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特,今天的对手是巴库吧?”进场前我确认地问。

“是呀,加油啊!观众都很期待你呢——现在对你下注的人是巴库的两倍还多。”

“喂喂喂!有那么夸张么?怎么我比他少那么多?!”巴库在我身后不满地嚷道。

“谁叫你八强赛不打就弃权的啊,”哈瓦特白了巴库一眼,“且瑟雷斯汀可是刺中了那个传说的死神耶!”

“喂!大叔!”我问巴库,“为什么弃权?”

“今年八强没意思啊~有希望优胜的又不在。”巴库讪笑着摸着自己那油亮的光头。

“呃……你不是说我吧?”

“除了你还有谁?”巴库笑眯眯地搭上我的肩,“听说昨天争风吃醋的女孩变四个了?你却没受伤——功力大增啊!整个竞技场有谁能如你一样?四个漂亮女孩啊~~分一个给大叔吧?”

“……”

“好了,不逗你了,老子先进场了——别让老子等太久哦!”说完,巴库哈哈大笑走进内场。

“哈瓦特,请教你一件事。”待巴库走后,我问,“巴库参加几届了?”

“记不得——不过很多次了。”

“优胜呢?”

“没有。”

“大多是弃权吧?”

“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个人私事,”说完我别有意味地笑了笑,也进入内场。

大概因为这个是今天最后的比赛吧?刚一进场就听见周围一阵欢呼。

呃!——我真的有那么受欢迎么?

抬脸向左方的特别看台瞧去——

樱,拉格西丝,露卡,露丝雅都在。

我笑着向她们挥挥手中的剑。

今天一定不会再让她们担惊受怕了——恩!一定不会!

“喂,快比赛了还在看女孩?好悠闲啊!”巴库冲我喊道。

他依旧是赤膊上阵,手中握着的却是柄大战锤。

“怎么不用巨斧?”我故意不满地皱了下眉,“怎么?瞧不起我?”

“哈哈~这个才是老子的趁手武器~”巴库得意地单手抓锤,凭空挥了几下,“一会直接砸扁你!”

“肉饼?”我逗他。

“对!”

“哈哈!大叔你真是恶趣味呢——”我冲着他坏笑,“整个竞技场你只想和我交手么?——领主巴尔库夫?”

“嗯?!什么?!”巴库瞬间瞪大双眼,惊讶道,“你,你说什么?啊!啊!我叫巴库,巴库。”

“那太过直爽的性格不适合作假的呢——”我确认地盯着他,“大叔,别装了。”

“嘿嘿——你怎么知道的?”巴尔库夫承认的倒也爽快。

“团体战最后一场我就开始怀疑你了,”我答到,“突然更改对战选手,临时换上了一群犯了罪的骑士,明显是为了全部杀掉以向公众表明凯西尔城法律不可侵犯——换句话说,万一要是那些骑士取得胜利,无罪释放的话不是让领主很没面子?所以我认为我们队伍里一定有个足以让领主信赖,能保证团体战取胜的人存在。虽然你故意把我推到前台,说是我指挥的好,但你自己却是随着自己性子在砍杀,顺便还分心照顾我——一般不服从命令的队友也不会愿意把荣誉分享出去,更何况在团体战最后一场?”

“嗯……不错!”巴尔库夫赞许地点点头。

“你对我过分示好,还帮我获得延迟比赛的机会,但是你说漏了一句话。”

“什么?”

“你不该在替护卫队解释的时候额外说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他们没有责任’,你认为一个竞技场的莽汉会这么说话么?”我笑了下,“另外,你随便就借我五百金币。每次竞技场比赛你几乎都是弃权——弃权的话应该是没有赏金的——你竞技场账户里的钱哪里来的?所以我只能认为你是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找值得一战的对手,对排名什么的没兴趣,对么?”

“哈……”

“还有最奇怪的地方——给我安排的前六场比赛都很简单,像是在给我伤后复健一样,至于那巴尔……根本没有伤到我,反而送了我一份大礼——指导我剑术,不得不让我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觉得直接和我对战不过瘾,想先提升下我的战技,想要我在最佳状态和你比试,而有能力安排凯西尔竞技场对战顺序的人有几个?”

“嗯……看来老子是做得过份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老子就是领主巴尔库夫的?”巴尔库夫疑惑。

“我猜的,没想到你承认得那么快。”

“……”

“其实……我只是得出:喜欢竞技,与领主和竞技场有很深关系,对城市防卫有点热心,还很有钱这几个线索。——不过,你起名能不能有点创意?以为把名字简写成巴库就没人联想到你了啊?”

“哈哈……”巴尔库夫豪爽地笑了,“就觉得小子你有意思,看来老子没看错人。怎么样?还打么?”

“打,怎么不打?你以为我会是那种知道你的名号就害怕,然后实力减弱的废物么?”

