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城里都乱七八糟了,你倒在这里悠闲玩牌!”安洁爱尔走后不久,第二名访客兴冲冲地赶来,“都说你小子在这里战术推演,靠!结果是在这里打牌!真贱!狗屎!”

“……怎么会是你?”

很意外的,原以为第二名访客是血色神官的信使,或是多兰纳克骑士团的人,当然也可能是阿克斯他们……再不济来的也会是哪个天天吵吵嚷嚷要打架的使泰福,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来的竟然是霍尔将军——就是那个和我们多兰纳克加特斯团长互相看不顺眼,对塔耶克特兹国王爱理不理的塔耶克边境将军。

“怎么?老头我不能来么?!”

“额……不是不能,只是没想到……”我稍显尴尬地停下手中的牌——毕竟他是对魔族身经百战的将军,年纪比我和身边的特蕾西娅加起来还大,像应对安洁爱尔那样边玩边应对……

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你以为来的会是谁?加特斯?还是缇娜?——他们倒是想来的,被老头我拦下了。”说着,身着塔耶克普通士兵皮甲的霍尔将军伸手拍拍巴尔库夫大叔,“去去!小屁孩!让位!”

“……”巴尔库夫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乖乖地站起身。

额……他和大叔认识?叫他小屁孩?那他俩关系不一般啊?怎么没听大叔提过?

“霍尔将军,你说城里乱七八糟?发生什么了?”既然他能叫大叔让位,那自然牌桌前没人有资格和他比肩,同时,既然能公然命大叔让位,那之后他一定会就势压我——这可不能让他话语上占得先手,于是我故意无视地问,“发生什么了?快说说!”

“呵!”霍尔将军眯了眯眼,显然看透了我的小伎俩,不过他并不在意,“昨晚冈伦多城遭袭了,守城军全灭。”

“全灭?!”桌前四人均是一惊,同时我迅速地看了扎希卡一眼——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连情报最为灵通的刺客老大都不知道?没人给他报讯?那些负责侦察的斥候呢?

那就是说……

“战斗时间很短?”特蕾西娅先我一步发问,“冈伦多城是瞬间被攻下的?”

只有瞬间被攻下,才不会有太大动静,距离不远的特罗姆城(还有我们这个营地)才会得不到消息。

“是不是瞬间老头子我不知道,”霍尔将军摇摇头,顺手摸摸自己那斑白的络腮胡子,“昨晚一点动静都没倒是真的。”

“里面的驻军?全死了?死了多少?有打斗痕迹么?”特蕾西娅又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敌人是谁?一晚上特罗姆城就没发觉异常?岗哨呢?”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霍尔将军伸手遥指冈伦多城的方向,“里面曾经发生过激战。”

“激战?!”

“嗯,不少士兵都是全身带伤,力竭而死。”

“敌人呢?”

“蜥蜴人——和之前进攻特罗姆城的一样,全是蜥蜴人,死了一千多只。”

一千多只蜥蜴人——冈伦多守军也就一千多人,也就是说,昨夜战斗十分惨烈,双方都是以命换命。

那么惨烈的战斗,动静一定不小,竟然相距不远的特罗姆城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真是咄咄怪事!

而且,遭到袭击冈伦多城不知道发讯号或是派信使求救么?

“没人向特罗姆城求救?”扎希卡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没有,”霍尔将军摇摇头,“昨晚一切正常。”

“血色神官呢?”我问,“没记错的话,冈伦多也是有血色神官驻守的——他们也死了?”

与普通士兵不同,血色神官拥有强大的战力,即便寡不敌众,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再不济,也应该向特罗姆城传递个消息才是。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死了四个,”提及血色神官,霍尔将军立即皱起眉,“他们倒是没怎么打就死了——神官服都是崭新的,连血渍都没,不过老头子我没来得及细看——那几具尸体被教会的人带走了。”

“没怎么打就死了?身上没血?啊!那也就是说……”我看看特蕾西娅,看看扎希卡,再看看巴尔库夫,显然他们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

之前维吉尔平原死因不明的血色神官。

昨晚和对岸死因不明的蜥蜴人。

这次,那些“没怎么打就死了的,身上连血渍都没”的血色神官,是不是同样的情况?

“呵,老头子我判断得没错,果然你们几个小子知道些什么,”见我们这个反应,霍尔将军开心地眯起眼,“能说吗?——还是你们要和教会那群人一样,瞒着?!”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耸耸肩,将刚刚想到的事简单说了下,最后又总结了句,“我们只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三次,仅此而已。”

“三次啊……”霍尔将军又习惯地摸摸自己的络腮胡,沉吟道,“难怪教会那群家伙这么紧张。”

“应该是两次吧?”我纠正他,“河对岸蜥蜴人的死昨天才发生,教会不知道的。”

“是三次,还有次你是不知道,”霍尔将军摇摇头,“你攻下的那个土垒,面森垒。之前也驻扎了个血色神官——听说也是死因不明。”

“哦……那总共也就是四次了,”我沉吟着拿起茶杯,简单地喝了口茶,“那,回归正题,霍尔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城里不是很乱了么?”

想不通的事暂时就别想——血色神官连续三次死因不明这种事,还有冈伦多全城死战全灭无人知晓这种事,可不是我这个在河边露营度假的残废能想清楚的,知道了,在心里多放个文件夹,等哪天又遇上事,在调阅下,就够了。

真正要关注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大人物霍尔将军不在指挥部,却单枪匹马地跑我这里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直觉告诉我,霍尔将军的这个目的远比那座冈伦多城,比那些死因不明的血色神官(或是蜥蜴人)更重要。

“呵呵,别急嘛,”霍尔将军笑了笑,伸手拈起我刚刚喝茶的茶杯,“这么浅的一只?不是女人用的吗?你喝的惯?够喝的?”

“等你是残废了,只能拿得动女人杯子的时候,你就喝得惯了。”知晓他想借调笑缓和彼此陌生气氛的我索性白了他一眼,“既然你能命令巴尔库夫大叔,那就不算是外人,有话能直说么?”

“那老头子我就直说了?”话虽然对我,但霍尔将军的眼却看向自从他出现便一直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巴尔库夫大叔——后者冲他肯定地点点头。“直说好了——这小子和我们一样。”巴尔库夫点头后还额外加了这么一句。

哈?!一样?和你们一样?一个光头裸身大汉,一个满脸花白络腮胡的蛮族将军,我和你们一样?!

“哦!一样啊!哈!那就好!”霍尔将军倒是十分满意地再次摸了摸他的络腮胡,“那,瑟雷丝汀,我全押你身上,能赚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