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四周底层的笼子里,关着类狗,金毛,哈士奇等,他们吐着舌头傻傻地看着我。

上一层的,使是我的同族了,这个点……我看了眼外头明亮的天光,嗯,我自己都有些困呢,就不说他们了。

悬在头顶上的,是一些鸟笼……这个……我不去吃他们已经值得他们偷着乐了。

所以……

此刻的氛围,对柜台上那只小雀来说,应该是静得可怕的。

我纵身跃到了柜台上,没弄出一点儿声响。

铜铃似得金色瞳孔直直盯着小雀。

我从小雀眼中,看见了非常人性化的恐惧。

它张开那小得可怜的翅膀,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可怕些。

但那肥圆的身子,却使其显得过分憨态可鞠。

我打量着那金属笼子,上头有一个小小的老式铁锁。

哦哦哦!这个东西我晓得……只要这样把爪子戳进去……然后……嗯……拧一拧……

“叭嗒”

金属锁掉在了地上。

那小雀的羽毛也随之一抖,它尽力向笼子边缘靠去。

我的爪子轻松地挑开了那笼子的门。

正当我的爪子将探入笼中时,变故,发生了。

“吱呀”——

那店内的门,开了。

“臭小子,还没滚呢!”

是一身材矮小的老者,满头白被用一蓝巾束成古式的四方髻,长须,短髭,留髯,着蓝色布衫,一对布鞋,面如树皮多皱,似乎相当古朴老派,面带怒意从门中而出

我呆愣着看着老者,那小雀也愣住了。

老者双目眯成一条细缝,眼神犀利,透着几分精光,看见了我。

紧接着,他也愣住了。

整个小店里突然间变得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味道。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者只是像木桩一样子站着,盯着我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犀利与警惕,却什么也没有干。

所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管了!一把将小雀掳在嘴中,向老者发出几声凶狠的“呼噜”声,反身便撞墙店内的窗户。

嘶——好痛!

但是窗户还是被我撞开了,我逃也似的叼着小雀跃了出去。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店内的老者,在看见我从窗户出去之后,竟吞了吞口水,而他的手掌上,此刻竟全是手汗。

老者颤颤巍巍的坐到了柜台前,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白纸条。

提笔成字:

金铃仙生异动!——坎

拿上纸条,老者走到了我逃走的窗子前,看着已近日暮的天色,眯成细缝的眼中闪动着微光。

那老者用手捏住纸条,在半空中一抖,那纸条竟化作一缕蓝色的丝线,飘向远方。

老者将窗子合上,隔断了天光,回到了自己刚刚睡觉的那间屋子,宠物们安静的很,如此,整个小铺那便再无什么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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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白猫大人,求您开恩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很能干的……”

此时的我,正身处某栋危楼之内,疑惑地盯着这只口吐人言的青雀。

我本欲寻一静辟处享用这一美餐,然而,在半途上,我的食物竟突然……说人话了……

那青雀用短小的双翅环住肥肥的身子,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它眼中甚至挤出了泪水——话说鸟类有泪腺吗???

作为一直年长而充满智慧的猫,我不但懂人言,其实,我也是会讲人话的。

但自从几十年前口吐人言吓傻了某个人类后,我便再未开过口了……

“白猫大人,求您了,放过我吧……我,我……可以干很多事的……而且,而且吃得也少……啾”这小雀操差一口清脆的普通话,结结巴巴地说着。

虽然它的体形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的爪子仍按着它,金色的眼瞳中露出了几分玩味的表情。

兴许是见此有用,那小雀叫唤得更买力了:“呜呜呜呜~求您了……放过我吧……啾”

小雀的糗像我也看够了,便操起我生疏了多年的外语,断断续续开了口

“别……哭……了……”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是一个坏掉的鼓风机。

讲真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太久没有说话,还是不太习惯的。

这会轮到那小雀愣住了,那朱红的喙微张,黑色的小眼珠愣愣地看着我。

“您……会讲话…?”

