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分钟之后,郑天泽从内院出来,来剑术公会找唐涅。看样子他已经和宁菲交流过了,达成了一些共识。

在对话之前,他先放出了隔音灵阵:“下午好啊,唐涅。”

“下午好,师父。你和宁菲学姐聊过了吗?”

“啊,聊过了,过来和你说些事情,给你一些东西,然后邀请你陪我去灵器公会做些测试。”

唐涅稍稍看了一下周围的还在练剑的公会成员们,确认他们没有看着这边,然后向郑天泽点头。

“其实你不用担心被注意到,这个灵阵是老师专门设计的,不会让别人意识到。”注意到唐涅的动作,坐到长椅上的郑天泽如此说明,“……说正事吧,那两座教堂确实是老师炸的,里面没有信徒,只有罪孽深重的教廷成员。”

唐涅点头表示收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唐涅就猜到了可能和他有关,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爆炸中顾及到无关人员,应该说是粗中有细吗?

“老师之所以这么做,首先是作为你被攻击的回礼,然后是和那些代行者的行为一样,威慑他们,至少要他们按着规矩来。”郑天泽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的四枚戒指中拿出两枚交给唐涅,“可惜老师的警告慢了一步,就只好把这四个来找事的人蒸发掉了。”

听完郑天泽的话,唐涅感觉自己拿着戒指的两只手都在抖。怎么感觉是杀人越货了之后过来分赃了啊?这真的没问题吗?被光明教廷的人看到真的不会出事吗?

“放心,老师他已经把上面的痕迹都洗干净了,也把他们的重要物品给留下了。”看到唐涅的表情之后,郑天泽摆摆手让她安心,“老师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觉得实在没意思,就给我了,让我给你一些。”

“额……嗯……不是这个问题啦,师父!”他完全没有让唐涅安心,“说是为了警告把人杀了,结果还把东西拿了……有一种,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抢劫杀人的感觉。”

郑天泽忽然笑了起来,搞得唐涅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这种想法也正常,因为很多代行者确实是这样。毕竟要是没好处的话,谁愿意去招惹一堆麻烦呢?见义勇为之后的自我满足感可没办法让你活下去啊。”

郑天泽的话让唐涅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仔细想想,一个人为什么要帮助另一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有“利”可图,不管这个“利”是内心的愉悦和满足感,还是单纯的物质收入,人总是为了这些才努力的。可是光愉悦了也没饭吃啊?正义不是力量,正义需要力量,但如果维护正义就能获得力量呢?那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这样不会导致混乱吗?前一秒还是土匪山贼的人,下一秒拿着律法当幌子,一下子成了正义之士,这种情况会变多的吧?”理解之后,唐涅提出了她的疑惑,即这种规则如何面对浑水摸鱼之人。

另一种浑水摸鱼——觊觎别人财富,诬陷他人然后“审判”的则不必担心,因为同使用真言剑时的誓言一样,审判同样需要誓言。那个时候,你不必明察秋毫,但必须问心无愧。

不过,这种誓言只能防止坏蛋,不能防止笨蛋。如果有人被蛊惑,相信所谓的正义盲目地进行审判,这个誓言是挡不住的。之前也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结果是蛊惑的人及其家族势力全部被拿来为受害者陪葬。

“这种情况确实会出现,但我们只关心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对此,郑天泽给出解释,“就算他是坏蛋,只要能消灭坏蛋,那他就是做了好事,至于他之前做的坏事……别的人自会清算。”

“换句话说就是,你做好事的报酬你已经得到了,你做坏事的惩罚与其并无关系。”郑天泽换了个说法,做出总结,“我们去灵器公会吧?我真的很想让你们看看我做的东西。”

唐涅还想问问别的问题,但看到郑天泽一幅迫不及待地样子,她便把问题放到心底,跟着郑天泽一起去灵器公会。

“话说师父,你做的是什么啊?”路上,唐涅忽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咽下郑天泽请她吃的烤串,询问他。

“额……去了就知道了……真想知道?是儿童玩具。”郑天泽有些支支吾吾,但在与唐涅对视之后把实情说了出来。

唐涅愣住了,她无法想象郑天泽这么一个已经成年的、做了两个人师父的人会为做出了儿童玩具而变得那么兴奋。

“你看,说出来了你就不会想去了。你的好学姐也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说。”看到唐涅的反应之后,郑天泽有些受伤。

