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显得有些夸张了?毕竟这完全能够算得上是自己为之下的定义。

慕容念仔细斟酌着用词:

“啊,当然,这基本上只能说是我的个人定义啦,实际上还没到都市传说那么恐怖的地步,应该还没有到,至少不会突然冒出来一大票灵体说是阴兵借道。”

“即便你这么说,也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啊,都市传说这种东西……至少得让大部分人相信,或者说,你编出来的都市传说故事要让听到这个故事的人觉得,‘哎哟,还真是有趣,跟真的一样。’才会勾引到某些相信者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够吸引人的故事绝对吸引不了读者,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原本究竟缘何产生,最初传出故事的人究竟是作何想法,这个没有人能够知道,但有一件事能够很轻松的弄明白——他们至少很会编故事。虽然不清楚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基本上都可以是认定在编造虚拟的故事吧。

“嘛,我要是接着这么说的话,你想必也不相信吧,我应该换个说法,你有没有觉得,某些时候你的身边会发生一些相当怪异的事情,但你自己也没法为之圆出一个缘由?虽然我马上就能给你举出一个例子,但你肯定更喜欢自己推出答案。”

“哼……身边发生的自觉不正常的事情么,比如说,有时候感觉只有自己身边在下雨?”

慕容念抬起右手,打响一个清脆的响指:

“没错,正是如此,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甚至有些地方的大规模降雨只集中在一条街区,离开这条街区则是一片晴朗。”

这完完全全就是慕容念真实的自身经历,那时她还小的时候,坐在由父亲驾驶的车的后座之上上,透过透明的天窗仰望天空。在她们所居住的那片街区大雨倾盆,但只要离开街区拐一个弯,立马就是晴空万里。

“这种东西我记得是有解释的吧?而且太常见了,基本上都是见怪不怪的类型。”

司哲低下头,摆弄起了手指。

“具体是什么解释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这种情况应该能够归纳在局部降雨的范畴之内,只是反差过于巨大才让某些人觉得‘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这样的感觉,这肯定是能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的。”

接着,司哲这样补充着,并从背包之中掏出了手机,想要查找一下科学的解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把科学的解释给你查出来,这用不了多长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就是说啊!所以干脆放着别查才是正道,或许听我说完会更好。”

“所以?你想借助这个例子来向我表达什么?或者说,你想论证什么?”

慕容念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如同顺手一般指了指窗户。

“嘛,这种时候,就要凭借你明确的洞察力来发现我究竟想说什么了。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只要随便看看就能明白——毕竟你看,我提示都已经给的这么明确了,而你也差不多说出了大概,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得出结论了。”

像是开玩笑的这样说着,她抬起头略微思考自己的话语是否有问题,随后对着司哲露齿一笑。

“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得出答案了吧?”

慕容念就好像只是在给司哲出题,以此来消磨时间,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样一个谜题一般。但司哲的神情却不再轻松。

“虽然我暂且还没看出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这个问题或许与我们是否能离开学校有关,不如说,这会导致我们无法回家,是这样么?”

听着他所说的话,慕容念笑了。

“没错,正是如此,我想我们今天应该都没带伞。”

先前看时间的时候,就有瞥到过。今天本应是个大晴天才对。

本不应忽略这个问题的,不过或许慕容念从来都没有忽视过这个问题。否则她也不会来寻求一些必要的帮助。

雨点噼啪打落在玻璃窗上。水渍滑落,让人看不清外部的样貌。那噼啪声却又突兀减小,像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抚着窗户。

“我明白了,是这场雨吧,这场本不应该存在的雨。确实,我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也有看过天气预报,本来不该有雨的才是,所以正如你所说的,我并没有带伞。我之所以没有离开这间教室,基本上也是出于这种原因,我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困在了学校之中。虽然也有想过趁着雨变小的时候冲回家去,但这场暴雨一直只会变小一瞬间,转瞬之间又会再度暴烈起来。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暴雨,阵雨也没有这样的。”

司哲对着慕容念指过的那扇窗户凝视了许久,接着先前的话头,继续说着。

“我想这就是你所说的怪异了。”

“正解,不愧是你。”

“不过知道这件事情并不代表我们拥有了不需要雨伞就能回家的方式。”

“谁说一定要雨伞了。”

“不用么?”

