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森林之后,唐涅一直在外围游荡,遇到人就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各干各的;遇到蟑螂就让三婶看一眼,不合她口味的就砍碎,三婶看上眼的就让她来。
于是她在森林里走了一个小时,一群三婶看得上眼的都没有,搞得唐涅都怀疑三婶是不是口味变刁了。不过砍杀蟑螂意外地能让人放松,唐涅感觉自己一个小时前的紧张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又走了分钟,她终于遇到了三婶愿意下嘴的蟑螂群。迅速地将身体控制权交给三婶,唐涅闭上眼睛,切断感知,认真地感受体内灵力的流动。
伴随着三婶的一声“好吃!”,一只,或者说一坨被嚼碎了的蟑螂掉进了她的胃里,唐涅无视掉若有若无的恶心感,集中注意力。
在她的“注视”下,那一堆蟑螂真的放出了一股又一股的灵力,被她的身体迅速吸收,然后跟着原有的灵力一起流转。
大概在三婶进食了七分钟之后,唐涅感受到了异样的饱腹感,出声叫停。
“你感觉撑着了?真麻烦啊……”听到唐涅的声音之后,三婶很扫兴地抱怨一声,放出狐火烧掉余下的、在她的计划中会变成腹中美食的蟑螂,跳到树上,按照唐涅之前的要求,漱漱口,喝点热血换换味道,才让唐涅接管身体。
唐涅归位之后,迅速地检查身体,却发现自己感觉到的饱腹感和胃部并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胃表示这顿饭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但是自己就是觉得胀。
“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在唐涅发问之前,三婶就先回答了她。三婶的声音很严肃,但是不紧张,这让唐涅相信这不是什么紧急的大问题。
“长话短说就是补过了,详细说就是你没办法消化这么多的灵力。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吃多了胃胀一会儿就好了,而且还有我在,只是难受一下。”
“吸收不了……没想到天赋会在这个地方绊我一脚。”
“嗯?不是的哦?你已经很不错了,换成你们年级同排名的几个人,也就只是让我再多吃一点罢了,都会出现这个问题。毕竟,决定河流流量的,除了宽度,还有流速啊。”
三婶似乎没有否认“唐涅的天赋不行”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说她灵力流转快。想到这一层之后唐涅叹了口气,就当自己没有意识到,慢慢地往回走,顺便砍了两群蟑螂当作消食活动。
离开森林后,唐涅在烧烤摊里买了两串烤蟑螂,去看纺服公会的那群闲不下来的设计师的进度。
在预想中他们应该已经做出了个大概,没想到过去之后发现后面没一个人,只有挂了几片布料的模特杵在那里,看着格外凄凉。问前台卖外套的公会成员才知道,原来有两位设计人员因为设计意见不合,理念上的交流出了问题,去竞技台上进行身体层面的交流去了。
唐涅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为他们加油。她现在有点期待他们拿出的作品了,能为了这个打一架,想必前辈们也是付出了巨大心血的。
……于是她第二天在一个上午看到这群人因为不同的三个小细节,三对人上了三次竞技台,整得所有在竞技台边等着的人都知道了,然后全学院都知道了。
在目送第三对人去竞技台之后,和这群人一样闲的校报记者溜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问唐涅作为模特的感想。
唐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知道也不想说——于是在旁边同样被选做模特的学姐说完之后接了一个“我也差不多”,黑着脸继续缝外套。
现在好了,全学院都知道纺服公会拉着金工公会、鞋匠公会一起整了个活儿,又大又好,大家一起等着那天的亮相。
又吃了三天蟑螂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唐涅被服装设计组的前辈们带到了三天前围起来的工作间里,看到了这一大群人用了五天做出来的作品,以及旁边正戴饰品的学姐。
唐涅的这件裙子是前面较短,往后越来越长,长度从到膝盖上面一点一直到脚后跟的设计。裙子整体是火红色的,上面有用金线缝出的花纹,边缘也有漂亮的硬质蕾丝,仔细感知的话还能发现暗藏在内部的附魔。从一个“旁观的专业人士”的角度来看,唐涅能够感觉到设计者在掩盖自己胸部问题上的良苦用心——这条裙子用了各种方法强调身体的曲线,淡化胸部的存在感。
