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步凡,蒋天心和蒋天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上了一条和大部队偏离的岔路,眼前是一个黎苗混合聚落,许多上了年纪的黎族妇女正坐在形状像船一样的屋子前织锦,他们见旅客来访,便纷纷用听不懂的当地语言向三人热情地打招呼,而路上间或碰到的年轻一些的黎苗青年,也会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向他们笑着问好。

“这里的人真好!”蒋天心边走边感慨道。

“就跟回到家一样!”蒋天涯也附和道。

“嗯,这里的民风确实挺淳朴的。”章步凡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对蒋天涯“就跟回到家一样”的观点而感到疑惑的,因为此地虽然山美水美人美,但生活还是过于原始简朴了,就他看来,任何在现代都市中生活惯的人都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呆的时间超过一天,尽管它确实满足了被封印在钢筋混凝土里的灵魂对大自然的美好向往。

这时,三人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位年迈的妇人,她身穿苗族服饰,身上挂着许多不同材质的怪奇护符,皱纹遍布的枯瘦脸庞上纹着许多比蒋天心还要古怪夸张的条纹,眼睛小而浑浊。

妇人拄着一根饰有羽毛的节杖,迟缓地向前移动着,她的背已经驼的不成样子,步伐颤巍巍的,仿佛一碰就倒,弱不禁风,但路上的行人见了她都停下了脚步,并诚挚地表达自己的敬意。

“这位老婆婆是谁啊?”蒋天心见状有些好奇地问。

“她是我们苗寨的巫医,今天专门出来给大家看病的。”旁边一位年轻的苗族姑娘向三人介绍道,她随后又开玩笑似的悄声掩嘴说:“你们可得对她尊敬些,否则可能会被下蛊哦。”

有那么邪门吗——章步凡汗颜地想道。

这时,老巫医也看见了他们,她豆大的眼珠转动着,将章步凡和蒋天心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便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并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有什么事吗?”章步凡颇有些不自在地带着蒋天心上前一步,疑惑地询问道。

老巫医一会指章步凡,一会指蒋天心,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语言,神色有些激动。

“婆婆说,你们两个缘分很深,只是还差一点点。”苗族姑娘在一旁为他们翻译,不禁捂着嘴笑了,“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而她现在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不是,等等......这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章步凡和蒋天心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老巫医又伸手按了按章步凡的肩膀,迫使他弯下腰来,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且说话的声音也愈加大了起来。

“她还说,这位小哥你是关键,不要像老鼠一样胆小,喜欢谁就大胆地表白勇敢地爱,像我们的男人都是直接把喜欢的女人给抢回家的,明白了吗?”苗族姑娘说着笑得更大声了。

“好吧......”章步凡虽然感觉很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老巫医得到他的回应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在和大家交谈的过程中,她的工作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

——

“啊啊啊啊啊——本小姐快热死了——你们马上给我送十桶冰,还有雪糕,饮料,电风扇过来——现在——马上——否则就别混了——”走在大部队前面的,满身大汗,发丝蓬乱而粘粘在面颊上的简维娜如泼妇般对着手机狂嚎道。

“维娜同学,请你冷静一下......”沈耽在一旁汗颜地劝道。

“噢,我可不希望把这些鬼哭狼嚎的声音给录进去。”许孟媛尴尬地小声吐槽道,默默按下了录音器的停止键。

“步凡哥还好吧?”夏安澜有些担心地回头问道。

“放心吧,天心和天涯已经去照顾他了,他一个大男孩,还这么年轻,不会有事的!”罗雨安拍拍胸脯地保证道。

“但愿吧。”夏安澜点点头。

又吵吵闹闹地走了一会,大家便进入了另一个少数民族村落,只见一座座铺着茅草的黎族船型屋和一些具有苗族特色的吊脚楼星星点点地分布掩映在苍翠欲滴的丛林间,屋内的原住民见有游客到来,都亲切地探出头,用当地的语言热情地打招呼。

“波隆——波隆——”黎族同胞们用手作喇叭,热情地高喊道。

“他们是什么意思啊?”夏安澜见当地原住民如此热情,不禁有些腼腆,但他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还是感到很好奇。

“‘波隆’,是黎语‘槟榔’的谐音,就是‘您好’‘很棒’‘您很帅气、靓丽’的意思,相当于夏威夷语中的‘阿罗哈’”罗雨安笑着解释道,“想来我工作的地方也叫‘波隆’呢,这或许也是老板所寄予我们的希望吧。”她说着欣慰地笑了笑。

“你已经出来工作了?感觉你的年纪也并不大啊,至少比这群孩子大不了多少。”许孟媛听后有些好奇地问。

“唉,我高考考了几回都没有过线。”罗雨安苦笑着叹了口气,“我想,与其在那些三流学校里浪费时光,还不如早些工作。”

“这样啊。”许孟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吧,这是你个人的选择,何况你已经尽力了,不过,你在工作之余,还有什么爱好吗?”

“冲浪,弹吉他......其实我对音乐挺感兴趣的,而且也是环球航行乐队的粉丝,不过,我想我应该很难达到你们这种高度吧。”罗雨安遗憾地笑道。

“你弹吉他多久了?”许孟媛问。

“十几年了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因为这是我当时为数不多的慰藉之一。”罗雨安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越了重峦叠嶂的丛林。

“其实你的水平应该比你想象的要好,而且还可以比现在更好,关键是要相信自己,明白吗?”许孟媛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十几年的功夫绝对不会辜负你的,相信我,只要你努力了,就算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也不会太差。”

“嗯,谢谢你。”罗雨安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大家来到了一个文化广场,这里的黎苗同胞正和游客们载歌载舞,欢聚一堂。

“嘿!你们也过来玩啊!”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着黎族服饰的蒋天心和蒋天涯正于民族音乐的节奏下在波浪般起伏的竹竿之间反复横跳,翩翩起舞。

她们上穿无纽对襟上衣,下穿短筒裙,束发脑后,插以骨簪,披绣花头巾,戴项圈和手镯,仿佛两只来自丛林深处的自然精灵,给人以一种清新,野性而灵动的美感。

正看呆的简维娜和夏安澜忽然感到身子往前一倾,随即旋转起来。

“来跳舞吧!”只见原来是穿着男式黎族服装,即上衣无领、对胸开襟,下着腰布的章步凡热情地拉起了他们的手,并将其带入了歌舞的海洋之中。

“真好!”夏安澜兴叹道。

“别闹,啊哈哈......”就连刚刚还在生闷气的简维娜也在众人拉手绕圈跳舞的愉快氛围中忍俊不禁起来。

“这就是我想要的。”许孟媛细细地感受着这场充满欢声笑语的联欢舞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