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琳荀很快趕到了我們身邊。她看看了躺在地上的母親,接着直接取下了母親小腿所纏的布料。

“果然是這樣......”

“一…一點破皮磕傷而已”

琳荀皺着眉頭向我說道:

“夏花你自己來看看吧”

不明布料的另一面已被血液滲紅,母親小腿有着三道長長的抓痕。

“我母親她到底怎麼了?”

琳荀把一種藍色膠帶纏在了母親的小腿上,接着又在上面噴着不明的藥水。

“是被犬類動物抓到了吧…因感染而發癲的動物自身就是有害氣體的攜帶者,繼續拖下去可能會影響到你母親的生命,我得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所以很抱歉,現在必須安排警員把你們送出去”

琳荀拿出了對講機,此時我也失去了阻攔的理由,心情更是無比的糾結。

“對不起夏花,媽媽拖了你的後腿”

“不要自責,我們可以以後再來,雖然不知道父親的具體位置,但我有一種他還好好活在這裡的預感…”

我安慰着母親,希望母親不要因此感到愧疚,但我的心中的遺憾似乎越擴越大。

“別太難過哦,待會把你父親的信息還有長相特徵告訴我,我可以替你們找啊”

琳荀拍了拍胸膛,露出一副可靠的樣子。

“從始至終都給你添麻煩了…”

“這是我的義務,現在你就好好休息吧,醫療人員很快就會到達”

等待時期泰迪熊先生不知與琳荀在交談些什麼,我也只聽見了一句什麼關於這裡的情況我會在警局一一彙報,隨後琳荀便遞出了手銬,泰迪熊先生竟接過手銬並把自己主動銬了起來。

我走了過去,並好奇的問道:

“這是怎麼了?”

“這傢伙對我來說有一定嫌疑,不過有什麼話進警局在說吧,現在處理眼前的事要緊”

天空傳來了隆隆聲,琳荀的對講機也在此刻響起。

“醫療組的人員已經到了,待會你告訴他們你家的位置,他們會選擇在醫院附近降落”

“沒問題”

直升機降落了,醫護人員抬着擔架迅速地出現,與此同時還有一些感覺比琳荀更專業更稱職的全副武裝警察。

“恭喜你又闖禍了”

其中一位警察向琳荀調侃道,琳荀並未理會調侃,她來到了母親身旁與醫護人員一起做着護理。

母親卧在擔架極其痛苦,琳荀可能也將面臨著降職,看來我的妄為給他倆添了很多麻煩,想到這裡我又有些懊悔,或許…或許正如之前母親所說,我的父親早已不在這個世上,那種雷達般直覺只是因為思念而誕生的某種錯覺。

醫務人員抬起了擔架,臨走前我向琳荀表示着深深的歉意,她卻微笑着對我說:

“你是我遇見的第4位問題兒童,恰好我的幸運數也是4,我想這件事情結束后,我就可以徹底脫離這些麻煩事了”

“這麼多次,這邊的警局不會徹底開除你嗎?”

她湊近我的耳旁小聲的對我說道:

“沒關係,緊急時期正缺人”

擔架上的母親閉着雙眼,最終我選擇了離開這裡。直升機伴隨着哄哄聲慢慢上升,琳荀向我揮手作別,一旁的泰迪熊先生突然跑到了直升機的下方。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那裡似乎有之前軍人留下的一些東西,去那裡的話...去那裡的話說不定能見到你的父親!!”

他如此拚命地大喊,似乎害怕聲音被螺旋槳發出的哄哄聲攪碎,我將身子貼在了窗門旁,警員直接伸出手臂攔住了我,這時母親從座位上撐起了身子。

“夏花相信他吧,來到這裡尋找你的父親不是你的願望嗎,如果真的遇見了你的父親,請轉告他,叫他不用擔心家裡的事情,我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此時警員的對講機也傳來了琳荀的咆哮。

“停下,事情還沒辦完!”

“我們已經收到了起飛命令,我可不想跟你一塊胡鬧”

泰迪熊先生的頭罩不為何已經有些濕掉的痕迹,他手腕上的手銬也被琳荀取下。

“請相信我,直升機並沒有升多高,我會接住你的!”

泰迪熊先生高舉雙臂,警察則將右手死死的橫在了窗門。

“下降,只要把上面的女孩留下就可以了,之後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你就等着處分吧!”直升機緩緩上升着,我的內心再次對自己發出了疑問

“要在這裡結束嗎”“不絕得可惜嗎,明明已經到達了這裡”不......不能就這樣離開...明明還有一絲線索,我想要牢牢的抓住它,或許只需這一步便能見到父親......我埋低了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警員的手臂下竄了下去。

我緊閉着雙眼,世界的聲音猶如被風所覆蓋。

我落在了泰迪熊先生的懷中,他也順勢摔倒在地。

“太好了,你比我想象中要重一些”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說出的聲音卻充滿着溫柔的笑意。

“我才沒那麼胖.....”

