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哈!像你这么好运的老鼠又到哪里找?”霍尔将军大笑,“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

“嗯,嗯。”我无趣地敷衍着,等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那些,他认为的能让我重振信心的话。

“你想,有哪只老鼠会受那么多势力人物关注?有哪只老鼠能调动那么多资源?有哪只老鼠能让多方期待?——就算你是笼子里的老鼠,也是只金老鼠!”

“众多饿猫环伺的金老鼠!”我继续没好气。

“再环伺也吃不了你呀!”霍尔将军继续笑着说,“不仅吃不了你,还要求着你——这么好运的老鼠,老头我都想做!”

“那要不我俩换换?你也像我这样残废了试试?”

“哈!那倒不必了——老头我可没你那么好运,”霍尔将军摆摆手,“总之,论现在有能力带兵攻下圣城拉托维斯的,只有你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你全占了!”

“你知道东方兵书?”意外听这个和大叔差不多粗豪的霍尔将军嘴里说出东方兵书里的名句,我着实一愣,“你也看过?”

“你以为这桌上的东方麻将哪来的?”霍尔将军指着桌面的麻将,撇撇嘴,“是老头我十多年前和书一起买的——可惜没人会玩……后来枯鲁索城失守,这麻将也随便丢下了。”

“是这样,呵,我说这里怎会出现东方麻将呢。好在魔族不懂麻将,没糟蹋这好东西——呐,你说我好运,说我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我还算明白,毕竟是多只猫环伺下的金老鼠,你们这些饿猫都会支持我,可说到天时,地利……”说到这我有意地两手一摊,“我还真没看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跟老头我装?!”霍尔将军冲我一瞪眼,“非要老头我挑明了么?好吧!——像现在这种由教会发起的,全大陆支持的圣战,百年里能有几次?人几辈子才能碰到一次?老头我和魔族打了几十年,一点便宜都没得,还不是因为我们塔耶克穷,后勤补给全靠其他国家赏赐?现在倒好,后勤全由教会负责,钱,粮,都不愁——这还不是你小子的天时?”

“那要我能做总指挥才行。”

“迟早的事!”霍尔将军随手拈起一张麻将牌,“轮流坐庄——只要你还在牌桌上。”

“那地利呢?”

“就是现在这情况呀!”霍尔将军伸手指指营地周围,“这条褐龙尾河,对面龙鳞山,白郁林,不都是地利?”

“地……利……吗?”我求赞同地看看特蕾西娅,“这是最大的难题好么?特蕾西娅你说是不是?”

“嗯。”特蕾西娅点点头。

“对别人是难题,对你‘红眼的流星’不是,”霍尔将军也看了特蕾西娅一眼,“小丫头你别急着附和他,先听老头我把话说完。正因为这种地势让远征军渡河困难——一旦渡河便会受到几面夹击——所以才是瑟雷丝汀这小子的地利。”

“能说明白些么?”特蕾西娅不解。

“老头我头疼这个,艾维尔利恩斯也头疼这个,整个远征军指挥部都头疼这个——谁能解决这个难题,谁就是远征军总指挥,这样说小丫头你明白了吗?”

“哦!也就是说,因为现在的地势,造成只有雷斯有办法解决的情况,也是他可以轻易获得指挥权的原因——所以是他的地利?”

“没错。”霍尔将军笑着向我欠欠身,“所以咯,小子,老头我全押你,有几成胜算?”

“零。”我回答得很坦然。

“零?!真的?”对我这十分坦然的回应,霍尔将军困惑地皱了下眉,“真的是零?没骗老头?”

“嗯,没骗你——我什么方法都没。”

“真的?!”霍尔将军眼睛继续不信地闪了下,抬起脸,看向巴尔库夫。

“大哥,应该是真的,”巴尔库夫帮我回答,“这小子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不会骗你的。”

“……”把霍尔将军当自己人?我怎么不觉得?

“确实哦,”特蕾西娅也在一边帮腔,“霍尔将军,这是真的,雷斯他现在真的什么办法都没——他不会骗自己人的。”

“……”不会骗自己人?你怎么也和大叔一样的看法?认为我把霍尔将军当自己人了?你俩很了解我?

“他有没有把你当自己人我不知道,不过,他至少没把你当敌人,”这次出声的是扎希卡,“现在的他对你很坦诚。”

“……我说……什么叫把他当自己人?没把他当敌人?我怎么不觉得?!”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三个这么了解我?”

“你坦诚的时候双肩会放松,微微下垂,”特蕾西娅笑着回答,“艾露告诉我的。”

“老子说了,你和老子我很像。”巴尔库夫这么说。

“你对人抱有敌意的时候话会变少,还会不断找对方言语的漏洞,”扎希卡一字一句地回应,“刚刚你和霍尔将军聊天的时候没这情形。相反,你刚刚很耐心地和他聊杂事,所以我判断你没把他当敌人。”

“……好么……”面对这三个比我还了解我自己的家伙,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不仅仅是那些大事被人看透,连聊天这点时间,你们几个都能看透我……唉……好无趣。活着好无趣——看来我真是一只装在笼子里被人观察的老鼠。”

“呵呵,是‘金’老鼠,”霍尔将军再次笑着纠正我,“再怎么样,大家都想和你亲近,‘人和’到这程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嗯……”

“还回到刚刚的问题:老头我全押你——别说‘零’什么的,独占天时地利人和的你要是‘零’,那估计就没人能打下圣城了——全押你的话,你有几成胜算?”

“我可是什么作战计划都没。”我提醒他,“完全是‘零’!”

“就算你是‘零’,”说着,霍尔将军微微坐起身,向我凑近了些,用他那忽然闪出精光的双眼紧盯着我,“有几成胜算?”

“渡河只是一个过程。”我没回避他的直视。

“嗯。”

“最终目标是攻占圣城,渡河不仅要损失最小地将兵力送过河对岸,还要在对岸扎下稳固的据点,抵挡魔族三面包夹的进攻。”我接着说。

“嗯,这个老头我也知道。”

“这种情况下,在我连渡河方法都没有的时候,你还问我有几成胜算?”

“嗯,没错。”霍尔将军表情愈发严肃,语气也愈发坚定,“老头我只想知道这个。”

“……好吧,”我叹了口气,“讲真,我不喜欢毫无依据地结论,不过既然霍尔将军你一定要知道的话……三成。”

“三成?”霍尔将军的眼睛更亮了。

“不……不到三成吧?”稍稍思索了下,我又把话语收回了些,“应该……两成的样子——如果不是昨晚冈伦多城守军全灭的话,所以现在只有两成……没法再多了。”

“你是有方向了么?”霍尔将军瞟了一眼营地边的那条褐龙尾河。

“差不多,仅仅只是方向而已——毫无根基的方向。”

“有方向就好——老头我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