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一陣散發著愉悅而又有規律的門鈴聲響起,在一個舞蹈大師的耳朵里可能是一種可以讓他不禁起舞的音樂,但是在一個正在被窩裡睡懶覺的人耳里,這分明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最可惡的噪音。
外邊門鈴一直煩躁着少年,他臉上難受的表情,不亞於在經受酷刑時的痛苦表情,把眉頭壓得死死的。
最後,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噪音的折磨。
「是誰啊?!姐,你去開下門。」
這位少年像是火山爆發一般,閃電般從溫暖的被窩裡伸出腦袋,大喊道。
「怎麼了,葉少言?外面是誰在按門鈴啊?」
「我也不知道啊,姐,你去看看吧。」
他喊完后,將頭縮回自己的被窩裡,與其說是一隻懶蟲,不如說是一隻縮頭的烏龜,軟弱而又懶惰。
葉少言努力地將頭縮進被窩裡,本能地閉上了雙眼,似乎想要在無數的夢境中,捕捉到什麼。
好像是關於某一個人的夢。
陽光從窗帘的漏洞射進,久違的深藍映入視野的時候,葉少言的眼睛居然有些適應不過來。
他對剛剛所做過的夢,忘掉得一乾二淨。
「剛剛葉少言,夢見了什麼.......」
好像是......一個男人。
意識,像是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攪拌機里,什麼也感受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睡意,也逃到了九霄之外,就算是躺在那,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葉少言打開門,伸着懶腰,似乎想要獲得更清醒的意識。
只要微微一轉頭,便可看見,一位少女正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疊着衣服,她穿着一身白得耀眼的連衣裙,一頭與連衣裙相輔相成的銀白色頭髮搭在連衣裙上,與金黃色的沙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嘴裡還不時地哼出一首歌謠,表現出她的心情愉悅。
不得不說,她的手非常靈巧,很快就把十幾件衣服疊得整整齊齊,臉上的輕鬆的表情,彷彿她還遊刃有餘一般。
少女便是葉少言的姐姐——葉心
她聽見葉少言的喊聲后,便慌忙從沙發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向門外走去,嘴裡還在不停地抱怨着。
「真是個懶豬,都已經九點了還不起床。」
伴隨着腳步在木質地板上的響動,一陣陣咚咚聲也隨之響起,姐姐走動的震動聲與這門鈴的響聲毫無違和地組成了一段噪音交響曲,可真是讓葉少言真是恨之入骨。
隨後,聽見一聲清脆的開鎖聲,隨後門便發出吱吱的響聲,這彷彿在告訴他們,這扇門的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這一陣吱吱聲,似乎為這首交響曲又添上了一陣伴奏。
即使葉少言對這噪音痛恨在心,這噪音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想法,還在奇怪的旋律上較起勁來了。
「該換上新門了。」
姐姐自言自語道,順手打開了門。
一道道刺眼的陽光照來,照得姐姐耳墜上那金屬的耳環閃閃發亮,透露出黃金般的色彩,銀白色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金燦燦的。昨日還是下着鵝毛大雪,今日太陽露出,氣溫也是這般令人感到舒適。
門前,站着一位穿着藍色工作服的中年人。
他一臉微笑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燦爛,充滿着肌肉的左手臂上,抱着一個大概有一個電飯煲一樣大的紙箱,臉上的微笑中,還隱含着一些吃力的神情。
「您好,這是您的快遞。」
「嗯?我沒有在網上買東西啊,哪來的快遞?」
姐姐看見快遞員在家門口的時候,心裡就驚訝不已,再看到這巨大的紙箱,葉心的臉上露出不解的眼神顯得更加迷惑,
經不住迷惑的她問道。
「這個快遞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嗯.......我看看。」
快遞員為了不被扣那微薄的工資,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那紙箱上表格顯示的地址,確認了好幾遍之後,才緩緩地回答道。
「沒有啊,這的確是黃園3期別墅區32號啊,還是小姐您記錯了。」
姐姐有些不解,但轉頭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也許這件快遞可能是父親送過來的,先放下吧,葉少言隨後去問問父親,要是真的送錯了的話,我就打電話給你。」
「那,好的,這就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存一下。」
他將紙箱放在門口,門口的墊子被誇張地壓扁了,如同爛泥一般往四周衍生而去。
