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程度……师父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郑天泽很明显知道些什么，但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唐涅便试图问出来。
“没有证据的东西不能说……这样的情况本就少见，考虑到你自身的情况更是前无古人，我需要和老师沟通一下。”郑天泽又一次提到了他的老师，就像那个人永远可以给出说法一样。
唐涅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他和郑天泽之间的故事，但她相信郑天泽，所以她相信郑天泽的老师。
“等和老师讨论之后，我会向你说明这一切……但是现在，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已经告诉蓝颖了……她之前还说要我去找人解梦。”
“那还来得及，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九大家族的人。”
郑天泽松了口气，这样叮嘱她。旁边坐着的冯莉瑶现在完成了文件的整理，把水杯递给他。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唐涅正在看着这边，但是她的心思却在郑天泽说的话和晚上需要怎么和蓝颖说这件事上。她相信郑天泽，但是就连可靠的师父都出现了短暂的失态，而且还说出了“前无古人”这种话……她现在心神不宁，就算是郑天泽说了“不要着急”也一样。
在师徒二人沉默的时候，有人用力敲敲剑术公会的门，走了进来。来者是宁菲，她带着凝重的表情，进门之后直接走向唐涅的方向。
“唐涅。”站到唐涅旁边后，宁菲轻轻碰了她一下。
“啊，宁菲学姐，你怎么来了？”唐涅惊醒，急忙向宁菲打招呼。
宁菲没有接着说话。她看向剑术公会里的某个角落，直到那里藏着的一个人举手投降，离开这里，她才转回来。
她面对着唐涅，放出了将她、唐涅、郑天泽和冯莉瑶包裹在内的隔音灵阵：“人红是非多啊……”
“学姐，你过来就是吐槽这个的吗？”唐涅对她说的话进行吐槽。
“当然不是。”宁菲摊手，“本来，在聊这种严肃的话题时，我应该戴上勋章的，但是要是我戴上了，或者做了些不正常的事情，其他人肯定会发现异常。”
“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唐涅的心里出现了一些不妙的预感，这让她露出了很勉强的笑容。
宁菲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边的郑天泽坐直身体，然后站了起来。
“刚刚蓝颖来找我了……看样子学长似乎知道什么，那我就直说了。”宁菲稍稍对郑天泽行礼，“有意向加入光族吗？我们可以帮你解决所有合乎律法的仇怨，也会给你提供足够的辅助。作为交换，我们想弄清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做个梦而已呀……”唐涅又一次被吓到了，“话说宁菲学姐你说的话有点吓人诶。”
“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这是天灵律法里面规定了的。”宁菲又一次摊手，“话说回来，学长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吗？”
“你能保证这一切和我们的猜测一致吗？”郑天泽以问代答。
“不能，但有可能我们就不能放过。”宁菲收起了刚才那副无奈的表情，用自信的表情面对郑天泽的质疑，“至少，这片大陆上应该没有人比九大家族更能理解这个梦境的意义了吧？”
郑天泽和矮他一截的宁菲开始了无声的对峙，什么都不知道的唐涅站在旁边干瞪眼。
在唐涅忍不住想要出声发问时，这两个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有默契，让唐涅怀疑他们刚刚是在用灵魂讯息对话。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也要唐涅自己来做决定啊，我不能过度干涉。”
“我们也不会开什么对唐涅不利的条款啦，对于她而言就和提前邀请加入光族一样。”
“这点我不否认。”
这两个人说的话还是没有解决唐涅的疑惑，她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想找个机会请他们解释一下。
“今天还是算了吧？以唐涅的风格，我想她也不会答应……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宁菲眨眨眼，看向周围，然后手一抬，直接告辞。
“我已经告诉蓝颖让她不乱传了。”解除灵阵之前，宁菲补充着一些情报，“以及，东方蓉放了一个……一看就懂的高额悬赏。然后，记得去采收曼德拉草。”
“这一回是真的走了。”
唐涅一句话都没出来，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了。她过来和郑天泽互瞪了半天，然后也没让唐涅说出自己的选择，就这么走了……还说自己猜得到唐涅的想法……她能知道才有鬼了！唐涅自己都不知道！她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呢！
