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去进点货，上好的丝质内衣，学院派，青春派，成熟派，性感路线~是不是，老祖宗，如果再不改变风格，可能这个店就要倒闭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老板是个汉子，如果可以找一个女性销售员就好了）
「我倒是觉得，应该招聘一位姑娘」
夜宁大惊失色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刚才自己在心里头讲的话都被夜心听到了？其实这家伙早一点儿发现，如今这个小小的内衣店也不会濒临倒闭了。
「那就得决定好有什么丰厚的福利了」继续躺在地板上的夜宁翘着二郎腿举着写真杂志，他撇了一眼正在缝补衣服的夜心再次说道「老祖宗你觉得应该开多少钱一个月啊？」
「多少钱……」
男人停下手中的缝补动作向着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后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一个月三十块」
「咳咳」
三十块？夜宁瞪着两个眼睛苦笑了一声，他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写真杂志挑选着近期以来最为受欢迎的内衣类型，只是老祖宗刚才口中的三十块让自己心里扑腾一下，这连一个月坐地铁来上班的钱都不够吧。
「三十块的话，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来打工吧，这连一个月吃饭喝水的钱都不够」
「如此也是」
夜心应和一句低下头来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儿「不妨一试，明日就在店门口张贴告示」
「还真要招聘店员啊，有谁会来给您打工啊，这么点儿钱」
「试试」
夜宁侧过身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夜心「老祖宗，上次您告诉我的那个黑白人偶真的靠谱吗？」
夜心点了点头。
「不过要让我取得礼寻诗身上的贴身物件一个，这可有点儿难办了啊，老祖宗，我平时看见她的时候都是远观，那有什么机会接近她然后拿走她的贴身物件？」
一旁的男人将修补好的袜子在眼前晃了晃收起针线「头发即可」
「头发也难啊……」
没错，只要该女子身上一根发丝，便可以制作黑白木偶一个，根据此前夜心同夜宁的说法，黑白木偶可以颠倒黑白，通俗的来讲就是可以在虚假和真实之间来回转换，具体的用法还是得让夜心解释。
不过，目前唯一困难的事情就是如何去捡到一根美少女掉落的头发丝？
「这可真是难办了」
褐发少年再次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本继而看向夜心「老祖宗，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不接近礼寻诗就可以拿到她的头发丝吗？」
夜心闭口不言开始拿起铅笔学习经济学原理，如何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收益，通过贩卖女性内衣从而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商业帝国，让「美丽神话」可以走向全世界!
「看祖宗，我都这么大岁数人了，可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啊，而且您看，我从小到大就跟在您身边，搞得都没有女孩子敢接近我，连女孩子的手我都没有牵过啊」
回想起来，正是由于自己从小到大就跟在夜心屁股后面，而且因为这家伙举止古怪，言辞生涩，所以一直没有一个正常的女生敢和自己交朋友，如此一想，自己单身的原因一大半都是因为身边有一个活了上百年的古人。
「老祖宗，这个月的水电费我给您交了，您给我想想办法吧」
夜心猛的抬起头来「此话当真？」
一旁的男人表情严峻的双手抱拳「绝无半点虚言」
刚一发话，夜心便站起身来，他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废旧的报纸然后盘腿而坐，接着在夜宁面前叠起纸飞机来，说是纸飞机，倒不如说像是一个纸鹤，在男孩儿的手里经过裁剪和折叠后，最后的成品便真的是一个纸鹤。
「老祖宗，这是个啥？」
「许久之前，我们鬼使便用此方法来打探地形，放出百只纸鹤在幽冥道寻找出路……只是」夜心似乎想起了悲伤的往事停下口来，在他的脑海之中，正是那次，他便下定决心要铸无名剑「那次我夜家鬼使死伤过半，不少人的尸体皆化为幽冥花永远留在了那条鬼道上。」
「老祖宗……」
看着他的侧脸，夜宁似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对于数百年前夜心的过往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偶尔零星地听他讲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纸鹤只能用一次」夜心说着掏出笔来在纸鹤的翅膀上写下礼寻诗的名字，然后双手并指绕着纸鹤画了一个圈，他用双手占据圈内四边形的的四个角在嘴里低念什么，接着那眼前的纸鹤便微微扑腾了一下翅膀。
「待它寻到礼姑娘的头发便会带回来给我，只是如果路上遭遇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
夜心拿着纸鹤站起身来然后走到窗户旁边将它放了出去。
「太nb了吧，老祖宗，这玩意儿你也能教教我吗？」
「修为不到，学不了」
夜宁哑口无言的耸了耸肩「说起来，老祖宗，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新闻上的报道，好像最近全国各地发生事件的数量急剧上升了，不是自杀就是他杀」
黑发男孩儿没有任何表情，他扶着窗框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似乎明天像是快要下雨了吧。
「看来明天有大雨」
夜宁点点头「是啊」
……
翌日，和夜心算的没错，从一大早上开始就下起了大雨，天空阴霾的完全丧失了夏天该有的明媚阳光。而夜心正站在卷帘门的一旁将招聘告示贴了上去然后看向面前的街道「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雨了」
在记忆之中，上一次看见这样的大雨也是如此心情沉郁，而在那个时候，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叫做燕雨的女子，她和自己一样身为鬼使，只不过出生于燕家，年龄比自己小一岁罢了，可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至于这个女孩儿永远的被锁在了黑暗之中。