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的设计者都为这件作品……或者说被克服的、它背后隐藏的技术难题儿高兴,有人还在提议把蒙幸拉过来,在他身上试验一下这次得到的经验。
不去管这些,唐涅向旁边等着帮忙的学姐打招呼,然后跟着她们进入更衣室,用了一段放在平时严重超时的时间换上衣服。
三婶在最开始看到裙子的时候“哇哦”了一声,换装的时候就一言不发了,到了唐涅佩戴饰品的时候才再次出声:“一会儿不要怯场哦。”
“(……我尽量。)”唐涅在心里传达“翻个白眼”的意念,继续当不能动的模特等她们给自己带饰品,同时检查裙子上附魔效果。
附魔种类非常多,而且图案还很复杂,唐涅只能用学过的知识推断出里面有抗火、抗风、抗木等属性抗性提升,更具复杂程度推断这些是四到五级的附魔,其他的知识储量不足,看不出来。
可惜周围的大家都不是很有空,没时间来专门解答她的小小疑惑,她只好先把它压下去,坐到椅子上,穿上与裙子配套的平底鞋。
穿好鞋子唐涅才发现,长袜上小腿位置本来以为只是花纹的图案和鞋子内侧的花纹一起组成了一个附魔,效果不确定。
这种形式的附魔唐涅只在她的那两把剑上见到过,它们靠在一起时《聚灵一击》会变成《熔岩巨剑》,但是鞋子和袜子上……后面把它们脱下来看看吧,唐涅很想知道在不断变动位置的鞋袜之间上是怎么形成稳定的附魔的。
戴好饰品之后学姐们还给唐涅简单地化了一下妆——大概就是她自己也看不出来的那种。唐涅看着旁边做好了准备,甚至有了感觉开始跳舞的学姐,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点慌吗?”一杯水忽然被递到唐涅面前。唐涅抬头一看,站在她前面的是纺服公会前会长。
“啊,啊……嗯。”唐涅习惯性地想叫会长,及时停止的结果就是唐涅表现得像个结巴一样,“还好吧,只是以前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没数。”
“也是呢,我第一次展示自己作品的时候比你还慌。”前会长女士拿来一张椅子,坐到唐涅旁边给她加油,“放轻松,只是拍几张浮影罢了,很快就结束了。”
她的话让唐涅意识到了自己认知中的偏差:“只是拍几张吗?我还以为要出去给所有人看呢……”
“这本来就是个公会内的内部活动啊?公会里面自己看就行了,最多拍的时候让他们看一下。”
这让唐涅松了一口气,也让三婶发出了“诶……?”的声音。向前会长的鼓励道谢,唐涅站起身,像往常训练之前一样活动身体,向着上方轻轻一跳。
这一跳让她意识到了身上裙子的附魔效果,她小心落地,找到了设计人员们,一问之下,拿到了之前完全完全没有被提到的《使用说明》,或者说《项目汇报书》。
快速浏览前面关于材料的部分,唐涅来到了附魔一览的位置。
“四级的金、木、火、土……除了水属性的全部抗性,四级的火属性增幅,四级的反重力,四级的抗打击、抗斩击、抗穿刺,四级的抗无属性冲击,还有防尘和防水。”
她知道里面有许多附魔,没想到他们直接把抗性加满了,还特别地为自己加了火属性增幅和反重……
“这条裙子……要是卖的话,要多少钱啊?”唐涅小心地问旁边的前会长。
“至少一千(金币)吧?不过更多的情况是以物易物啦。”
唐涅无言地点点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松~这条裙子已经是你的了,而且算是为你定做的,没人会要的。”前会长拍拍她的背,试图说一些让她放松的话。
唐涅并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用一种放弃治疗的心态放下这一切,转转裙子,跟着过来叫她们的前辈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拍照了,唐涅自己都不相信,她成功地无视掉了对着她们发出惊叹声的同校们,在旁边等着学姐拍完后轮到自己。
学姐是灵术系的职业,所以拍照时要配合背后漂浮的法弹和发光的礼裙举起法杖,或者将法杖前指,配合向前飞出的法弹,还有就是发动近战类的灵术,在法杖上凝聚出光枪,然后摆出近身战的架势。
相较而言,唐涅这边的设计就要“动感”很多。有用爆炎突进向敌人冲锋,记录下挥剑斩切的那一瞬间的;有在森林里前进,拍下横向蹬在树干上的画面的;有真正地“从天而降”,选取《熔岩巨剑》刚好砍下来那一瞬间的。同样的,唐涅也握住双剑,让他们拍下自己的战斗架势。
这些浮影会交给校报一份让他们刊登,剩余的会留在纺服公会做个纪念,以及作为纺服公会的毕业设计成果上交。
今天的正式活动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怎么做就是两位模特的自由了。学姐很从容地向在隔离线外等了好久的朋友们打招呼,跟她们聊上了。唐涅则是跟蓝颖和云雄打了个手势,直接钻进了森林。
再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