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真的出了名氣,在收到了皇帝的鮮花后,又有一位帥哥找上了門。
馮唐在講武堂時期的同學:張守正,一位20歲就結金丹的修鍊天才,而且還是個超級大帥哥,不過他在畢業服役兩年後就離開了軍隊!
他是馮唐最羨慕的人。
“當初一心要當上將軍、卻兩年後就退役的張大班長,來找我這個天天想要退役、卻不得不待在軍隊的人,有什麼事?”馮唐相當不爽的看着站在自己房門口的張守正。
“你不會想就這樣在門口和我聊?”張守正也尷尬的笑了笑,但沒想到馮唐直接把房門給關上了!張守正連忙敲門:“喂!喂!快開門,你不開門我就踹了啊!”
接着門內傳來一個聲音:“有本事你就踹呀,反正我不賠錢,我讓他們找你要去。”
而張守正卻不慌不忙的假裝大聲說道:“那我可要喊了啊,我張守正加入正一教……”
最後幾個字話音落下,房門突然開啟,然後伸出一隻手將張守正拉進了房間里。
“你不要命啦!在這裡亂喊這種事情!”馮唐確實被嚇到了“正一教”這幾個字,可代表着殺頭大罪!因為正一教的活動目的就在於推翻帝國,改朝換代!
原以為張守正是在看玩笑,但沒想到張守正卻一本正經的對馮唐說道:“我沒有說笑,我現在就是正一教的教徒。”
“……”馮唐愣了片刻,隨後打開房門,將張守正萬門外推,“你想說什麼我都猜到了,我表示拒絕!”
而張守正扒着門框,死活賴在門口:“不愧是我認可的男人,你再考慮考慮啊,我真的需要你!”
“閉嘴,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滾遠點!”馮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推不動張守正,畢竟人家修為比馮唐高太多了。
“別那麼決絕嘛。”
“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真的假的,你女朋友已經和我們在一起了喲。”
“什麼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
“我說的當然是雲妝妹妹啦,她去年就加入我們,我一直讓她發展你,她一直表示你這條鹹魚沒必要發展。”
“……”馮唐沉默了,也停止了驅趕張守正的動作。
張守正再次回到了房間里,然後關上門,並且隨手布置了一個隔音用的結界。
馮唐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瞥着張守正,說道:“我不想捲入你們這些人的政治鬥爭,以後別來找我,也不要去找寇雲妝了。我和雲妝都沒什麼修鍊天賦,幫不上你們的忙。”
“我們需要你們的指揮能力,整個講武堂都知道寇雲妝的指揮能力極強,如果不是因為是女人,她早就創出名氣來了。至於你,雖然在講武堂的時候一直懶懶散散,但我知道你的高明之處。”張守正嚴肅的說道,“要想推翻朝廷,沒有能打仗的將領是不行的。”
“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
“當今帝國猶如垂死病人,隨便什麼國家來了都能踢兩腳,在你的國土上燒殺搶掠,把你的國民當做畜生,讓你的國家領袖唯命是從。我不能忍!所謂繁榮昌盛,絕不能是我一家繁榮昌盛;所謂和平幸福,決不能是我一家和平幸福。”張守正越說越感慨,越說越激動,“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留在北方看看,每個冬天凍死多少人,餓死多少人,有多少人能熬過下一場雪。你一直生活在南方,你去看看,看看你就知道了!那些個王公貴族、貪官污吏、兵痞軍賊,他們有什麼權利讓百姓去死!”
“然後呢?你們統治這個國家之後,就能保證百姓安居樂業?你們做不到,誰也做不到。”馮唐的語氣如同嘲諷一般,氣得張守正爆發出了不小的靈壓,但馮唐還是毫不畏懼的接著說道,“誰的妻兒血灑疆場,誰的子孫世代封疆?你們只不過那些人的劍,用你們披荊斬棘,開疆拓土,事後他們坐享功業。而你們這些劍又折了多少,亡了多少?”
“講武堂的時候,你就看的比任何人都通透,但我還是願意用自己的性命賭一把,賭我們正一教每個人都為了國家民眾而血灑疆場,賭我們的後代沒有一個人世襲封疆。”
“你中毒太深,沒救了。”馮唐搖頭嘆氣,“熱血是好事,但小心死在自己人手上。自古以來,改朝換代者多死在自己人手中。”
“你就這麼貪生怕死嗎?”
