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姑姑出嫁,离开了这个家,突然有一天父亲找到了新的女朋友,有了新的家。这个家里,自然就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了。那时候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只要附近哪里有盖房子的总会让他去帮忙,老宅子里有个蛮的大院子,会种一些蔬菜,还有喂得几头猪。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去。

每年梅雨时期,村里的河道上游就会放水,然后就会有很多的小鱼小虾被冲下来,爷爷就会带着我拿着自制的大网兜去往一条小小的分水道里一放,点上一支烟,然后一小会把网抬上来就会有好多迷迷糊糊被冲进来的鱼。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抓到的鱼稍大点的就会被吃掉,小一点的就会放在院子里的几口大缸里喂养着,就是司马光砸的那种可怜的大缸。

奶奶总是最默默付出的那个人,除了每天的洗衣做饭养猪浇水外,还要编一种柳制品来补贴家用。用细细的柳条围着做好的模板一圈圈的像编头发一样重复着,最后做出一个个柳制的提篮或者贝壳形状的收纳箱什么的。每隔一段期间就会有专人收货,爷爷就会用老式的平车拉着满满一车的货送到指定的地点验收。每到假期或者放学后给奶奶帮忙便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奶奶也会从那份微薄的收益里分出几块钱让我拿去小卖部买零食。

记忆最深的还是每年的冬天,因为爷爷身体问题,畏惧严寒,所以家里有一口火炕,早上爷爷奶奶会起很早的做些豆腐,自己吃一部分,拿出去卖一部分,我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吃腻的吧,以至于现在喝豆汁就会闹肚子......

寒假的早上总是要睡到中午才起床,听着奶奶扫雪的扫把发出的唰唰声,看着窗户上的冰花,吃着炉子里烤好的地瓜。

院子的屋檐上会因为昨夜的雨雪和转瞬的暖阳形成一根根的冰锥,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甚是危险。但那时候哪会考虑这么多,总会找根长长的棍子把他们敲下来然后攥在手里,时不时还会舔一口,尝尝冬天的味道。

最喜欢奶奶做的鸡蛋蘑菇汤,虽说经常会做的很咸,但那是我的冬天最美的味道。如今长大了,去了很多的城市,走了很多条街,喝过了各种各样的蛋汤,却再也没有尝到过那时的味道。

那时候的冬天总会特别的冷,雪总会下的很大,经常一觉醒来外面的地面就已经覆盖了足以盖过脚面的雪。早上我们会几个小伙伴一起结伴走着去隔壁的隔壁村上学,那时候没有什么水泥路,路面也会坑坑洼洼的,一旦下过雪后很多的坑就被隐藏起来了,一不小心就会踏空,然后一群小伙伴就会嘲笑他一路,直到另一个人掉进去,然后又会都转过头嘲笑他,当然,我们都当过被嘲笑的那个人。也都跟着嘲笑过别人。

假期的时候大家会不约而同的聚到爷爷家屋后的路口,然后一场围绕着全村展开的打雪仗大战就此拉开帷幕。什么铁锹啦,扫把啦,簸箕啥的,反正只要是可以用来铲雪的工具都不会被落下。直到夜幕降临,身上的冰雪逐渐变得结实且寒冷,大家才会不舍的散去。

后来伴随着祖国的发展,自然的改变和我们的长大,这个小镇已经再没有过这番景象存在了,但那个小卖部还在,那个冬天还在,只是那群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