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競技場后,寧雪和輕車熟路地走到寧玖的酒吧門前。他輕輕地推開沒有鎖、只貼了一張“因族內比賽緣故,本店暫時停止營業”的告示的門,仔細拍掉身上沾着的灰塵,走進店內。

“(趁玖姐不在,喝點酒?)”寧雪和把小雪放在吧台上,兩手一撐翻到吧台裡面,開始翻柜子。

結果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拿出了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順便給小雪也倒上一杯。

好了,接下來就是一邊喝茶一邊考慮該跟寧克聊些什麼了……不過以那傢伙的風格,話題的主導權肯定不會在自己手裡,所以提前想也沒用。

一杯,兩杯,三杯……在寧雪和把自己的肚子灌滿之前,他們回來了。

“門開了?!唔……你看,這小傢伙學壞了!都會撬鎖了!”寧玖向站在旁邊的寧克抱怨。

“玖姐你出門的時候就沒上鎖吧?”他旁邊傳來了寧克的聲音,還有撓頭的聲音。

正在揭掉告示的寧玖回頭看着他,眨了眨眼:“好像是啊……抱歉啊,雪和,一口鍋扣你頭上了。”後半句是面向寧雪和說的。

“沒關係哦,不如說看到玖姐還是以前的樣子讓我蠻安心的。”寧雪和放下茶杯,回答寧玖。

在寧雪和說話的時候,寧玖和寧克走進酒吧,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會話要開始了。雖然不抱希望,寧雪和還是要嘗試搶奪主動權:“這幾年……感覺你過得不是很好……”他給接下來的對話奠定了悲傷的基調。

“我過得不好,你哪隻眼睛看到的?!與其說我,你還不如考慮一下你自己呢!”寧克才不管……才不會注意到這些呢,該說什麼直接講出來,完全無視寧雪和的鋪墊,“我們很擔心你啊……把臉畫成這副鬼樣子,又什麼話都不肯說,每年打完排位賽就直接跑回山上,到底怎麼了?”

“對……對不起。”寧雪和低下頭,為寧克的擔心道歉。

“有什麼問題一起解決嘛!我們不是好兄弟嗎?!”做出這樣的發言后,寧克直接抱住寧雪和的肩膀。

“(你真的拿我當兄弟?!那我可真是感激不盡啊!)”臉僵住的寧雪和在心裡拚命吐槽,“(明明我化妝有一半都是你的責任!)”

“你跑到山上去之後,大家都很以後呢,那次寧鐵還來問我,你為什麼沒有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真是的,怎麼可能啊!”寧克的另一隻手在不停比劃,看得寧雪和有點發暈。

“(連那個練刀狂人都看懂啦!?)”寧雪和嚇到了,一半是因為寧鐵都來問了,還有一半是因為寧克他……情商感人。

“(難怪會被寧金風搶了女朋友啊……)”寧雪和大概懂了棄寧克而去的寧玄的感受了,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讓寧克一個人講吧。

不過寧玖看不下去了,她打斷了寧克,讓他給寧雪和說話的機會。

“你不覺得我是個‘麻煩製造者’嗎?好多人都因為我受到傷害了。”寧雪和接過寧玖遞來的茶——這回是加糖麥茶,低聲說道。

“寧金風也好,寧蕭也好,都是先欺負你,然後才進醫院的。你現在‘傲視群雄’,又不像以前一樣是個……嗯,總之現在也沒人會來欺負,不對,挑釁你了,也就不存在‘傷害’了。”寧克儘力反駁寧雪和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學到了,他省略掉了“花瓶”或者“玩偶”這個詞。

“(寧金風嗎……說起來……)”寧雪和看向寧克的胸口,就他所知,那裡現在掛着一顆掛墜,而且是情侶首飾——這是寧克買來,給寧玄的禮物,可是……

“(另一顆,不是被扔了,就是被一起還回來了吧,這傢伙居然還戴着……希望你不是選的後者吧……寧玄,或者……)”寧雪和這樣想着,怒氣一點點地滲了出來。

“啊……都這個時間了!”寧克忽然叫起來,“雪和,我回去遛狗了,過兩天你生日,一定要下來!到時候我們再聊!”

“(他這樣子寧玄不把他甩了才怪!倒不如說,和他好上真是奇迹!)”寧雪和怒其不爭,氣得想捶桌子跺腳。但最後還是好好地和寧克告別。

“哦,對了。”走到門口,寧克又轉過頭,看着寧雪和,“你能把那個抱着哈士奇的美女跟我介紹一下嗎?我真的很想認識一下耶!”