“不,我只是好奇啦,想象不出来师父会做什么玩具。”唐涅迟疑了一下,决定只说一半的真话。

“那就好,放心,你会大吃一惊的。”郑天泽很开兴地摸了摸她的头,加速向灵器公会前进。

“男人呐……”他的身后,唐涅想象着冯莉瑶当时的表情,同时对做出新玩具之后兴奋得像是只有十一二岁一样的郑天泽发出叹息。

五分钟后,两个人站在了灵器公会里面。但他们没能立刻开始测试,因为在唐涅走进来之后,以灵器会长为首的几个人就围住了她——

“你终于来了!来做个实验如何?”灵器会长以比郑天泽还要兴奋的预期向她发出邀请。

“你们给了我一种不同意就要把我打晕的恐怖感觉……”唐涅环顾站在身边的这几个“大汉”,岔开了话题。

灵器会长哑口无言,在郑天泽戏谑的注视下,他让其他人走开,只留他自己和唐涅说明。

“就之前我看书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关于九尾狐的插画,然后就在想……”

“这小子是想被狐狸们扒皮,然后烤熟了当祭品啊。”三婶忽然说话,吓了唐涅一跳,让她没能把话听完。

“(三婶你先让人把话说完好不好……)”无奈地在心里说完,唐涅拜托灵器会长再说一遍。

灵器会长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我们能不能做出类似的?一根尾巴的设计已经成熟,九根的呢?那可是九根尾巴,九倍的毛茸茸,九倍的可爱啊!

“(三婶?)”嫌疑人的陈述结束,现在轮到法官下达判决。

“这么说吧,九尾的地位相当于国家的国王,然后这小子刚刚以劝你换个饰品的感觉邀请你假扮国王。”三婶似乎冷静了一点,至少好好地进行了说明,“你把我的话转述给他吧。”

唐涅照做了,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灵器会长脸色大变。不过,他还是不肯放弃。

“就,我,这个,这样……”他还在尝试。但在说出个所以然之前,他就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喷成了落汤鸡。

转头看向水流的源头,拿着奇怪灵器的郑天泽正站在那里:“在你被决定烤熟当祭品之前,我先给你的脑子降降温。”

“谢……谢谢。”湿透了的灵器会长终于放弃了,“打扰你们了,我去做下一个项目。”

送走会长,唐涅看向郑天泽拿着的,或者说夹在腋下的灵器。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前端接上了方形漏斗,然后安装了手柄的方盒子,后面还有向上翘与背部贴合的突起。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玩具吗?”

“是啊,打水仗的时候用的,应该有把小朋友们喷到哭的火力。”郑天泽非常自豪地拍了拍它的侧面,向唐涅说明它的设计理念。

实话实说,好幼稚。为了这么无聊的胜利整出这么个小孩子举着都费力的玩具,真的很幼稚。难怪学姐不愿意来看,恐怕是担心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吧。

不过……同样是实话,这件灵器的能力恐怕远不止夺得打水仗冠军那么简单。

唐涅问了,郑天泽居然也点头了。他把灵器上的一个旋钮转了二百七十度,然后对准五米外的五个标靶——

“嘭!”的一声之后,标靶被打到了二十米外。然后,在唐涅震惊的目光中,他轻拍前端的方形漏斗,拧下来之后装上另一个更长的方形盒子,并把它对准二十米外的一个标靶。

除了标靶被打飞以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这个可怜的标靶被强大的水流冲到了墙上,差点嵌在里面。

“怎样?”郑天泽又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并询问唐涅的看法。

“这……不是玩具吧?”唐涅费力地憋出这一句,然后就只能向同样呆住的灵器公会成员们求助。

大家都移开了目光,看来是都不想做出评价。他们甚至还走开了几步,给两人让出更大的空间。

“看你怎么定义咯?反正我觉得是。”郑天泽又把前端的方盒子卸下,换回原本的漏斗,然后一个人对着标靶反复测试。

确定已经与自己无关之后,唐涅到远离郑天泽的地方坐下。倒不是觉得丢人,只是不想被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