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就是委託你,小白櫻,”神秘女子習慣地想要笑笑,可代主人傳達的任務讓她不得不正色與我面對,故她僅僅是眯了眯眼,“那孩子帶來的災禍,可以請小白櫻你解決掉嗎?以你個人的名義。”

個人的名義?什麼意思?

“這災禍算是我們妖怪的家事,”不等我發問,神秘女子便接着解釋,“可……能解決這個災禍的,卻不能是我們妖怪,更不能是陰陽師或巫女什麼的,”說到這裡,她刻意瞟了一下菖蒲姐,“當然幫忙可以。總之,非小白櫻你不可!”

“非我不可?!”我更加困惑了,“可以問為什麼嗎?”

“這是命運,無人知曉的命運,”神秘女子直起腰,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唇,故作神秘,“還請原諒妾身不能多說——咦?!什麼?!”忽然她身子又是一顫,神情詫異地輕撫自己的右耳,“啊?主人同意了?”顯然,她又在和遠方不知名的人在通話,“這樣啊——那好吧,”說完,維持着手撫右耳的姿勢不變,神秘女子神色稍顯古怪地看向我,“小白櫻,妾身有個友人也想要通過妾身給你帶句話,你可要仔細聽好了哦——嗯,對,一定要用心記!……下面妾身開始說了哦!‘魔王將會變成魔王,狸貓卻還是狸貓;攪亂歷史的闖入者喲……不好好聽課的話,會被打手心。’嘎哈?!——怎麼是這句?”聽一句轉述一句的神秘女子突然惱怒地撫耳怪叫(那怪叫聲大的嚇了我一跳),“妾身幫你傳話,可不是要傳你的口頭禪!換一句換一句!換句正常點的呀!啊?!很正常?!真的要妾身開口罵你嗎?!”

額……她也有讓她頭疼的同伴么?

看着眼前忽然威嚴盡失的神秘女子,我不由自主地想。

“嘻!小白櫻你猜的沒錯,”既然威嚴盡失,自然也沒必要再強行轉換態度,於是神秘女子索性坦然笑着沖我擠擠眼,“還不止一個哦,而且……令妾身頭疼的還不僅僅是同伴……”說著她失落地微微垂了下眼帘,“嗯……確實,好讓妾身頭疼……比你身邊的小哥讓人頭疼多了……頭疼多了……頭疼——啊啊……啊……!好了,不說這個了,”繼而她再次正正身子,“小白櫻你聽好了哦——‘魔王將會變成魔王,狸貓卻還是狸貓;攪亂歷史的闖入者喲……啟源,便是你此行的終點。’——嗯!這才像樣嘛——好了,這是妾身友人要對你說的,可要記好了喲!”

魔王將會變成魔王?

狸貓卻還是狸貓?

什麼意思?

攪亂歷史的闖入者——“闖入者”……是指我嗎?可攪亂歷史又是什麼意思?

另外,啟源,便是終點,意思是,要我回西方去嗎?

可“此行”的終點……是“此行”,既然是“此行”,那就不是所有的終點……吧?是指我來東方?還是指我來瀛洲?還是指剛剛一直提到的,追蹤邪龍子殷這件事?

嗚……搞不懂的說。

“妾身也搞不懂哦!”神秘女子悠閑的話語打消了我想要發問的意圖,“總之,小白櫻你記下就是了——妾身的那位友人擅長和歷史打交道,和中原也很有淵源,她的話,一定會對你有幫助的哦!”

歷史?啊!歷史,對!剛剛確實是說,“攪亂‘歷史’的闖入者”!

歷史……

說到歷史,我不禁聯想到神秘女子之前說過的她的職責——監視。

歷史——監視——

“你是非神協會的?!”我脫口而出,“你是非神協會成員嗎?!”

那個非神協會,那個為了守護歷史,不惜犧牲雷斯的非神協會?那個委託四聖邪來追殺我的非神協會?!

“非神協會?”不想神秘女子卻很是詫異地皺皺眉,顯得很莫名其妙,“那是什麼?”不過很快她又知道了我心中所想,“哦——你說的是一群小孩子扮家家酒的那個協會呀——嘻嘻,那個組織妾身才沒資格加入呢!”

沒資格?哪裡是沒資格,雖然神秘女子這麼說,可她的神態,她的語氣,分明在告訴在場的人——沒資格的,不是她。沒資格的,是——非神協會?

小孩子的家家酒?

確實,她都是那麼偉大的存在了,怎會看得上非神協會?