她順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台小巧玲瓏的手機,隨着快遞員報出的一位位數字,雙手快速地按着按鍵,記下了這位快遞員的電話號碼。
送走快遞員后,姐姐拿着那紙箱走進客廳,但她沒走幾步,便被累得氣喘吁吁。
她由於力氣耗盡,肌肉都在顫動,關節里,都在發出承受不住的低吼,她不得不將紙箱重重得放在地上,這麼重的箱子,猛得砸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了打雷般的聲響。
葉少言看着地上的紙箱,問道。
「姐,啥東西啊?」
「不知道啊,還這麼死重一個。」
姐姐用手擦了擦如同露珠般的汗珠,臉上有着一種掩蓋不住的疲倦。
「那真是奇了怪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快遞就這麼送到他們家門口,你沒問快遞員郵寄者是誰嗎?」
「也是哦,忘了。」
她露出天然呆的笑容,在暗示着葉少言不要責怪她的愚笨。
「算了,你力氣這麼小,還是我來吧。」
葉少言用雙手準備將紙箱拿起來時,雙手感受到一陣拉扯,他才發現這紙箱居然莫名的沉重,至少也得有十幾公斤。
「什麼東西這麼重啊,是老爸送來的嗎?」
葉少言的臉上馬上露出吃力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平時很缺乏運動,這個紙箱對於葉少言來說,實在是重得不得了。
「打開來看看,真想知道這麼重的箱子里到底有些什麼。」
葉心邊說著,邊拉起客廳的窗帘,客廳旁的玻璃透射出陽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客廳,大大的客廳里擺着幾樣簡單的傢具,葉少言將紙箱搬到沙發上,沙發因紙箱的沉重而凹了下去。
葉少言接過姐姐拿來的水果刀,水果刀上嶄新的標籤,顯出這把刀的鋒利,它很輕鬆地就切開了那貼在紙箱上的膠帶。
那箱子里的東西被揭開了面紗。
打開一看,姐弟兩都被裡面的東西所震驚,裡面放着一袋袋用塑料包裝起來的水袋,足足有十幾個,每個水袋都接近有一斤重,葉少言提起一個水袋,用着偵探般專業的神態,仔細地端詳着。
在水袋的中央,只放着一桶有着奇怪包裝的方便麵,紅色的外殼讓它在透明的水袋中顯得格外突兀,這奇怪的現象引起了葉少言的不解。
「什麼鬼,用這麼大個紙箱就是為了郵寄一桶方便麵?」
葉少言拿起裡面的那桶方便麵,開始仔細地端詳着這桶方便麵的外表很久,都沒有發現這桶泡麵與普通的泡麵有什麼不同。
葉心先是驚奇的表情,與他一同看着這來歷不明的方便麵,彷彿她沒有見過一般。
「真是搞不懂父親在做什麼。」
他將那有着奇怪包裝盒的方便麵拿出,偶然間發現了藏在下面的紙條。葉少言的視線如同射線一般,直盯着那一張白得刺眼的紙條。
「這是什麼?」
葉少言伸出白質的手,在陽光下顯出如玉般的色澤。食指與中指夾起那一張紙條,用極快的速度掃過一眼后,這不看還好,一看,讓葉少言對父親的怨恨有加了一點(億點)他的臉色,變得和葉少言穿的衣服的顏色一樣,變得煞白。
姐姐看見葉少言把眉頭怒壓下去的憤怒表情,問道。
「這紙條上面寫了什麼?」
「你看看,這是人說的話嗎?」
「拿過來讓給我看看。」她接過這張紙條,仔細地閱讀起來」
「親愛的葉少言,我記得2月13日是你的生日吧,在這裡,你的父親為你祝福,生日快樂,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姐姐看了后,理解了葉少言的感受。
「嗯,我理解你,畢竟,窮養男,富養女嘛。」姐姐露出嘲諷的笑容,用手戲弄性地拍打了葉少言的後背,似乎在嘲諷父親對葉少言的輕視。
葉少言用着略帶自嘲的口氣,彷彿傾訴着對父親的痛恨。
「所以,我要是有一天見到他,我必定會滴水之恩,以泉相報的。比如,給他吃一個月的方便麵。」
葉少言露出“和善”的眼神,彷彿父親就在他面前一般。
「也太狠了吧。」
「姐,你的生日禮物在哪?」
「別急,有的,所以,你要好好感謝一下你姐姐吧,畢竟也只有我還惦記着你呢。」
姐姐的手溫柔地撫摸着葉少言的頭髮,柔軟而又雜亂的頭髮在姐姐的搓揉下,變得更亂了,我順着目光,看到了姐姐左手手心上的三道白花花的傷痕。
葉少言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注視着姐姐的手掌。
「我已經預定了飯館了,咱們中午就在那慶祝你的生日吧,那,你有沒有朋友可以邀請一下?」
她收回手,問道。
「額.......」
葉少言想到了他的死黨,但又轉頭一想。
要是請他的話,他就可能就會把他的女朋友也帶來,不,不是可能,是一定,要是兩人在派對上給我來一波狗糧,葉少言開始自動腦補起那畫面。
經過一番思考,葉少言深深嘆出一口氣。
「那還是算了吧。」
「該不會是你沒有朋友吧。對了,說起朋友,你的女朋友啥時候搞定啊?」
葉少言被這一問,問得措不及防,腦海里正高速運轉,想出了回應她的嘲諷的方法。
「你不也沒有男朋友嗎?還有臉問我。」
「呵呵,你姐姐我現在有男票了,羨慕吧。」她將自己的手機掏出,給葉少言看了看那個名為男朋友的通信人。
「我.......我信你才怪啊,你就是把父親的聯繫人名稱改了吧,你也不必這麼做吧。」
「不廢話了,快點去換上衣服,小心感冒。」
姐姐拉起葉少言的手,她的手,透露出一種溫暖細膩,讓人又一種很放心的感覺。小的時候,葉少言經常牽着姐姐的手走呢。
沒想到她還這麼關心我啊,果然,世界只有姐姐好.......
