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粽是一位开店在定都，存款四十万却浑然不觉。每天一月五百的房租而发愁，会考虑要不要减肥，要不要跟着小刀他们，去做所谓的收账。
说是收账，其实也就是收收小区里的房租，小刀的父亲虽然走得早，但是却拯救了四十多人的生命。作为一位定都，水坞区警察局的副局长光荣死去，连带着被救者的谢礼，足足两百万。
但是小刀的母亲是一个高洁的人，很正直，当其中一个被救者家属拿着三十万谢礼一脸高傲的站在她面前时，她一巴掌将那人抽翻在地。
「谢谢你家男人把我老爷子的命换回来了，做的不错。这是三十万，你拿着，不够呢，就直接到华盛辉业找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面对定都首屈一指的饮食大亨时，她还是气势凌人。
「你是认为我家男人需要这东西？还是你家老爷子的命能用钱买。」
这一巴掌打蒙了只会混迹在各种酒吧，网咖，舞厅的陈华。
「我真恨您，一巴掌打出个水坞区首富。」这话说的不是作假，陈华家说大不能算大，说小不能算小。
毕竟水坞区更像是所谓的城乡结合部，一半是农村，另一半是三线城市。
但即便如此，认了陈华做哥哥的小刀，其实生活环境也很优越。就是黑帮电影看多了，谁管都不好使。
小刀比起阿粽学历要高上两个等级，在小刀刚接触电影的时候，瞅准班里面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女生，想收下自己的第一个小弟。
那个女生长得不是很高，但是力气却很大，好像是农村来的，还很讲礼貌。
小刀瞪着她，做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样子，穿着从陈华那里借来的西装，皮鞋，领带，墨镜。
看起来和黑帮一点都不沾边，反倒是和陈华那种在官场里打拼了许久的样子有点相似。
被瞪着的女孩子是个学习态度很好，但是成绩惨不忍睹的学生。
她穿着红白色的校服，系着红领巾，戴着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的黑色的棒球帽，整体形象在当时的学生里面，是很不错的了。
「冯南刀同学，你有什么事吗？」给儿子器这种风格名字的冯安，大概也是导致小刀性格的元凶之一。
「你上周体育测试，是不是不在？」
「对，当时我发烧，在家里待着。」
「你放学跟我去操场，有事找你。」
小刀以为那些混混找事的理由都是真的，而不是随口编的，就跟体育老师苦苦哀求，让自己给名为钱珍的女孩，补测一次。
「第一项，坐位体前屈！」
「第二项，五十米往返。」
「第三项，立定跳远。」
「……」
「成绩四十七，勉强及格，要你有什么用，快点滚，浪费我时间。」这种发言和大哥的发言很像，但是稍微又有一点幼稚。
既让钱珍记住了小刀，也让钱珍觉得自己给小刀添了麻烦。
之后的钱珍简直像是小刀的疯狂追求者，递毛巾，送冰棍，买零食。
钱珍其实是认为自己养了个弟弟，小刀认为自己收了个小弟。
在某一天的下午，在海上的渔船，十六岁的阿粽在下鳗鱼钓，手被鳗鱼狠狠地咬了一口，阿粽笑着包扎了伤口，卖出去了一条看起来不怎么强壮，但是却意外有活力的鱼，一个鱼店老板看中了，那一条鳗鱼卖了比平常高出十元的价格。
这可是忙活了三天的成果，阿粽攥紧了手里的七百块钱，除去成本，三天赚了两百多。
把渔船还给曾经是个渔民的赵大爷，拿出来二十块钱塞进老爷子的邮箱里面，署名是赵大爷儿子的名字。
赵大爷自从从战场上下来，将全部的抚恤金，奖金，生活保证金，一股脑全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去创业。
应该值得高兴地是成功了，让人难受的也是因为创业成功，冷冻车和十条渔船，三十个老渔民，不断地从东南沿海运到西北内陆和中心地区，发了一笔小财。
也是从那之后，每天想着如何扩大渔队，怎么样才能加速车队的运输，哪条路线才能让鱼卖得更好。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偶尔的时间会用来陪老婆孩子，对于逞强的赵老爷子忽视了太多。
每次过来的时候，为了让儿子觉得我不是累赘，老爷子会换上自己的军装，开着船，顶着已经很难挺直的腰，潇洒的从巷子口的小溪前出现。
然后父子二人一起去海上撒渔网，老爷子还会装模作样的在船底事先挂上几条鱼，使劲的对着对着水下叉，十下能中四五下。
「大爷，船我给你拴上了，油还剩了点，给你导出来了，别老是让别人逮着就是用，人家把你油用完了还给人家说随便用。」
「小赵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用一下船怎么了？阿粽你别老操心我。」
「我不操心谁操心？你就快得老年痴呆了知道吗？回头跟好好跟赵叔说说，找个离他家近的养老院住进去。到时候这条船也给卖了，省得成天操心。」
