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菲菲一边给病人打针，一边窃听着翁悸会的谈话。“噗嗤，那巫师就是伽玛鬼雀吧，那个医师八成就是极寒，搞了半天都是熟人啊。不过不认识的也有不少呢，相比都是一方大佬，如果能用病毒控制了他们……啊哈哈哈哈哈！”
病人看着面前给他打针的女孩荡漾出迷人的微笑顿时怔住，病痛仿佛也减轻了不少。
“啊，血清还剩最后一支了。”帕菲菲悄悄揣起针管，“累死我了，帕尼尼，跟我出去玩。”
于是帕菲菲拉着帕尼尼在街上闲逛，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睛朝着街头巷尾打量，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瘟疫封城，人们的脸色大多阴郁，走路稍有碰擦就会走火干架。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狡固寺。
那天贤者回去后不知是跟帝国政府达成了什么协议，不仅没让先腹教被取缔，反而成为了国家承认的机构，门口甚至有武装卫兵把守，还挂着“神爱世人，战疫必胜”的横幅，门口则有白衣教士挨个摸进入者的额头。
“为什么要摸额头啊？”帕菲菲好奇。
“发烧的人不准进。”教士示意放行。
狡固寺门口其实还贴着告示说妖怪不得入内，可惜帕菲菲触手稍稍一收就和人类一般无二。
大厅内无数信徒在祈祷平安。“凰垦在上，请您显灵救救我的儿吧！”帕菲菲听见一白丝头巾面纱女抱着孩子祈祷。
正台上，贤者正捧读《诵团》，声音平和安详抚慰人心：“这部经，其中毫无可疑，是敬畏者的向导。他们确信幽玄，谨守拜功，并分舍我所给与他们的。他们确信降示你的经典，和在你以前降示的经典，并且笃信后世。这等人，是遵守他们的主的正道的；这等人，确是成功的。”每一句一顿，都有信众重复应和。
“呀，喵鲳姐姐！”帕菲菲笑眯眯找到了角落侍立的喵鲳。
“是你？”喵鲳皱眉，“狡固寺神圣，你可别在这里放肆。”
“不是呀，菲菲是认真读了《诵团》，有所感悟，想来这里聆听贤者的教诲～”帕菲菲极度真诚地看着喵鲳，“难道我没有那个资格吗？”
“原来是这样。”喵鲳神色缓和，“太好了，之前还以为你是冥顽不化之辈，现在看来心中还是有神明的。”喵鲳弯下腰，从一旁箱子里掏出两件衣服，“这是发给你们的教士服，穿好以后认真听讲感悟，之后还有什么仪式听从贤者安排即可。”
帕菲菲穿好教士服。作为新人，是最平凡的白袍，不像某些高级神职人员还镶了金边什么的。女服是一个连衣兜帽裙，还有面纱；男服则是小圆帽和长衫袍。“菲菲姐姐，我们真的要信教吗？”帕尼尼有些犹豫地穿上。
“嘘！”帕菲菲按住帕尼尼嘴，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才耳语道：“当然不是了，只是来学习一下他们的传教手段，有什么基本流程仪式，说辞话术，人员管理之类的。”
帕尼尼似懂非懂点点头。
学校课堂每隔40分钟就有课间休息，这传教布道更是忌讳废话冗长，很快进入了仪式时间。“自觉有罪的，便捐赎罪匣；祈求家人平安的，便捐祈福匣。每10元可得一张神恩符，贴在门口聚财消灾；每100元可得一块护身符，带在身上无伤无病。”贤者说话间，神职人员推上两个钱箱，信徒们排队叩首投钱，领取符纸。
“这……还可以这样的吗！”帕菲菲眨着星星眼，“这些随手鬼画符竟然还能卖钱？自己解决经济问题不需要财团捐输的吗！太棒了！”
看了一圈下来，帕菲菲只觉收获颇丰，正要出门，路过喵鲳，就见她竟是兀自昏倒过去。
“哎？”帕菲菲忙接住，摸了摸额头，“呀，好烫！她发烧了！”
“我……我没事……”喵鲳回过魂来，就看见周围神职人员围上来。
“既然发烧了，请你出去。”
“可是我真的没事……”
“请你出去。”
……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也有罪……这是凰垦对我的惩罚……”喵鲳坐在外墙角，帕菲菲陪在身边。
“可是你明明那么忠诚信仰祂，我之前说了些不敬的话，你还要打我来着……祂为什么还要惩罚你呢？”帕菲菲柔柔的萌音丝丝渗入喵鲳的心河。
“我……我也不知道……总之一定是我有罪……凰垦在上，请宽恕喵鲳吧……”喵鲳闭目祈求。
“唉……”帕菲菲并肩坐在她身边，“凰垦，凰垦，你总是这样念诵祂的神名，究竟是个怎样的神呢？这个名字似乎没有什么含义啊……”
“凰垦，是宇宙天地唯一的真神，正主，创造一切，毁灭一切，是一，也是万，是开始，也是终结，是创造者，也是主宰者……”
“停停停，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名字叫凰垦的，这是谁起的名字啊？”
喵鲳蹙眉，“这还用问，当然是《诵团》所述。”
“那《诵团》又是谁写给你的呢？”
“《诵团》是凰垦向圣蓖孕降下的神谕编成，用于教化天下信徒。”
“你看见凰垦向蓖孕降神谕了？还写成了书？然后蓖孕亲手交给你？”
“这怎么可能，自然是贤者大人传道的。”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无论凰垦还是蓖孕，都没有和你接触过，一切都是贤者告诉你的？”
“是啊，怎么了？”
“这……”帕菲菲小心翼翼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贤者，是个骗子，怎么办？”
“怎么可能！假传神谕是要下地狱的！”
“也许他没有全部骗你呢？比如说，只是故意改了神名，让你祈祷的时候，念错神名结果不能联系到真神，从而他得以独占真神的庇佑，还享受你们的供奉……”
“这……这怎么可能呢？凰……真神祂无所不知，怎么会容忍……”
“可你念错了神名，神就不认为你是祂的信徒啊！祂只会把你当作崇拜异端的不信道之人吧！”帕菲菲猛然提高音量，“喵鲳姐姐，你对神明的忠诚，菲菲都看在眼里，天地可鉴，可神却不庇佑你，让你得病，贤者也抛弃你，让你流落街头，这是为什么呢？这显然是因为你根本就念错了神名啊！真神祂根本就不叫凰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