父母都一直在工作,幾乎都不回來看望他們,雖然我諒解他們的難處,畢竟是國家級科學人員,但是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他們,心裡,或多或少都會埋冤一下。
但是,這生日禮物父親就送個泡麵,這個真的過分了,一想到這裡,手上的血管爆出,情緒開始變化萬千。
在姐姐的一番打扮下,葉少言成功從一個男孩子變成了一個“女孩子”。
「怎麼樣?女裝的感覺。」
姐姐臉上洋溢着一種莫名的驕傲,葉少言真的不明白,她哪來的驕傲,把自己的弟弟化妝成一個女生,真的很好玩嗎?
姐姐的手撫摸着葉少言的頭,銀白色的頭髮在她的手指下變得十分柔軟,彷彿是一根根羽毛。平時,葉少言很討厭被摸頭,感覺被摸頭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少言順着視線望去,看見了姐姐手上的幾條白色的傷疤,在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顯得十分突兀。他還記得,這傷疤的來歷。
葉少言回過頭來,才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
「喂!我是叫你給我找些好看的衣服,不是給我搞這麼多花里胡哨的!」葉少言生氣地質問道。
在平時,姐姐都很喜歡給葉少言打扮,特別是喜歡把他打扮成一個和她自己一樣的可愛女生。葉少言已經,習慣了。畢竟,男生的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好了,再披上這個銀白色的假長發,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我跟你講啊,我一次女裝的出演費可是很貴的呢。」
「知道了呢,五百夠了嗎?」
「額......」
葉少言接過姐姐手上那五張紅色的紙條,雖然說是紙條,但是,那紙條比普通的紙條不知道要珍貴多少,葉少言的手微微顫抖着,心裡一直在念叨:葉少言,你怎麼能為了五百塊就放棄自己男人的尊嚴了呢?要勇敢地反抗!
「那,再加一百。」
「其實男人沒有尊嚴可言的,咳咳,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他假裝地咳了咳,接過錢,順手帶上了假髮。
「這就對了嘛。」
葉心坐在葉少言的旁邊,一臉微笑地看着他的臉蛋。他也裝作無趣,回敬了一個鬼臉。
但,葉少言也只會在姐姐葉心面前表現出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在學校里,只會用着死魚臉盯着別的同學看,彷彿是在注視仇敵一般。
由於性格比較異類,所以經常被班上的人無視,甚至是嫌棄,而我,早已經習慣了那盯着異樣看的目光。
他走出房間,因為姐姐還需要再畫個妝,還需要等個半小時。
葉少言便無趣地坐在沙發上,拿起那滾躺在沙發上的方便麵,開始研究起上面的品牌,來打發剩餘的時間,不看不要緊,看了,他又開始對父親起了殺心。
「什麼鬼!什麼凱師傅方便麵?!還是牛肉味的,連個正版方便麵都不買給我,真是太摳門了吧!」
看見這凱師傅方便麵的標牌,葉少言的手上突出一道道青筋。
葉少言點開了手機,開始用互聯網搜了搜這公司的名稱,啥耀光食品有限公司.......果然,這公司,一看就是無名公司生產出來的三無產品。
葉少言變得無語了,他放下手機,開始起思考“人生”。
你就送一桶方便麵就算了,還是個雜牌的,你是想吃死我嗎?也不要太過分啊,老爸。
「算了。」
葉少言轉頭一想
畢竟老爸已經有三年都沒有和葉少言聯繫過了,這三年老爸連個電話都不往家裡打,什麼信也不往家裡送。也只有今天,給他送來了一桶泡麵。
「算了,這泡麵就當作他的心意吧。」
心想着,他便將泡麵放在桌上,姐姐也剛好化好了妝容,帶着一個小巧的挎包,與姐姐走出了家門,隨着一聲反鎖,家裡面變得毫無聲響。
突然,那桶放在桌子上的方便麵。
似乎
彈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