琳荀見狀哈哈大笑,與此同時她胸旁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你可又“立功”了啊”

“嘛——這是人家孩子自己的選擇,尊重一下吧,回頭我在給你好好解釋”

“又拿回頭打馬虎眼是吧?”

“茲茲——茲茲茲——嗶”

“你這樣對你的上司,可不太好啊”

“不說廢話了,你說的地方在哪裡啊?”

“郵局,我之前在郵局工作,那裡常常會有士兵來寄信,我想......去那裡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我看也行,今晚就先休息吧,我們都累得不行了,對吧夏花?”

“贊同,天亮出去就這麼決定了吧”——————————————————————————————————

我睡得很迷糊,期間還從眼縫裡看見了手電筒的燈光,那應該是琳荀與泰迪熊先生商量着什麼,接着琳荀離開了,只留下泰迪熊先生在那沙沙沙的寫着什麼。

叮鈴叮鈴的鬧鐘終於響起,泰迪熊先生與琳荀幾乎同時醒來。

“早上好各位”

“早上好”

“還是我的氣墊舒服,這破木桌害得我腰酸背痛”

早飯是由琳荀提供的餅乾與牛奶,老實說,她的一日三餐幾乎都是這個硬硬的餅乾。

簡單整頓后,我們朝着郵局出發。激烈的陽光照得我睜不開,倒塌的樹枝仍有“吱吱”作響的蟬鳴。

“這裡會變回曾經的模樣嗎?”我滿懷期待的問道。

“應該會在十幾年後吧...”

“不,只需要幾年就可以了,畢竟有我們在”

泰迪熊先生胸有成竹的向琳荀說道,而我卻陷入了不解。

“我們,泰迪熊先生原來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嗎?”

琳荀慌慌張張替泰迪熊先生解釋道:

“啊啊...當然是指斑兔島的大家一起努力啦,到時候一定要來玩哦”

“嗯,到時候我會來的,你們一定要加油”——————————————————————————————————

“該死,這塊區域完全沒有信號”

荀琳高舉着手機,接着又在四處胡亂拍什麼。

“馬上就到了,這裡以後的地方都沒有信號,而且這個區域一過就是有害氣體還未消散的外國工廠”

看見了兔島郵局的門牌,也不知另一個字跑到了何處,我滿懷期待的沖了進去,但裡面全是一鍋粥。殘碎的信件到處都是,在深一點的內部還有老鼠格嘰格嘰的聲音。

“這年頭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寫信”我隨手撿起了一封破開的信件,上面標註的日期竟是幾個星期前的。我又撿起了附近的幾封信件,發現全是同一個人寫給家鄉的老人與妻子的。

“這些信件…..要不要我找人幫忙寄出去?”

琳荀向泰迪熊先生問到,泰迪熊卻搖了搖頭。

“讓它們在這就好,這裡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心理寄託站罷了,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他們有些話並不想讓家人看見......”

他又與琳荀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但此刻我卻從這些信件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我的父親還活着。

我如挖寶般在信件的沙漠里摸索着,有時會翻到一些士兵寄出的照片,甚至連續幾十封信件都來自於一人。

琳荀把我找過的信件整齊地疊在了一起,並截然有序的放在了牆邊。

“找到了,小姑娘快過來看看是不是這封信”

泰迪熊先生遞出了一封梨黃色的信件,這封信件封面除了一個大大的季字外,並沒有多餘的其他信息。

我懷着期待的心情接過手中,希望拆開后能得知父親究竟在何處。

給夏花的信

親愛的夏花:

抱歉

原本計劃是七月回家,但斑兔島發生了意外的情況。

我們把第一撤離時間讓給了附近的居民與新兵。最後看着傷痕纍纍的城市,我們決定留在這裡…並打算在這場災難后,重建這座城市。

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做出的決定。如果這封信件有幸能被你親眼所見,希望你能給我六年的時間,我向你約定六年後的今天這裡會重獲新生,那時漫天飛舞的蒲公英一定會帶你來見我。

願你像夏天的花般燦爛

父親季2023年7月19日

“確實...確實是我父親寫給我的,這裡之後的地方已經不能過去了嗎”

“嗯,畢竟有害物氣體會腐蝕活物的肌膚…”

拿着單薄的信件根本無法釋懷,此刻我像失去理智般往外邊衝去。

“琳荀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