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那么复杂的,”见我是真不知道,约翰无谓地笑笑,伸手指向阳台外面,“看见那栋房子了吗?就是贵族区最高的那栋。”

“嗯,看到了,”我也不起身,仅仅是瞟了一眼——那栋房子似乎比我的宅邸还要高些,里面闪着着烛光,“谁住那里?”

记忆里刚来罗克塔尔城那晚,所有贵族区的房子都是空的,这栋最高的宅邸也不例外。

“塞拉邦特亲王。”

“他?他买那房子了?”我奇怪,“那老狐狸不是国王代理人么?在这里买房子?”

“不是买,是送,”约翰正色更正,“那栋房子是我送塞拉邦德亲王的。”

“……”呆呆地看了约翰好一会,我无奈道,“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商人的思维了——你们不是喜欢赚钱么?怎么我一直在看你撒钱?那栋房子应该是贵族区最好的吧?你就这么送了?!白送?!”

“是呀!”约翰笑道,“不白送,塞拉邦德那老狐狸会要么?——而且我是以你的名义送的哦!”

“哈?!还不是以你们商会的名义?!”

“是呀!”

“……现在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怎说?”我反应越大约翰越是得意,索性大咧咧地坐上阳台,伸手抄起一瓶葡萄酒,开心地灌了起来。

当喝麦酒么?!商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若你以你们商会名义送我还能理解,”与他不同,对葡萄酒,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倒在杯子里,轻轻抿了一口,“可以让你的罗恩商会在塞拉邦德心中留下好印象,以后可以照顾照顾生意之类的,可以我的名义送——”我摇摇头,“那你商会能得到什么?那栋房子应该也能卖个几千金币吧?就这么不计利益地白送?”

“谁说不计利益了?”约翰笑着放下酒瓶,“只关注眼前利益那是刚入门的小商人做法,”说着他还特地怜悯的看了我几眼,“你也就是个小商人的料。”

“切!我又没打算做商人,”我笑骂,“快说,就当我这学徒向你这前辈请教了!”

“哪有像你这样躺着请教的?”约翰逗我。

“还不是你害的?!”我反瞪他一眼。

“呵呵,进阶商人第一课,”不想在这问题上和我纠缠下去的约翰故作郑重地竖起一根手指,“要想赚钱,首先要学会花钱。”

“花钱?”

“钱花的越多,回来的越快!”指着那栋现在属于塞拉邦德的房子,约翰进一步解释道,“萨拉邦德国王老了,塞拉邦德亲王迟早接替国王的位置,等塞拉邦德变成国王后,这栋房子也就变成了国王陛下的行宫,别墅。”

“然后呢?”我还是不明白,“变成行宫,别墅又能怎么样?”

“你觉得到那天塞拉邦德国王是住在王城还是住这个别墅?”约翰反问。

“王城呀!”

“哈哈!亏你还是王国智将呢,这点都看不透,”约翰大笑,“估计你也就耍耍小聪明厉害些。”

“是是,知道比不过你。”对约翰,我可以随意服软。

“比不过我?哪有?几百年来有谁比你更风光?现在哪个贵族不想讨好你?泡女孩都有三个商会给你做后援,举办个宴会都有成堆的财宝炫耀,真羡慕啊……”

“切!说到底还不是想说背后全靠你?谢谢了啊——快继续说正事!”这家伙明显故意岔开话题吊人胃口,我可不能让她如愿,“不说我回屋睡觉了。”

“进阶商人第二课,”没想约翰又竖起一根手指,“一定要多倾听,一定要听对方说完所有的话——不能不耐烦!”

“……”

“好啦,不逗你了,”约翰终于收起玩笑的心情,“你知道么?王城太老了。”

“太老?”

“是啊,虽然塞拉邦德将来是合法的王位顺位继承人,可除内政外毫无功绩的他,就算坐上王位也不会安稳——住在王城的不是是血脉传承的贵族,便是因在萨拉邦特时期建立功勋获封的新晋,再加上距离王城不到一天的路程便是军部。”稍顿了下,约翰又说,“萨拉邦特时代我们多兰纳克王国军部实力大增——虽然因沙伊利斯平原会战军部实力有所削弱,可在你养父希罗尼的统帅下,军部的影响力反而比之前更强大了。你说,你要是塞拉邦特国王,你在王城能睡的安稳么?”

“那也不该来我这啊?”我还是想不通,“虽然我现在和希罗尼有嫌隙,可我毕竟还是他的养子……”

“来你这里,只是个可能性而已,”约翰笑道,“至少从现在来说,新罗克塔尔城,是将来塞拉邦德国王最有可能长期居住的地方。而我们商会,就是要把这种可能性给无限放大——毕竟现在你很忠于塞拉邦特,毕竟你现在还是单身,毕竟你是王国的智将,还有,毕竟这里是新罗克塔尔城,不论交通,供水,供货都比老王城方便得多,再加上二期工程将要建设的巨型城墙……到时候塞拉邦德国王直接迁都到你这新罗克塔尔城都有可能!当然,”说着他又特意笑着补充了句,“只是可能。”

“然后那些贵族就会买塞拉邦德宅邸周边的房子?他们能那么听话?”我有点明白约翰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你这个商人怎么对政治那么敏感?”

“第三课,不懂政治的商人根本没资格做商人,”约翰接着说,“只有懂得操纵政治风向,那才能赚到大钱,就好像这里的贵族区,就算不告诉那些贵族这里房子的升值潜力,单单为了将来容易在国王身边出现,那群贵族就一定会为这里的房子抢破头,不是我夸张,就你城里这些贵族区的房子,四万金币一座都有人要!”

“四万?!那么贵?!”我惊讶。

“这是底价,”约翰很得意,“越接近塞拉邦德和你这边的价格越贵!”

四万一栋?那么贵?虽然不怎么了解,但我也知道王城贵族区一栋好的宅邸价格也就七八千金币的样子。

“能卖得出去?”我皱眉,“不说不惜金钱的神经病有没有那么多,一次四万金币……有多少贵族能掏的出来?”

“进阶商人第四课!我们赚的不是钱,是人脉,是权利,是欲望,”约翰的第四根手指,“能付得起钱的又想入住的,,自然是四万金币,若是有实力的大人物,酌情讲价也可以,对于那些想入住又拿不出钱的贵族么……”说着约翰又向我一指,“像你一样,免税证,矿山开采权,商品销售权,这些,都可以用来交易。只要他们想,就总有能和他们交易的点。”

“原来如此,就像我一样……”联想到今天凄惨游街的我,我不由得哀叹道,“我连自己身体的使用权都卖给你了……唉!”

“你够好了哦!卖了你自己,多了一座城,还多了那么多任你挑的小姐。”

“多一座城?”我白了他一眼,“这座城背后的主人还不是你?”

“进阶商人第五课,”约翰接着笑道,“世界的主人是金钱,所有人都是金钱的奴隶,我们做商人是为了积累财富,为了积累财富,就必须让世界变得更完美,更适合商业发展。”

“……非神协会那群家伙不招你入会真可惜了,”看着眼前越来越自豪的约翰·罗恩,我由衷地叹道,“你这种用金钱掌控世界的想法,真的很适合非神协会那些神经病。”

“是啊,”约翰点点头,“有时候我也在想,说不定加入非神协会后,我的罗恩商会也许会发展得更快。再说,我叔叔法克·罗恩就是协会会员……若不是提前遇上你,将来……也许叔叔真的会招我入会。”

“后悔了?”

“有点。”约翰笑得很坦诚,“不过也只是有点。”

“怎说?不会是因为怕我把你杀了吧?”

“嘿嘿……这个还真是……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