“昨天你对那巴尔——”

“那个嘛……是有点,”我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子,“放心啦~这次不会了!”

“嗯……那开始吧,观众都等急了。”巴尔库夫把战锤举在胸前。

“喂!你说开始就开始?”我却不拔剑,“你算计那么久就为和我痛快地打一场,好歹要有点回报啊!——逗猫逗狗也要丢根骨头不是?”

“这是什么形容?”本已准备好开战的巴尔库夫再次皱起眉,“要什么骨头,说吧!”

“第一——”我故意拖长腔调,同时向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到底你要几根骨头?”

“第一!”我不理他:“我需要你派个搜查官协助我在城里打听消息。”

其实我更想叫他帮我去问那巴尔,但是总觉得还是凭自己实力去问那巴尔更好。

“好!这个简单。”

“第二,今晚宴会我要多带两个人。”

“应该不是公主和她的女伴——是那个女孩和小神官?没问题。第三呢?”

“没了。”

“没了?!”巴尔库夫忽然很夸张地大叫了声。

“没了就是没了,意外什么?”

“老子可是堂堂凯西尔的城主耶,就让老子办这点小事?”

“不是说了么,我只要骨头,没肉没油的骨头而已,好了!到底打不打?”我故意不耐烦地冲着他摆开架势。

“……”巴尔库夫习惯性地再次挠挠他的光头,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我,依言举起战锤。

“先动手了哦~”看着他,我停顿了两秒,“月光剑*闪!”挥出剑刃冲击波的同时我向后跃去。

“你个混蛋什么意思?”用战锤格挡后,巴尔库夫一愣,随即骂道,“开局就逃?”

“废话!我可没打算和号称佣兵王的你硬拼!”我又向他挥出几道剑刃,“看我的月光剑连击!”

连续几道剑刃冲击波向巴尔库夫飞去。

“震地闪!”巴尔库夫大吼一声,同时猛地将战锤砸向地面,产生强大的气流障壁挡住了我的攻击,“你这个也叫攻击——什么?”等他抬头时已发现我的重剑已经飞到面前,于是他急忙狼狈滚开。

“流星剑*疾!”维持着甩剑出去的姿势,我站在他远处,挑衅地笑道,“我知道月光剑*闪的冲击波威力太小伤不到你——不过实体的武器怎么样呢?”

“你!”巴尔库夫满是灰尘地站起身,冲着我跳脚大骂,“有你这么打的么?开始就把武器丢了?混蛋!玩我啊?”

“这个可是专门针对你的战术哦~”我话没说完,突然向远处丢在地上的重剑奔去。

“想捡剑?做梦!”巴尔库夫挥动战锤追了上来。

我只得绕着剑跑起了圆弧,同时骂道:“你还是人啊?拿那么重的锤子比我跑得还快?”

“后悔了吧?没武器看你怎么办?”追击的巴尔库夫攻势不停,“什么破战术?太让我失望了!死吧!”

“死?笑话!”我把背上的剑鞘解下,在他战锤挥过的瞬间猛地向锤背砍去。

“嗯?”战锤的挥动惯性加上我在后面的推力让巴尔库夫猛地往前趔趄了两步。

可惜,没让他武器脱手,我心中遗憾地说了一句,然后借着巴尔库夫稳定身形的空隙,滚到地上拿起了剑。

“你个怪物,这样还握着战锤——到底力气多大?”

“——你剑鞘里藏了铁板?那么重!”巴尔库夫同样抱怨。

“是呀!”我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重量不够——要不刚刚就能让你战锤脱手了。”

“老实打啊!老搞这些小聪明!”巴尔库夫这次真的怒了,又挥起锤子冲上来。

“大叔,那么容易发怒啊!”我忙挥剑招架着他的攻势。

由于巴尔库夫用的是大破坏力的战锤,我不敢正面格挡,(否则剑绝对会被他砸碎掉)只是努力看准战锤来势,稍稍架开去,但光用剑架开时的武器接触,就把我手震得发麻,不过好在重型武器有个速度慢的通病,倒也不是特别难。

就这么他攻我守地攻防了半天。

恩……巴尔库夫的攻击……是不是太单调了些?陷阱?!

心想至此,在他的一次挥锤后我忙向后闪避,同时巴尔库夫猛地跃过我的头顶,居高临下地把锤子砸下,伴着一声大喊:“碎岩击!”

“轰——!”

好险!

虽然勉强躲过了锤子攻击,但锤子砸在地上产生的广范围冲击波把我震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还没完!第二击!”他再次跃起。

我只得继续向边上滚去。

“第三击!第四击!第五!”

虽然我勉强躲过他五下攻击,但同时也被冲击波连震了五次,喉中一甜,哇地吐了一大口血。

“怪物……”看着站立在那里握着锤子喘气的他,我骂道,“你打地鼠啊?这么高强度的攻击你不累么?”

