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陸吾,嘿,第六道題選什麼?”

嗯?我試卷中密密麻麻的試題中抽出一絲注意力,有誰在叫我嗎?

轉過頭,沿着聲音找去,看到一位體型有些微胖的少年在用手擋住嘴輕聲對陸吾“求救”,臉色緊張,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嘆了口氣,徐靖啊徐靖,平常不好好學習現在知道苦了吧,無奈之下,秉着對發小仁至義盡的態度,拿筆在桌子上敲了幾下。

嗒,嘀,嘀,嘀。

發小聽到這個聲音后,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向我比了個“ok”的手勢,又低頭繼續寫着他的試卷。

果然小時候兩個人偷偷出門時,學的摩斯密碼起到作用了。

好了,先把這些題寫好吧,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嗯,時間差不多了。

叮——叮——鐺——

幾聲清脆的鐘聲從掛在牆壁上的音響傳出。

監考老師緩緩抬起頭來,環繞了一下四周,收拾好講台上書本后,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鏡。喉結抖動了一下,似乎待會就要發出抑揚頓挫的聲音。

“同學們,時間到了,收卷。”他如釋重負地對我們發出了命令。我也順勢停下筆,試卷上充滿了墨水的味道,以及手上流出的汗的淡淡鹹味。

還有一分鐘。

“所有同學停止動筆,由最前面的同學往後收。”老師說完,我這一排開頭的同學站了起來,瞄了一眼身後。

隔壁徐靖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手上的筆並沒有聽從老師的命令,依舊飛速的躍動着而且速度要比往常要快個幾倍。不時還抬起頭望向前面的同學走到哪了。

來不及看別人了,我看向眼前逐步向我走來的收卷同學,整理了一下桌面的筆和文具,再看了一下手錶,還有10秒。

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微風,親攜着飄來的落葉飛進了教室。我靜靜細數着剩下的時間。

還有8秒。

收卷同學已經走到了我的前桌。

還有6秒。

前桌的一陣負隅頑抗也敵不過收卷同學的催促和老師的淫威,最終還是把自己手上慘不忍睹的試卷交了出去。

還有3秒。

收卷同學帶着手中沉甸甸的一沓卷子,緩緩走到我的桌前,對我笑了笑:“同學交卷了。”

我遞出手上的試卷,夕陽的餘暉剛剛好照在上面,反射出縷縷淡黃的日光。

噠噠噠,申時已過。

突然間收卷人伸出的手懸停在半空,飛舞在半空的殘葉固定在風中,無論是學生手上的筆還是地覓食的螞蟻都彷彿被束縛住一般,無法動彈。

酉時將至。

我看着這每天都會發生的景象,輕輕地將試卷放到了收卷同學的手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終於考完了呢。

時間於此刻靜止。

是的,從五年前起,黃昏落日這個概念從我腦子逐漸模糊。每次到了申時和酉時的交接之時,世界總是為我暫停十五分鐘,也就是說,我在此刻被時間“流放了”。我能自由活動,並可以干涉這個靜止的世界,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當十五分鐘一過,除了會對我干涉的事物有所反應,其他就如同往常一般,沒有任何記憶,自己也會在時間結束后回到自己的原來位置。

慶幸的是五年前這個奇怪能力出現時,我正處於中二時期,滿腦子就想着當世界的隱藏守護者,世界的大boss,有着一隻邪王真眼,是一個漆黑烈焰...咳咳,總之當時的我將這個能力當成秘密一般保護着,生怕這個秘密被別人知道破壞自己的逼格。當然也利用了這個能力幫助了不少人,十五分鐘,我能做很多事,當然違法違背道德的事情我陸吾是不會幹的。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的自己對所有人大肆宣揚自己有着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能力,後果估計就是成為實驗室里的切片和新聞里的頭條吧。

現在,我的目標就是帶着這個秘密,走進棺材,偶爾藉助這個能力幫助幫助別人,這個人生估計就要這樣過去了吧。

為什麼我會有這個怪異的能力?這是神話還是幻想?科學無法解釋這股怪異,只能將這一切理解為是世界的選擇嗎?

我沒有深究下去,也無法理解這背後的原因。

我從書包中掏出自己的mp3戴上耳機,此時絕對的寧靜顯得有些孤獨,整個世界除了不再運作外與平常無異。

我開始漫無目的在校園裡走着,耳機里播放着的搖滾音樂頗能振奮心情,也能緩解這種無人的孤獨。校門外街道上飛馳的車輛保持的高速運動的形態停留在馬路上,門口的老大爺們對弈着象棋,執棋一方手上的棋剛剛落下,旁邊的另一位大爺就要對他的落子的地方出手指點。

飛鳥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中,水中被落葉驚擾而泛起的波紋固定在湖面。

嗯?我望向教學樓頂,似乎有什麼金屬製品反射着太陽光,人影在夕陽下若隱若現。

有人嗎?我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個時間來樓頂,難不成是想...看了看手上的表,還有五分鐘,沒有時間讓我多想,如果是想跳樓自殺的話,我可沒辦法法見死不救。

我不得不全力跑上教學樓,六層的高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一會便到達了樓頂。推了推門,打不開?

我四處尋找着能砸開門鎖的東西,打開消防箱,看了看裡面的滅火器,勉強用一下吧。將滅火器用力地砸向已經有些生鏽的鎖頭。

鐺——鐺——咔——

不出意外,這常年未更換的鎖頭最後還是被砸開了,門咔的一聲被打開了。我看了看手上的表,還有兩分鐘。顧不上了,我飛速地跑向樓頂地那個人影所在的地方。

但站在樓頂的不是自尋短見的學生,而是另一幅讓我驚訝不已的景象。

一位似乎和我同齡的少女用着一把銀白的長劍正刺向另一位少女,持劍者表情有些嚴肅,臉上還浮現出淡淡的花紋,烏黑的秀髮掩不住少女淡黃色瞳孔中的殺氣,單馬尾在空中甩動,身上披着不知名的披風。而被刺一方眼中流淌着恐懼的淚水,手上似乎拽着什麼東西,癱坐在地,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身上穿着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而且好像是初中部的學妹。

但不容我多想的是,現在必須要把這個學妹拉開,雖然不知道雙方究竟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但人命可不是兒戲。

我雙手抓住學妹的肩膀將她拉向樓梯門,當到達門邊時,頓時鬆了口氣。這樣應該可以跑得掉吧。

突然間一陣恍惚,我看了看四周,從樓頂回到了教室,時間到了。

時間又得以繼續流動。

每個人又開始了自己的呼吸,但我現在顧不着同學和老師的眼光,匆匆說了句:“老師我先出去了。”,便跑向樓梯處。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樓梯口並沒有看到那名學妹跑下來,難道她還是被那個少女刺中了?我的心裡越發緊張,加快了上樓的速度。

來到樓頂后,從門處跑了出去。

“你們給我住手。”

我惡狠狠地對着原先兩人所在的地方大吼了一聲,但令我意外的是,那裡只有一位之前持劍少女倒在地上,腹部被貫穿了一個口子,躺倒在血泊當中,一把長劍掉落在地上,以及一團殘留在原地的淡淡光粒,不一會便隨風消散。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