“你確定?”寧雪和把脖子往前伸,嚴肅而又認真地看着他。

“啊……啊?有問題嗎?”無論怎麼看,寧雪和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所以,寧克問出了這個問題。

寧雪和轉過臉去,不讓寧克看見自己臉上那種“我已經預見悲劇”的表情:“她叫公孫如夢,靈族族長的女兒,嗯……怎麼說呢……比較活潑好動吧……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麼真正適合她的詞。”

肉眼可見的,寧克的眼中發出了光:“那我走了,晚飯的時候,應該能夠見到她吧?”

“再見!”又一次告別後,寧雪和無力地趴在了吧台上,“(他要是去找公孫如夢的話會‘死’得很慘的……一會兒警告一下公孫如夢吧。一定……一定不能讓他察覺到。)”

“你還是那麼關心他啊。”寧玖坐到了寧克的位置上。

“畢竟兄弟啊……”寧雪和發出悶悶的聲音。

寧玖拍拍他的肩,回到吧台內,開始調酒。客人要來了,要做好準備才行。

聽到酒液在調酒壺裡翻滾的聲音,寧雪和抱起小雪,向寧玖告別後,也離開了。

回到小山後,寧雪和把之前買下的草種仔細種好,然後開始捏臉,一邊捏一邊等人——公孫如夢絕對會來的,那樣應該可以在寧克和她碰上之前警告她。

不出他所料,半個小時后公孫如夢就來敲他的門,不過敲得很急,好像有急事。

給她開門之後,公孫如夢拖着狗飛快地衝上涼亭,還不停催促寧雪和關門。

“你被你爸教育了?”寧雪和一面關門,一面向公孫如夢提問。

公孫如夢沒有回答。她蹲下身,撫摸二哈的頭,慢慢地安撫它。

這隻狗是真的嚇得不輕。

“(我回去遛狗了。)”寧克的聲音忽然在寧雪和腦中響起,這讓他一下子抱住了頭:“天吶!”

寧雪和舉起一隻手,阻止了想說話的公孫如夢:“我懂。下次不用你動手,我來把那隻狗人道毀滅掉。”

“另外,有些事要和你說一下。”然後寧雪和把寧克那邊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公孫如夢非常不客氣地說。她的聲音很大,傳遍了整個小山,甚至還有迴音。

“我是要警告你不要去調戲他,不然我一定會動手。”寧雪和說著,毫不客氣地展示自己的殺氣。

“哼!”公孫如夢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他值得我去調戲?調戲他還不如……總之我不會做那種浪費時間的事情,你放心吧!”

雖然公孫如夢的話里隱藏了些讓寧雪和不安的東西,但她還是好好地做出了承諾。

“沒事的話我修鍊了。”寧雪和擺好姿勢,準備回復消耗掉的靈力,同時趁着戰鬥的感覺突破一下。

“有的!有的!”公孫如夢舉着手,非常興奮的樣子,“我有一個提案。”

“你不想我調戲他,我其實也不想面對他的表白,所以……”好好的一個停頓硬是讓公孫如夢塞滿了緊張感,“我們來玩戀愛遊戲吧!你不能追我的話我來追你吧!這樣他就不會表白我了。”

寧雪和差點走岔氣,他急忙停下來,喘着粗氣瞪着公孫如夢:“我駁回!以後這種爛點子不要再提!”

然後他又回到了修鍊狀態,不再理會公孫如夢。

“(我……我是認真的呀……)”公孫如夢把手收回胸前,低垂着眉頭,端詳寧雪和的臉,“我……

“報應,嗎……”少女的聲音飄散在風中。

拍臉的聲音和花葉抖動的聲音擾亂了帶着悲傷和孤獨的風。

“丫頭,不要和那小子走太近了,你們兩個……”公孫如夢忽然學着公孫明鏡的語氣,複述早上他說的話,“根本不是一對!”

小雪又抖了幾下。

“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在聽。”公孫如夢面向小雪,語氣變得很嚴肅。

“做出了那樣的事,說出了那樣的話,我怎麼可能不盯着你呢?”小雪抖着身子發出了靈魂訊息。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擔心你會做出什麼破壞,自身是很希望你們在一起的。”小雪繼續說。她的身體沒有動,但是公孫如夢感覺她把“視線”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寧雪和身上。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剛才也聽到了,不然,我早就正面上了。”公孫如夢捋了捋頭髮,也看向寧雪和。

現在的寧雪和閉着眼睛,一臉嚴肅。死魚眼不復存在,折線們也變得硬朗,中短髮向後飄,變得很帥氣,膚色也是健康的小麥色……這一切讓他身上帶上了男孩子的英氣,讓他變得略顯帥氣。

看到這裡,公孫如夢和小雪面對對方,一起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