“让这场不应该存在的暴雨消失,不就行了?”

“你这说的倒是很轻巧,我们又不是什么山海经里面能够操纵降雨的神明,哪有能让暴雨停下来的能力。还是说你之前所说的‘驱魔’能让暴雨停下?”

“嘛,虽然我也不清楚能不能行,但为了身体,未尝不可一试。”

如果这场雨停不下来的话,没有带伞的二人势必要趟着雨水回家。即便是拥有再强免疫力的身体,也一定会感冒吧。所以,这确实是为了身体健康而不得不尝试的方式。

毕竟,他们还是学生,即便没有必要面对高考,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升学路线。

“很好,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我们该怎么做。”

不过话说回来,并不好奇【为什么】,而是优先思考【怎么做】的人,确实能够算得上是特殊的人,司哲确确实实是开始低下头,仔细的思考了起来,看样子,他确实是相信了所谓‘异变’的存在。

“你刚刚说了,这是由谬误所产生的异变,对吧?”

他开始主动从手机之中翻找起了什么东西,像是要确认什么。

慕容念则是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手机荧幕亮在了司哲的面前。外界的雨声似乎又进行了一轮循环,澎湃的击打声再度响彻了起来。

“是的,没错,这正是由谬误所产生的异变,而谬误这种东西确确实实是无处不在,在学校之中尤其之多——甚至已然充斥了你我的角落。既然如此,对于这样简简单单的异变视而不见或是习以为常倒也不算奇怪,毕竟这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损伤嘛!但是呢,这又确确实实是异变,正是因为谬误已经充斥在了每个人的身旁,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慕容念再度打响了一个响指,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站起了身来,将单肩挎包挂在了左侧的肩膀上,单手撑住了司哲的书桌,直直凝视着他。

“所以,我想要纠正这一切。我想要至少我还在的时候,抹除一切不必要产生的异变,纠正一切不必要的谬误,以及,净除一切由谬误所产生的无意争吵。”

司哲则是微微后仰,与慕容念之间拉开一道微妙的距离。

“这就是一直在纠正其他人的错误的原因么?说实在的,我好奇很久了,怎么会有人能够对错误这么敏感。你实际上是什么在山海经之种才会出现的生物吧?”

自己能够“嗅”到错误,这是慕容念经常说的,而正常人绝不会对于错误这种东西如此敏感。司哲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到也不能说得上是奇怪。不如说,一旦发现不合常理的东西,人们总会下意识的往奇怪的地方归拢。

“不不不,司哲同学,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我是真真正正的人类,绝对不是妖魔鬼怪那一列的生物……毕竟我都不知道那些记载在神话之中的生物到底是否存在。”

“这并不能成为你不是奇怪东西的有力论证。”

很显然,现在的司哲有了那么一丝奇妙的戒心。

“嘛,如果你要是觉得我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当它是那回事吧!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事情,那似乎只是一场奇妙的梦境——在梦醒之后,我就发现,我能够‘嗅’到谬误的气息,以及,知晓了该如何将之纠正。于是,经年累月的,这样的我就诞生了。通读许多小说的你可能会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被奇怪的东西夺舍了的躯壳。”

慕容念轻咳了两声,向前靠近了一步。

“对此,我的回答是,我就是我,我的名字是慕容念,出生自不夜市,今年18岁,就读于白玉外国语中学三年七班的学生。具有这项能力的我没有必要去纠正这些错误,我只不过是基于能力之上,又顺从了自己的本心罢了。”

一直如同绷紧的弦一般的司哲长出了一口气。

“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异变,但我真的没法相信人会有这种能力。”

“嘛,这一切自然都是随你的。”

慕容念笑了笑。这种东西,直接从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么听到了这样消息的人想必是不会相信的,这已经成为了某种奇妙的螺旋。

“当然,你大可以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当我是一个因为当宅太久而中二病时期尚未过去的宅女,我所说的一切也都是我因为中二病时期而为自己写下的设定。”

“不过,这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可都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这场暴雨仍旧在继续,不需要过多久又会来一次暴雨与小雨的循环,如果不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的话——”

慕容念脚尖轻击地面,目光挪移到了班级的大门处,展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们可没法回家,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