“嗯……怎…么了?”这下子习惯多了,虽然太久没讲话,但是,我也时常听人类的语言,还是很容易习惯的。

“你既会言语,想必也是历经磨难,才启了灵智,实属不易啊……”我故作老态,心中又想要捉弄它一把

“那……那您还会吃我吗……”青雀怯怯地小声说道。

“当然……”我看见它的脸上露出了气分期待,“要吃掉你啊。”

我的后半句让它吓得几乎炸毛。

看见它的反应,我忙补上一句:“开玩笑的啦。”

它这才瘫软在地上,融化成一摊小小的绒球:“您……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嘛?”

“哦,对了,你能干些啥?”

我问到。

小雀扬起自己的小脸,支吾着:“啾,卖……卖萌算吗?”

我想,如果是鸟会脸红的话,它的脸此刻应该是像被蒸汽烫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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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冷,在老城区的上空蒙了一层光影虚幻的梦。

我与那小雀并排坐在某栋危楼上,静静看着天空中那冰轮。

这个世界,

是有妖怪的。

万物生而有灵,人生而又有智,所以人类天生使启了灵智,晓书达理,亦可断文识字。

而相比之下,动植物却空有灵而不存智,只可以本能而生。

但却有启智之法。

一为逢遇机缘,二为寻法突破自身物种寿命大限。

便可得天地间一气启智为妖,此气,则为妖气,自此,便是踏入了寻仙之道。

为妖者,可人语,通晓天文山泽之理,明夜星之象,知晦明变化,识休祲。

但妖类稀少,

至今,我已经有百余年未碰到过妖类了,也只是偶有耳闻某处有此类之物。

而此刻,与我共坐在某栋危楼楼顶的小雀,就属此类。或因在这世上,我已许久未见过妖了,又或是数十年未有人说话,心中寂寞,所以,便决意不吃它了。

此刻已入夜了,四月份的气候还是很冷的。

那小雀依在我身边,哆嗦着:“白猫大人……您启灵智多久了……”

“…………一千三百多年?”我记得已经不是太清楚了。

那小雀明显吓了一跳:“啾?这,这么久?那是不是已经,已经到那一步了?”

“……哪一步?”我见它哆嗦的厉害,便轻轻用绒绒的尾巴将它卷住,好让它舒服些。

“啾,就是,就是,可以变成人的那种……”

“……是叫……化形吧?”我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出了这一个词语。

“啾啾!就是化形啾!”小雀激动的抬起了小小的喙,看着我。

我不免有些好奇,这小雀应是刚启灵智不久,又是如何知道化形一事。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白猫大人,我,我从原来主人的书上看到过,啾。”

那小雀怯怯道。

……是人类的某本歪歪小说吗……

等等,为什么一个人类老头会看这种东西??

我用尾巴将它轻轻提起。

“啾?白,白猫大人?”青雀有几分害怕。

我冲它挤出了一个微笑——我觉得这个微笑一定很诡异,毕竟是一只猫笑出来的。

“给我变!”

青雀:????????啾?

一道金色的丝线,从我的尾巴根处流出,顺着我的尾巴,将小雀缠住。

啾????

青雀此刻感觉自己体内那一口妖气像是被激活了,开始涌动,向着它体外奔去,然后不断膨胀。

而我,此刻正忙于用那金色的丝线将青雀溢出的妖气串连起来,然后裹覆在它的周身,就像是织布一样,串联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这就是妖类第一次化形的过程。

这小雀道行不够,我便渡了它些,并引导着它构筑人形。

约么半刻钟后。

我的眼前,出现了个十五岁上下的女孩,披散着头发,饰一青羽,着墨青长裙,脸甚是白晰,朱唇点缀。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里喃喃着:“啾……白猫大人……我……我……变成……人了……啾……”

我也抬头打量着她。

心中有了计较。

“挺好看的呢,可以接客……不,狩猎去了!”我目光坚定地说。

换来的,是少女呆呆的目光。

月华之下,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

“从今天起,你就叫翎青了。”我摇了摇尾巴,“记好你的名字啊,可别像我一样忘了……

回首,又是那高低错落的残楼,和纱幕般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