「淅淅沥沥，凄凄惨惨」
少年独自感叹一句正准备回头，身后便有人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夜心回头一看，是上次那个前来找茬的女人「燕姑娘？」
「真难听，姓夜的，我今天来找你有事儿」
这个橙发少女双手抱胸显得极其瞧不起人的样子，也是，毕竟面对一个手持桃木剑的七品鬼使，自己的地位实在高的很多。
「请问姑娘所为何事？如果又是来砸场子，恕在下不奉陪了」夜心一脸平静的扭头走进店里，之雪便后一脚的跟了进去，脚步刚踏进女性内衣店，少女便露出衣服厌恶的表情「一个大男人干点儿什么不好，卖女生的内衣，真不知道害臊」
男孩儿无心理会的搭理衣架上的衣物绕过她，之雪便再次说道「今天来找你不是来报仇的，是有事情想和你说」
看见少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女孩儿就显得气愤的挡在他的前面「我迟早会为燕家师祖报仇，不过我今天是想告诉一件事情」
「虽然你只是个七品鬼使，和你说这些事情你也不懂，但是你也知道，到了现在这个社会，鬼使基本绝迹了，而且我本家的其他人都不在北月市，所以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和你说说」
少女拂过长发鄙夷地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男孩子，自从自己上次和他交手以后大概就知道他属于比较有天赋的人，因为一个七品鬼使居然会使用符咒，这足以说明眼前这个家伙有利用的价值。
「总之，北月市最近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还发现实体的游鬼也频繁出现了，虽然目前仍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想调查这个事情」
夜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女孩儿身边挤开，少女的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并不是香水那种刺鼻的味道，而是那种非常自然和好闻的芬芳。所以男孩儿便情不自禁的驻足闻了闻。
「你干嘛，变态，真恶心」
之雪一把推开他皱起眉头来「姓夜的，你可别忘了，我和你有着世世代代算不清楚的家仇，祖上欠下的债，就由他的后人来承担」
「冤冤相报何时了，姑娘，你怨气如此之重就不怕鬼上了你的身？」
「上了你身呢！你这个神经病」
两人对峙了会儿，少女便一脸嫌弃的撇开话题，事到如今自己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起调查这件事情，放心，有我这个四品在，没有那只鬼会伤害到你」女孩儿趾高气扬帮他说话然后瞅了夜心一眼等待着他的答复。
但少年明显不是很愿意，至少自己并不想和眼前这个公主范儿十足的女孩儿组队。但接下来之雪又补充着说道「据我所知，越来越多的鬼使后裔开始重操旧业了，甚至还有人开了这样的门店专门为人驱鬼，还赚了不少钱，但有家族意识的人更多的是想为自己的家族争一份排面，长话短说，我就属于后一类人，我想比别人抢先调查完这件事情，好不让其他家族的人瞧不起我们燕家，至于你……」女孩儿轻哼一声「也就几百年前辉煌过吧，到了现代，哪还有人瞧不起你们夜家」
夜心皱了皱眉头忽然一脸严肃，并不是因为她的嘲讽和不屑，而是这家伙所说的前半段话引起了自己的注意，没错，那就是人因为这个玄学职业捞了很多钱!
「姑娘刚才说，有人因为这个赚了很多钱？此话当真」
「……没错啊」之雪奇怪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也能靠这个发家致富）心里完全丧失了家族荣誉感的少年目前只想一心一意赚大钱，所以他便再次问道「但我当初想以此谋生开个门市的时候，官府的人却说这是不正经的东西」
「噗」
这番话令女孩儿可爱的捂嘴一笑「你傻啊，你跟人说我想开个驱鬼的门店，别人给你批准吗？你个傻瓜」
「……也是」夜心挠了挠头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
「傻瓜」
女孩儿笑着骂道然后急忙恢复严肃的表情咳嗽两声「说来说去，你到底愿不愿意替我跑腿……呃，不是，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男孩儿想了想，毕竟是关于钱的事情，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便答应着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没问题啦，把你的微信或者扣扣给我」
「微……扣是什么……」
「？」
少女一脸惊愕的看向他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联系方式总有一个吧」
夜心摇了摇头「没有手机」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你连个手机都没有，你是买不起吗？还是？」
两个原因可能都占据了一半，一是因为自己抠门儿，二是因为自己完全不会操作这么复杂机器，当初夜宁执意为自己买了一部老人机，可这家伙开机都不太明白。
「真是原始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之雪无奈的吸了口气然后侧过身子去「我还有部旧的，暂时借给你用，等哪天给你拿过来，真是的，连手机都没有，你还开个什么店呢」
她说罢便径直离开了内衣店。
因此平白无故的受人一部手机，看起来燕之雪还是一个名门的大小姐，因为听说他的父亲开了一家公司，公司的规模还非常之大，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便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像他父亲一样选择在这个现代社会从商，而是从小开始修为变成了一个鬼使。
这一切或许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只是现在还不能提及之雪和夜心之间的故事。
而在之雪刚刚离开不久，昨晚放出去的纸鹤便飞了回来，它落在夜心二楼的卧室窗框上，夜心刚好准备回楼吃午饭的时候便恰好看见了它，他将折叠好的纸鹤从窗框上取了下来，再纸鹤的嘴间，如愿以偿的缠绕着一根黑色的发丝，倒令男孩儿感到格外诧异的是，在纸鹤的两个翅膀上，同样有着两道醒目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