「油还有大半桶，你可收好了。」
「海上飘了四天，油怎么剩这么多？」
「说你老年痴呆你还不信！我前几天刚给你买了一桶花生油，一桶燃油，忘了？」
「对。我正要跟你说，买的什么油啊。加船里都没有一点劲，还说呢！下次让我去，你罗叔卖的油是比别人贵了点，但是好用啊，就让我去买，你省点钱留着娶媳妇儿。」
「瞎操心，油就是我罗叔那的。媳妇儿到时候我自己去相亲，你就想着怎么活到死就好，行吗？」
「混小子！滚出去！」
阿粽把油和自己写的信放在赵老爷子的桌子上，揭下来被子挂在外面的晾衣绳上。
「这是我买的油，别让别人用，有人来借船，要是有人想把这油拿走，你就让他来跟我说。还有，这是你儿子给你写的信，里面有二十块钱呢！」
赵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眼神有些暗淡。
「你把钱拿走吧，信念给我就行了。」
「行，我念。」
打开信纸，里面是小刀照着课本上的格式写下来的信。
「亲爱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赵文迈，现在我在朝文市工作，我在这里一切安好，您不用担心我的生活。虽然一切都很好，但是还是有些事情很不容易，就像我的工作，实在是无趣，有时候真的很怀念您在我身边的时光，但是我不会放弃，还请您安心。你的儿子：赵文迈。」
「信怎么这么短？」
阿粽只上过小学，想要让他完完整整的念出纸上全部的字，实在有些艰难。所以阿粽只挑了自己能看懂的完整句子念了出来。
「赵叔平时的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写太多字，你回头自己读读啊，有些字我不认识。」
对于自己是文盲这件事阿粽其实一直都很在意，毕竟在别人沉浸在笔墨香味的时候，阿粽就已经是满身鱼腥了。
阿粽走到船上，今天还捉到了两只蓝蟹，请小刀来家里吃一顿吧。
小刀带着自己唯一的小弟，钱珍到了阿粽的家里。
阿粽穿着黑色背心，白色围裙，买了鸡鸭，一边鼓动着残破的风箱，一边准备各种材料，一边和钱珍聊天。
当时的钱珍满脸都是青春痘，这也是小刀之所以认为钱珍好欺负的原因。
「你是小刀的朋友啊？」
「嗯，算是吧。」
「你平常喜欢做什么啊？」
「看漫画，小说，电视剧。」
「我就看过《绝对超人》，《古文史籍，这些电视节目，属于什么啊？」
「动画片和纪录片。」
「分类还挺杂，那边有电视，你先看吧，回头饭做好了叫你。」
「我买了几本漫画和小说，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我明天还得打工，没时间。」
「哦。」
钱珍上手拿起来一把菜刀，熟练地处理好鸡鸭鹅，剪开螃蟹，煮了热水。
「在家经常做饭啊？」
「嗯，会一点。」
两个人花了三四个小时，一口气从五点忙到快天黑，星期天的话就算不会学校住也没事，钱珍都是逢大假一回家，平时就住在学校的宿舍。
明明烧了鸡，烤了鸭，炖了鱼汤，做了煎鹅，素菜荤菜，凉拌菜炒菜，做了好几道菜，但是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只有炒青菜和蓝蟹。
「小刀，买到了吗？」
「找不到便宜好用的，我垫了三百，买了个特别好的。反正买个能用的过不了几个月就又坏了。」
「行，我回头把钱给你。」
「就你在这长大啊!」
小刀那时候远不如现在这样尊敬阿粽，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好朋友一样。
「你还是学生，等你有钱了，再来装模作样还差不多。」
小刀虽然家里条件不错，但也没有做到将小刀当个少爷一样养大，甚至零花方面每个月只有稀少的二十元，有时候买根笔，喝杯奶茶就没有了。
「你要是给我，我就直接买成衣服了，就当是我存在你这里的，回头你再还我。」
「你们刚才做了那么多饭菜，怎么现在就只吃这么点。」
阿粽就跟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一样，一拍桌子，把筷子放在碗上站了起来。
「小刀，快点把东西送过去，一会凉了！」
小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馒头，喝了一口螃蟹汤，赶紧拍了自己两下，差点没噎死似的。
两个人打开放在泡沫箱子里的食物，点了好几遍，二十份，刚才十几道菜看起来挺多，但是实际上分起来并没有那么丰盛。鱼汤放了很多调味料，往里面混进去虾米，猪肉，分成二十份，剩下来的还能一人分上一小碗。
「你们是要送外卖吗？」
「不是，我是，就是你们所谓的孤儿，野孩子。这里的人把我养大，我每次赚到点钱就买点东西送过来。」
小时候虽然也有人会欺负阿粽，但是好人终归还是比坏人多了不少，就像赵大爷那种，自己不愿意让儿子管，条件也没有多好，唯一值钱的就是代代传下来，不断改造，从木船变成现代化的快船，是一个十足的老物件。