“呼……呼……当然累!”巴尔库夫喘着粗气,遗憾道,“老了啊——当年老子能十连击……”

我也喘着气,不过却再次坏笑:“不仅仅是你老——你不是不想继续砸,而是你感觉到锤柄快断了吧?”

“你怎么知道?”巴尔库夫一愣,随即惊讶地瞪过来,“——啊?是你干的?”

“哈,你以为我为什么中途一直在格挡啊?我可是不断地用剑锋挡在你锤柄的同一位置哦,”我很是得意,“你那几下暴砸,锤柄快承受不住了吧?”

“——怎么做到的?”巴尔库夫不可思议地看着锤柄被反复切削的地方,“怎可能那么精准?”

“嘿嘿,精准攻击——那天你说要我做你的对手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你用的是长柄斧,一般用剑对抗的方式都是冲进你的攻击范围近距离作战,不过看大叔你全身的肌肉……估计近身会被你用拳头揍到死吧?——幸亏我身边有一个好女孩和个出色的义妹,更有利的是——她们用的都是长柄武器~嘿嘿,为了能想办法克制你的武器,我们真的对练了好久哦,不过没想到你用锤子替代了斧子——你锤子产生的冲击也太强了!”

“哈!战锤却比战斧更容易让柄受伤……不管怎么样,下面就是最后一击了!”巴尔库夫大笑了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把锤子举过头顶,开始聚集力量。

“我想也是,”我也收敛心神,握紧了剑。

下面应该是他的必杀技,施完这一招的话他的武器就会断掉。

关键是怎么接。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必杀技?

恩……战斧和战锤的必杀技一般都是威力强大的招式,用力量来弥补速度和命中的劣势,那样的话即使打不中,产生的强大冲击也足以让敌人丧失战斗能力。

所以进攻范围是很关键的因素,互相越接近产生的效果越强。

但现在巴尔库夫站得不算近——他真的准备在这个距离施放?

“准备好了吧?”巴尔库夫在头顶旋转着舞动起战锤,“准备接老子这一击吧!碎龙击!”

难道说——我明白了!

没时间多想,“流星剑*疾!”我迅速把剑甩出,然后回手接过左手的剑鞘,以同样的方式甩出后慌忙向右滚开。

“轰!”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场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被我猜中了。

“咳!咳!”我边咳嗽边站起来,“大叔你这个怪物!必杀技都那么有气势……”

烟尘逐渐散去,巴尔库夫呆立在我刚才站的地方,面色古怪地看着我,问,“你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必杀技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你会用投掷型必杀技——我们之间距离太远了,”我看着不远处插在地上的战锤说道,“如果你是投掷型,那么你与我之间的直线就是你锤子飞来的方向,但我觉得既然你是佣兵王,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所以之后我就赌在你可能会用的拳头上!”

“就凭猜测?怎么可能?先用剑撞向我的脸,再把剑鞘投向我扔出的锤子,让我本来一击必中的必杀技出现误差——”巴尔库夫摇摇头,再次感到不可思议,“最后你直接滚开正好闪过我的拳——本来我的锤子和拳头应该至少打中你一下的,锤子一偏,产生的冲击也没原来大了……”

“运气!运气!”我笑道,“另外,我可是占了小便宜的呢。”虽然冲击波是小了些,但还是震得人很难受,我努力不让他看出来,“其实大叔你一开始就中计了。”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我,”我再次向他坏笑,“既然你想方设法想和我一战,就说明我有和你一战的价值,至少你还是很欣赏我的——对吧?而且,开场我就揭穿你的身份,又投其所好地表示愿意和你一战,丢出几个小小要求的骨头——作为拥有豪爽性格的你一定不忍心让我英年早逝吧?再耍些小聪明,大叔你性子急躁,一定会选能最快速度把我打倒的招式——不过那些招式对武器的损伤也最大。最后么……嘿嘿,估计大叔你虽然使出必杀技,心里还想着留手把?要不也不会装作在那里准备半天了,你应该是在计算用多少力量能把我打成重伤又不会致命?是不是?所以你的必杀技应该连实战的一半威力都没有——如果不知道你舍不得杀我,那么我一定会想法和你拼个两败具伤——那样早被你失手杀了。”

“哈哈!”巴尔库夫仰天狂笑,“瑟雷斯汀你——她们都叫你雷斯,我也这样叫你好了——小雷斯你确实不错啊,老子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小子,老子当年可没你这么聪明,也没你这么有女人缘——喂!你在做什么?”

在他狂笑的同时我忽然向他行半跪礼。

那是败者向胜者认输的礼节。

周围观众欢呼声立刻响起。

“我可不想你像那巴尔一样把不属于我的胜利丢给我,要是我不跪你就会跪了吧?大叔?”半跪在那里,我忍住笑,“大叔你一定很讨厌热情的拥抱吧?乖乖去接受你的领民近距离的祝福哦,竞技场特别战最终优胜者!”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