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希恩斯出生名门,他自幼就对源石技艺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天赋。他的父母很开明,曾经给他请来在源石技艺方面颇有造诣的老师为他授课,在被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之后,他选择了脑部科学专业继续深造,最终成为了一名脑科学家。

在大部分哥伦比亚大学学生的眼里,希恩斯博士就是他们的目标:有贤惠并且同为脑科学家的妻子山杉惠子,拥有极高的学术威望,还有许多的最新最前沿的理论都是他和他的妻子一起发表的。

由于诸事缠身,希恩斯每个月只能回大学一次,他的课堂自然也是一桌难求,总是挤满了学生。

和以前一样,希恩斯踏入教室,意气风发的走上讲台,学生们同时起立,鞠躬:“老师好!”

希恩斯脸上挂着微笑:“同学们都坐下吧,我知道你们都想听我讲一些理论课程,但是我要先道一个歉,今天我要讲的主题和脑科学理论并没有太大关系。”

座下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希恩斯想说什么。

希恩斯接着说:“我知道有同学可能会有疑问,在这个场合我也不好解释,大家请看教室的最右边。”

同学们顺着希恩斯所指的方向看去,其中几位男生率先喊出来:“是山衫博士!”

随后是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男生们小声的议论——大多是对山杉惠子样貌的赞赏。

山杉惠子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别致的身材,沉鱼落雁的美貌,还有那种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的气质,给人一种冷静而内敛的感觉。

山杉惠子起身,对着同学们优雅的鞠了一躬:“给位同学们好,我是希恩斯博士的夫人山杉惠子,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来旁听我老公的课。”

“哈哈,”希恩斯不好意思的笑笑:“正好惠子这些天一直在忙于一个项目,今天不讲那些死板的理论,我就和同学们单纯的聊聊天,这堂课让她放松放松。”

希恩斯看向惠子,惠子点头默许。

希恩斯笑着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同学们都知道,任何一门科学研究,单单纸上谈兵都是不行的,脑科(大脑科学)也是,我们是以大脑的结构为基础,通过各种实验的现象来进行理论推导,这有一点法学概念上的类推和扩张。而了解大脑结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解刨,我进行过许多次对死者大脑的解刨,他们有的是萨卡兹人,有的是黎博利人,有的是菲林人等等等等,但他们的脑结构并没有任何区别,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在智力上不同种族的人是不会有太大差别的。说到这里,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同学们有没有进修过解剖科的?”

解剖学是哥伦比亚大学最冷门的科目之一,希恩斯只是随口一问,他觉得并不会有人会进修解剖学,正打算往下讲,一名学生慢慢地举起了他的手。

希恩斯有些吃惊:“那位举手的同学,请起立!”

他是一名男生,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灰色衬衫,他站了起来。

希恩斯还是不太相信:“这位同学,你真的进修过解剖学吗?”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章北海。”

“那章北海同学,请问,在你所修习的解剖学文献里,有多少例死者是自己同意或者经过家属同意解剖的?”

“据我所阅读过的资料,大多数没有。”

“你有思考过其中的原因吗?”

“我想,是死者的家属无法联系或者都遭遇不测,还有解剖方完全没有联系死者家属的情况也很多。”

“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因为他们大多是感染者,而非感染者的解剖往往手续齐全而且保留了重要器官,并且附有有死者的遗书或者家属的一些话,但感染者完全没有这些。”

这超出了希恩斯意料之外:他原本打算旁敲侧击引导学生逐步得出结论,但是这个叫章北海的学生直接说出了正确答案。

希恩斯接着问:“章北海同学,你觉得这种事合理吗?”

“我觉得……这不合理。”

北海的话一出口,教室里炸开了锅。

“什么?这家伙竟然公开支持感染者?”

“他脑子出问题了吧?竟然会说这种话?”

“哼,还是医学科优等生呢,我看他就是学医学傻了!”

希恩斯看着北海露出欣慰的笑,但他立刻就把笑容收了起来,看在眼里的只有北海和惠子。

希恩斯拍拍讲桌,示意大家安静,他又问北海:“章北海同学,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不合理的!”

“我认为,一个文明应不应该存在,要看他是都有对弱者的帮助,如果社会上的法律是为了强者对弱者的剥削而存在的,那么这个文明命不久矣。”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开始沸腾。

“是的,章北海同学,”希恩斯在心底暗喜:“我们所要维护的并非是感染者或者非感染者中的一方,而是这个泰拉的文明。”

“等等,章北海同学!”坐在一旁的惠子忽的站起来,全然没有刚才的矜持:“你的意思是,感染者是弱者对吧?那些源石病感染者们明知道自己会将源石病传染给他人,却仍旧在各个城市之间流浪,甚至组成一个个团体来举行各种恐怖活动威胁政府的统治,你竟然说这样的人是弱者?”

学生们开始附和惠子:“山衫博士说得对,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弱者,他们是恐怖分子!”

“对,这个叫章北海的家伙在搬弄是非!”

“他为什么会替感染者说话?他不会也是感染者吧?”

希恩斯重重地拍了一下讲桌,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被吸引过来,他环顾一周,再次挂起笑容:“好啦,惠子,人家章北海同学还是个学生,别这样为难人家。”

惠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歉意的笑着对北海鞠了一躬,坐回到座位。

希恩斯对北海说:“章北海同学,你也坐下吧。关于惠子的这个问题,其实我有自己的答案,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他们的思想都太僵硬了。”

正当这时,下课铃打响。

希恩斯把嘴边的话咽回去:“那好,同学们,下课了。”

学生们三五成群,各自谈论着与这节课有关的话题离开了,但北海却是孤零零的一人。

希恩斯在后面叫住北海:“请等一等,章北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