不仅仅是值不值钱的原因，是传家宝一样的东西，每天都让运气不好，本事没有的的阿粽开出去，谁接给谁，没有了喊一句赵大爷没油了，他就直接给你灌满了。
这样的人很值得尊敬，但也最容易被忽视，因为大家都会下意识的觉得他条件很好，所以才会这么大方。
「赵大爷，打了不少鱼，给你一点，喝鱼汤吧，还有烧鸡分你点。」
「何大叔，烧鹅，没剩多少吃不完了，给你留下点拌酒喝。」
「林大妈，凉拌菜，刚买的。」
……
很快送完了全部的饭菜，吃完了味道不错但是数量可怜的饭菜，房间里只剩下阿粽一个人。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流下了眼泪，每一次只有在夜里阿粽才会察觉到自己的孤独，抓住电视遥控器，用力的砸在墙壁上。
电视是废品店里面找到的，说是只要修修就能用了，但是买电视花了八十，修电视花了一百二。
修电视的告诉阿粽里面的零件少了不少，估计是被拆下来了，压根都不值钱，他给把零件换了下，姑且算是还能用。
但是只能接收到可怜的几个频道，还是黑白的，刚才说让钱珍看电视，其实已经故意把遥控器藏了起来，毕竟挺丢人的。
墙壁上的涂漆已经剥落了大半部分，漏出来了里面土筑的墙壁，水盆看起来泛着亮光，但是实际上背面贴满了防水贴。
就连身上的这一身一副衣服，也是别人穿剩下不要的，包括自己也是别人看不上扔掉的，每一次只有送出去那些食物，才能让阿粽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阿粽只有在确定最近鱼群比较多的时候，才会出航，否则的话，阿粽没有勇气去跟自己的性命赌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小弟发消息。
【起床了吗？】
【早上起床别忘了洗脸。】
但是小刀很明显没有意识到七位数的座机，大部分都是不能接收信息的。
自从钱珍见过阿粽之后，越发觉得小刀那样的小弟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阿粽这种成熟的人，她比较喜欢。
但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不过是所谓的兄妹而已，比起担心冒冒失失的小刀，他更愿意和阿粽轻松的聊天。
△▽△
阿粽现在格外的坐卧不安，昨天晚上租下了一个青年公寓，一夜只要十八元，当然只会提供给你折叠床，一间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面放了三张折叠床，要睡的话只有折叠床睡，有需要的人自行打开。
不然的话睡袋也是有的，当然沙发也可以随便用。
刚进到青年公寓的时候，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画着五爪金龙的平角内裤。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内裤会属于一个女孩。
此时她手持唐刀，将阿粽架在了墙上……
「妹子，你信我，这是个误会。」
「怎么个误会法？」
「首先就是我真的没想到里面会是一个女孩，其次就是你的内裤比我的还霸气。」
「解释完了？」
「你冷静一下，你我都还有很多的青春年华。」
「你安心，我也不可能真的给你一刀，这是管制品，出事了我肯定不占理。这样吧，你给我道个歉，然后穿个运动裤裸着上半身出去跑一圈，这事儿就结了怎么样？」
「我们之前认识吗？」
「我不认识一米九的型男。」
阿粽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这么一个女人，稍稍挪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脱掉了自己的黑夹克。
「还有背心呢。」
她拿着刀在夹克上轻轻地画了一下，刀尖用力一捅在夹克上捅出来一个洞。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我看着它挺结实的，没想到这么不结实，比我的还不结实。」
阿粽看着她一脸惬意，彻底的相信了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对了，你叫什么？」
「阿粽，阿~的阿，粽子的粽。」
「你叫什么？」
「哥……？呸！我叫郑钱。」
钱珍努力的憋着笑，大概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阿粽。
阿粽看着莫名其妙的钱珍，一脸的莫名其妙。
「行了行了，别脱了，早就看过了。」
「早就看过？」
「比你壮的见多了，去做饭吧，我吃个夜宵。」
