI是兴奋不起来的。」
一护大模斯样的走进更衣室放下我遗下的内裤,完全无视我的少女心,而隔着我和他的就只有那磨砂玻璃门。假如他要闯入,我是一点反抗余地也没有的。然而我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从小六开始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内。
「你这个粉红色的ICHIGO!你交了女朋友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她你有偷窥姊姊的癖好!」
一护,名字的发音正正是草莓(ICHIGO),所以每当吵架,我都会管他叫草莓。而他也不会叫我姊姊(お姊さんOnēsan),而只会直呼我的名字HITOMI。
明明在小六以前还是那么乖巧的孩子,每天黏着我叫姊姊的(おねえちゃんOnē-Chan)。
「我交女朋友用不着妳费心。倒是妳如愿的考进了充满大小姐的私立圣德肋撒女子学园,明天的开学礼准备好了吗?」
一护竟在关心我?不可能!他只是在讽刺我不可能适应女校的生活吧!
是的,我在初中是男女合校的。然而……我因为某件事而得了恐男症,先不说普通的男性,就连爸爸和一护这些亲人,我也会有莫名的恐惧而保持一定距离,一旦被摸到我便会陷入不自主的抽搐。正因如此,我决心考进女校。
「用不着你担心,明天要穿的藏青色冬季校裙我早就熨得毕直了。」
「谁担心妳的外表呢?我说的是妳身为腐女的内在啊!如果在贵族风的学园内暴露了妳愛看BL和百合的喜好,妳还会有立足之地吗?」
真是的!干吗提及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得了恐男症的我偏偏对二次元的妄想免疫,所以就渐渐迷上了BL和百合的美好,所以刚才才会妄想美女学姐什么的……。而我决意考进女校,多多少少是在仰慕女校当中的神秘传说。
不管怎样,一护也不可能进到女校,不可能助我一臂之力。只能说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要你管!快走开,不然我就要大叫了!」
「哼!我这就走开。倒是妳躲在浴室里那么久,不会是干什么不可告人的百合妄想吧?记得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好了。」
「烂草莓!你去死吧!」
老羞成怒的我明知只会掷在门上,仍然忍不住把肥皂扔过去。而朦胧的身影随之远去,直至我听到更衣室的门关上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