“你的好姐妹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啊。”冯莉瑶终于说话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但这件事情有严重到光族的远行者领袖亲自出场吗？”
唐涅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看向郑天泽等待他的回答。
郑天泽伸出右手，构建出被宁菲撤掉的隔音灵阵。他又摸了摸左手上那串手串，才开始说明：“除了灵族以外的八大家族信仰的是对应属性的至高神，也就是法则的化身，法则本身——除了灵族，他们信仰的是时间、空间、命运和爱情的规则至高神。”
“这些至高神与光明教廷的灵神不同，他们没有人格，没有外貌，九大家族的人看到的、与之对话的，是以他们自己为模板形成的……分身一类的东西。”
说到这里，唐涅已经猜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但是照着郑天泽的说法，那是她自己？她……她唐涅有那么自闭吗？有那么需要抱抱吗？
再说了，那么鸟……咳，毫无人烟的地方，把唐涅丢到那里，她要么自杀了，要么就听到花花草草和她对话了……哦，那地方连棵草都没有，发疯了都还是那么无聊。
而且，全是银白色诶，还在天上飘诶？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看到她因为太过震惊而走神，郑天泽敲了一下她的头，让她继续听：“‘那个’和你不一样很正常，它是你无数中成长结果中的一种。”
“关键的点在于，能见到它，代表着你可以和灵族人一样，使用空间至高神的力量。”这一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直接将唐涅炸懵。
“但是和过去那些并非九大家族却同样可以直面至高神的人相比，你的灵力天赋过于……平平无奇了，以至于无法完美地使用这份力量，甚至可能会导致死亡。”
这一段话唐涅听到了，记下了，但是也只是记下了，她现在有点晕，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有很多话想说。
酝酿许久，沉淀许久，她终于总结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为什么是我啊！！！”
完全无法理解的信息耗尽了她的理智，让她开始半疯癫地嚎叫。之前她还觉得能让郑天泽失态，能让宁菲亲自出面有些夸张……现在她知道了，这两个人是真的有定力。
郑天泽抓住她的肩膀，连敲她的头三下，发现没有用之后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拿出剑鞘——
效果非常好，只用三下唐涅就彻底清醒了。她回头看着挥下剑鞘，没能收住——唐涅敢肯定他是故意的——打在自己的屁股上的郑天泽，以及旁边哭笑不得的冯莉瑶：“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为了让你清醒过来。”郑天泽把她放了下来，绷着扑克脸解释，“现在我可以继续说了吗？你的‘前无古人’，就是指这种迷惑的对冲情况。”
“我……哦，嗯。”这话题已经换不回去了，唐涅只能认了，“对冲了……那这个少见的现象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有。”说着这样的话，郑天泽却是一副“没有”的表情，“你驾驭不住那种力量，用了会非常危险，只能当成同归于尽的决战技”
“那也不错……”
“以及，时不时会做梦了自己聊天，不会那么无聊。”
这算什么呀？唐涅现在就是这个表情。要对话的话，找三婶不好吗？自己和自己对话，对面还是这种情况……真的没问题。
“不过这些事情也都说不定……你毕竟是‘前无古人’，我们也不确定，说不定到八阶九阶就能解决了？”郑天泽摊手，开了个玩笑。他收起了灵阵，摸摸左手手腕上的手串，表示自己想要终止这段对话。
好吧，唐涅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总结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
第一， 她今天看了一场大戏；
第二， 那个女孩可以说就是她自己；
第三， 她有难得一见的天分，但是没有使用它的资质；
第四， 第三条可能会失效。
……真好，唐涅收获了一个时不时会来打扰自己睡觉，平时完全没有用，完全看不出来是自己的分身，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分身到底是在哪里……反正不是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
所以这几个小时，唐涅的收获就是一些很嗯……的知识，以及宁菲传达的，“东方蓉的悬赏”的情报。
相较而言这个情报还更重要一些，至少唐涅知道东方蓉开始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