「我们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看着阿粽发过来的定位，园林大街，L栋，四号十七楼。
打开门看见一个女人拿着把刀架在阿粽的脖子上，大概是看错了。和上门，再打开的时候阿粽正准备脱上半身的衣服，女生拿着一把刀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
大概又走错了。
「哥，刚才那个是你的朋友？」
「嗯，你叫我哥干嘛？」
「我钱珍啊，世界上估计就一个一米九的阿粽吧。」
阿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打开世界的方式可能不太对。
「开门把人接过来啊，细眉毛大眼睛，黑色披肩头发，我的菜啊！」
阿粽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像素世界，变成了一堆像素点。
△▽△
杜子荫买了张往林都的火车票，是站票，带着自己的银行卡，和一身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
看着车窗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比天上的繁星更加密集，明亮。密密严严的树林，比筷笼里的筷子更加巨大，有凹凸。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姜茶，大概是陈乔去见江橘的第二天。
在马路上走着，和往常一样，去到图书馆借书，拿掉《我的人生疑问哲学》，看着从缝隙之中出现的姜茶，那时候大概是喜欢上了他阳光的外表。
之后姜茶因为没有胆子跟陈乔说话，就来问自己，陈乔喜欢什么，对女孩子说什么话比较好。
「学姐，陈乔学姐喜欢什么啊？」
「喜欢的颜色是蓝白色，东西的话，嗯~大概会比较喜欢看电影。」
「那她平常都回去什么地方啊？」
「我和她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待着，平常的话会去猫咖啡店，就学校旁边的那一家。」
「喜欢什么样的，就是，零食什么的？」
「喜欢吃薯片，番茄味的，她和我差不多。」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嗯~，大概就是外向大方，内心纤细，但是不会婆婆妈妈的那种。」
噗，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姜茶，没有刻骨铭心的经历，没有惊世骇俗的行为，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好朋友有人喜欢，自己就也想被人喜欢，一次次失败对自己感到失望之后，一股虚荣心已经变成了真实的感情，不破开骨头真的治不好。
陈乔站在不断晃动的列车上，点着了一支烟，左手拿着烟，右手翻出来一罐啤酒，四根手指夹住易拉罐，一根手指打开拉环。
看着周围净是些蓄着胡须的大汉，就把就放在了垃圾桶上，往车上的厕所走。
「美女，你这酒不错啊。不要啦？」
杜子荫回头看着说话的那个人，穿着红色的外套，黑色的衬衫，长相有点顽劣的样子，倒是不像什么坏人。
「送你了。」
杜子荫看着那人左转右转，八成是看见上面贴着的13元了。
「我叫蒋安峰，林城罗县的，美女你哪里人啊？」
「林都本地的。」
「哪个区的？」
「林城区，林城人。」
「我就在林城上的学，初中在合安府，高中在林南，就是毕业不太理想。」
「我也是林南的，08届的。」
难得遇见一个年龄看起来在三十岁一下，又是同乡的男人，杜子荫难得的和他聊了起来。
「和我一届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本来是06届的，复读两年，复读班。」
「难怪，我没考上二级学院，不想考了，直接去的技校。你呢？」
「考了三次，慰城大学。」
「慰城现在不是没放假吗？」
「嗯。」
「你这是请假回家？」
「嗯。」
「我也是，都是林城站，我送送你吧。」
「嗯。」
虽然说的是嗯，但是杜子荫扭着头，连看都不看蒋安峰一眼，蒋安峰是个喜欢活络人的，看见自己得罪了人，就寻思着找一个共同话题。
「你认识姜茶和江橘？我们仨是哥们，三江！」
杜子荫黑着脸，挤开人群，踩着某个在过道上放着的脚，说了句抱歉，一口气跑了四节车厢。
蒋安峰深吸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晃了晃丢到垃圾桶里面进了厕所。
杜子荫点着一根烟，打开一罐啤酒。
“咕咚咕咚。”一瓶没了。
“咕噜噜。”又一瓶没了。
喝的急了，趴在洗手池上呕吐。也不嫌火车厕所的地面上多么脏，直接坐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