剛剛脫口而出的問話有點冒失了——這不是在侮辱她么。

“哪裡哪裡!”很快知道我心中想法的神秘女子無謂地擺擺手,嬉笑道,“妾身才不偉大呢,而且……妾身確確實實是沒資格哦!小白櫻你也太高看妾身了!”

高看?怎會?你可是已經達到神之境界的強大之人,我和菖蒲姐再怎麼仰望,都及不上你的萬一。

”嘻嘻,你嘴好甜,”還未說出的想法讓神秘女子更開心了,“嗯……都幫忙傳那麼多話了,妾身自己多說幾句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就當是嘴甜的獎勵?嗯!對!獎勵,”稍微低頭思索了下,得到自我允許的神秘女子開心道,“嗯,沒關係的哦,主人一定不會介意的——喂!小菖蒲!”

“啊?!在!”見一直和我聊天的神秘女子忽然提到她,菖蒲姐本能地直了直腰。

“喜歡做人家姐姐是可以,但……可不能亂教哦——”神秘女子指指我,“特別是對小白櫻——妾身建議呀,能不教就最好不教的呢。她道術失控的事你只說對一半哦——靈力密集是沒錯,吶,小白櫻,你現在不是受靈力干擾,而是還不會將靈力化為自己的道術哦!”頓了頓,她又故作神秘地微微眯了眯那金色的眼眸,再次看向菖蒲姐,“難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小白櫻的老師不教她嗎?”

“這……”剛想疑惑發問的菖蒲姐愣住了。

“你知道的那些傳說,知道就好了嘛,那只是你們的傳說,”神秘女子又道,“吶,小白櫻,就當傳說聽聽哦!沒必要當真的,原因嘛……嗯……你應該能猜到的吧?是不是呀?”

我點點頭。

——因漫長時間的積累而欠缺了真實。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聯想之前那巴爾先生為我解釋非神協會來歷時,師父白隨雲向我解釋昔千年前中原的天界大戰時,也提到過類似的說法。

傳說,並不是真實的歷史,歷史的真相,早就掩蓋在人類那以自我為中心,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文字記載之中。

繼而變成了故事,承載着歷史記憶的傳說故事。

“天界大戰呀——”不知怎麼的,當我心中想到天界大戰時,神秘女子忽然很落寞地哀嘆了口氣,“小白跟你說過這個呀。”

小白?!是指我師父?!白隨雲?她認識我師父?!

那她——

“好啦好啦好啦!”就像是不想讓我往下深究般地,神秘女子高聲拍拍手,“妾身現身時間也夠久的了,該離去了哦!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啊!不,是三個(她想起昏睡的阿薩),下面,就去走自己的路吧。”

話音剛落,她身後便像是被什麼切開一樣露出狹長漆黑的空間裂縫,很快,便擴大成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圓形。

“妾身告退了哦!以後萬一要是再感覺到妾身的視線,就不要緊張了罷——當然妾身也一定會注意,不再讓小白櫻你發覺的哦!嘻嘻!”

嗚……怎麼還要監視我呀!我哪裡值得這位大人監視了嘛!

“嘻嘻,你們西方不是有句話,叫‘神會注視着你的一切么’——你就當妾身是神一樣的存在好了。”

神一樣的存在?那……

“可以……”眼見神秘女子即將退進空間裂縫,我嘗試着問,“可以告訴我們,您……是誰嗎?”

幫我們找到了真相,為我指引了方向,幫菖蒲姐清除了邪氣,指點我道術,另外還送菖蒲姐凈化邪氣的火焰和送阿薩祝福(額……那個吻……她說是祝福應該就是祝福吧?)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總不能連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不要去追究妾身的身份,更不要去打聽妾身的來歷,”神秘女子身子已漸漸沒入裂縫一半,聽我這麼問,不禁停下後退的腳步,正色道,“甚至,和妾身見面這件事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否則,妾身會很困擾的,而且還可能會給你們帶來災禍的哦。”

不追究身份?不打聽來歷?不和任何人提起?

那,至少……

“小白櫻你是想要個稱呼?”神秘女子眯了眯眼,“嗯……想起妾身,以神秘女子,恩人,那位神明什麼的作為稱呼確實不是怎麼方便,那——”她看看我又看看菖蒲姐,“白櫻,空白純潔的白,……紅色的稻荷,熱情值得信賴的紅…………嗯……那……”她捉黠地一笑,“你們就稱呼妾身為‘藍’吧?嗯,妾身名為藍。在地面隨處可以抬眼見到的,晴朗天空的,藍。”

“藍?藍大人?!”菖蒲姐脫口而出。

“真的沒必要用敬語的啦——不過不勉強你們,這樣稱呼可以哦!嘻嘻!藍大人!蠻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