“如果我不怕死,我現在已經和第19鎮其他官兵一樣,死在邦古河谷了。”馮唐苦笑着,“這個亂世,死比活容易,破壞比建設容易。退一萬步,你們改朝換代了,國內積貧積弱,國外列強環伺,你們有想過如何治理嗎?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那和現在的帝國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次,輪到張守正沉默了,他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議的注視着坐在椅子上神態自若的馮唐。
馮唐接著說道:“國家是否能夠強盛,和領袖想不想要變強盛無關,而在於能否找到將國家變得強盛的辦法。你去問問那些貪官污吏,想不想帝國打跑列強,想不想要百姓人人有錢?他們沒有一個不想的。國家越強盛,民眾越有錢,貪官污吏就能貪的更多。沒有穩妥的政治制度和經濟發展措施,再多的理想也是空談,再好的國家,用不了多久也會再次蛀蟲纏身。”
張守正驚愕的注視着馮唐:“馮唐,難道你……”
此時此刻的張守正明白,馮唐並不是對正一教不感興趣,不是不想推翻朝廷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而是因為他看得太深,看得遙遠,看得絕望了!
推翻朝廷又能如何?如果無法建設富強,依舊是列強的魚肉。
建設富強,打敗列強,又能如何?貪腐依舊,百姓依舊困苦。
無人貪腐又如何?當無私的建國者陸續死去,新的官員又將蠶食國家。
但是!
張守正彷彿看到了馮唐和自己一起坐在會場,與眾多正一派的同道們討論國家前途的場景。馮唐熱情的介紹着自己那些長遠且縝密的想法,將一切化為教派內的行動綱領,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彷彿看到了勝利的明天,心中的烈火更加旺盛。
今天真的來對了,自己當年的判斷沒有錯:馮唐,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應該加入我們,你必須加入我們!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我們做不到!怎麼知道我們的子孫後代做不到。”張守正握着馮唐的手,如同求婚一樣,單膝蹲在坐着椅子上的馮唐面前,雙目無比真摯。
也許是被張守正的熱情感染了,也許是回想起了前世的激情歲月,馮唐有些猶豫了,但最終還是“失望”戰勝了“期望”。他說道:“我做不到,國家百姓,與我無關。”
此時此刻,馮唐的雙目黯淡無光,如同朽木。
“再過一個月,我們正一派的羅天大醮就要召開了,我會倡導討論建國后的政治制度、外交方略、經濟建設等方面的事情,如果最終答案你能接受,那就加入我們,如何。”張守正沒有放棄,此次拜訪讓他更加堅信了馮唐的才能,不僅僅是軍事才能,還有廣闊的目光和前瞻戰略才能!
“到時候再說吧。”馮唐隨口說了一句,但還是讓張守正興高采烈起來。
“得你一人,勝過數萬大軍。”
馮唐則笑了出來:“你就拍馬屁吧,現在全國也沒幾萬能打的軍隊。”
後來張守正沒有在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而當天傍晚,馮唐也迎來了變故:他收到了新的任命通知,來自武衛后軍軍部的親自任命。
“原第19鎮第7協混成營馮唐少校,調任武衛后軍,請於三日後前往軍部報道,職務另行安排。黃曆4635年10月16日。”軍機處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官員,如此隨便的宣讀着任命書。不過在這個混亂的年代,沒有任命書直接赴任都是常有的事情,因此馮唐的遭遇算是很正規了。
但從南方部隊調任去京畿部隊,這太不合情理了。
“武衛軍”是拱衛京畿地區的帝國精銳軍隊,分為:前、后、左、右、中軍,這五支部隊是當今太后掌握權力的保證。武衛后軍的軍部位於薊州,就在京師東方一百多哩的地方,騎馬的話半天就能抵達,御劍飛行的話只需要兩炷香的時間。
不過那之後,馮唐還是去電報局發了兩份電報。一份是給第19鎮統制蕭戰的,詢問這次不正常的軍事調令是怎麼回事,另一份是給寇雲妝的,說明自己的的調令情況。
第二天的時候,電報局的人來旅館找到了馮唐:“軍爺,有您的電報。”
“幾份?”馮唐問道,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但電報局的人只拿出一個信封:“一份,軍爺。”
信封中的電報是蕭戰將軍的回電,內容很簡短:“我拿你換了五百柄仙劍”,換句話說就是蕭戰將軍把馮唐賣給了武衛后軍。
馮唐又在京師呆了一天,還是沒有等到想要的寇雲妝的第二封電報,直到次日中午才迫不得已騎着馬趕往薊州。
一個修真者,騎着馬趕路,實在是沒有什麼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