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薇找到了程可儿,她看到了她,但还是没能去把她拽出来。

如果说起初她花钱费事去定位到程可儿的位置是为了曾经的友谊,那么如今在看到程可儿的卑微后她则是厌恶。

虽然这种卑微或许只是从她眼中理解出来的,但尹月薇着实不想再去管这个女人了。

本来打算着用酒瓶敲碎那个男的脑袋,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尹月薇觉得事后程可儿肯定会反过来怨恨自己。

吃力不讨好。

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则窝在家里一遍遍看着曾经的毕业录像。

那时的她们笑得是那么得阳光灿烂,约定下了防火防盗防闺蜜,一生都要不离弃的誓言。如今防闺蜜倒是真成了现实。她不是曾经的她,程可儿更不是曾经的程可儿。

啪!

记不得是这一段时间里打碎的第几只高脚杯了,尹月薇关掉投影裹着被子躺到沙发上。

“这到底是是什么生活啊……”

秋韵踮着脚尖站在厨房外面,安静地看着忙着做早餐的秋冥。

早餐向来偏西式的两人无非就是吐司、果酱、三明治、煎鸡蛋、牛奶等食物,倒是也不用花费多少时间。

“醒了啊,刷牙了吗?”秋冥端着盘子出来,拍掉秋韵伸来的手敲了敲她的头。

秋韵摇摇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背着手跑上楼去洗漱。

“如果生活一直这样的就好了。”秋韵突然从楼梯上又探出脑袋,看向正在解围裙的秋冥说道。

“如果能活着,我许你一世无忧。”秋冥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原计划在周六的欢送会由于秋冥和秋韵的不知所踪也不了了之。

趁着红灯,郁泠依拿出相机拍下了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你不会就打算拍一天照片吧?”孙岚计算着红灯剩余的时间,拿出手机拍摄下此刻专注的郁泠依。

“下午还得回去,其实你不用陪我来的。”

郁泠依满怀眷恋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切都熟悉得让人感到陌生,让人感到畏惧、恐慌。

“别发呆了,走了。”

没有教科书,没有试卷,没有习题,没有老师和同学,更没有那催命似的上课铃声。

精神状态较之前几天明显好了不少的秋冥坐在沙发上陪秋韵追番,只不过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端茶、撕开包装袋、递纸、当枕头。

“中午想吃什么?”

“螺蛳粉。”秋韵慵懒地说道。

“有点……味。”

“方便面,酸菜的。”秋韵在秋冥的手心里画着圆,“省时省事。”

秋冥握住手夹住秋韵的食指,低下头用嘴咬住她叼在嘴上的巧克力棒。冰凉的鼻尖碰上滚烫的脸颊,挑逗般地又在她脸上蹭了几下。

留下一半的巧克力棒的秋冥抬头坐好,强忍着笑意松开秋韵的手。

“你再升温就烧坏脑子了。”秋冥把双手贴到秋韵脸上,瞬间传来的寒意让秋韵打了个哆嗦哇哇乱叫。

“你你你你你,不知羞耻!”秋韵从秋冥腿上坐起来赶忙离他远远的,三下两下地嚼碎剩下的巧克力棒后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秋冥噗嗤一笑穿上拖鞋去给秋韵煮面,从零食柜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棒丢给眼神警惕的秋韵。

“坏蛋。”秋韵小声嘟哝道。

天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暗,像是要塌下来似的令人感到很是压抑。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走了?”孙岚把碗里的牛肉夹给郁泠依,扭头盯着窗外摇曳的树枝。

郁泠依把肉重新夹回去,往碗里放了些辣椒默默吃着面条。

又一次避而不谈。

“还是他。”

郁泠依端起碗喝了口汤,辣椒末卡在嗓子眼上把她憋得满脸通红。

“喝水。”

音箱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店员托着盘子确认着点餐的顾客,匆匆放下后又回到后厨去端下一份。

“你这辈子都做不成自己。”

“也许你是对的。”郁泠依微笑着看了孙岚一眼,又挖了一勺辣椒磕到汤里。

路上积水坑泛起了波澜,一粒水珠从天而降乘着风摔在水面上。

第二粒,第三粒……

水珠化成了水花,汇成了水流,聚成了水坑……

你的确是对的。郁泠依望向在雨中骑着车离开的孙岚,时至今日,她依然没有找到为自己活的理由,如今她还能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她还有父母和妹妹。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敲门声听起来犹犹豫豫的,能进到小区的应该都不是外人,秋冥把锅放下擦了擦手,一边应着一边跑出开门。

“姐……”

秋冥张着嘴楞在门口,那个打了一百多通电话都不接的女人脸上却挂着疲惫的笑容。很疲惫,但却充满了希冀。

“小冥,我……我今天来是想把……”

“哥,谁啊?”秋韵拿着书从楼上下来,秋冥的背影几乎完全挡住了来人的身影。

书从秋韵的手中掉落,快步上前把秋冥拉到身后,没给程可儿说话的机会便关上了门。

“小韵你听……”

“我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能无视家人打的一百多次电话,而且为了自己的所谓的爱情甚至连自己父亲住院都不知道,可笑的是再一次出现却是先来找一个小辈商量事情。”

秋韵一口气说完跑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喝下去,门外的程可儿仍是不放弃,拍着门说着她前来的目的——伴郎伴娘。

看向仍在发愣的秋冥,秋韵摇着头哑然失笑,“哥你听到了吗?我都把三舅住院的事说出来了,她却还在去说那婚礼的事。”

秋韵抽了抽鼻子,她不理解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这种地步,自私到连亲生父亲都不去关注。如果当初不是程斌放下脸面去求人去送礼才让程可儿如愿以偿地进了云江一高当老师,就凭她从那算不上多好的大学毕业,怎么可能有机会被云江一高招聘。

冲到厨房拎起菜刀,秋韵跑过去打开门冲着程可儿大吼道,“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姐!我姐程可儿早就死了!她根本不是你这种混蛋!”

双手拿着的大红请柬被秋韵拍飞出去,程可儿走到雨中捡起请柬,身后的大门果断地关了上去。

将请柬丢进垃圾桶,程可儿对着那扇切断了自己与弟弟和妹妹最后联系的大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只是想认真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像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孩子,程可儿跪在雨中不甘心地哭喊着,雨滴打湿了她的衣服,冲洗去她掉脸上的泪水。然而不论她如何悲愤,始终,也没一个人能够回应她。

秋韵蹲坐在门后抱头大哭着,回过神的秋冥咬着嘴唇边怨恨自己控制不住的思绪边蹲下身抱住秋韵。

“我也不想这么做……哥,我也不想……但姐她,她真的……”

秋韵埋在秋冥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尽管此前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实在是无法把那个女人和表姐这个称呼给彻底区分开来。

鬼迷心窍也好,追求幸福也罢,她只希望程可儿不要再来了,毕竟在秋冥的事情上,她仍旧无法去原谅她。

安抚好秋韵后,秋冥溜到院子里寻找着程可儿的请柬。

雨后天晴,院子里湿漉漉的,踩在草地上便能从中挤出一堆水。到处都散发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你在想什么。”秋韵突然出来走到秋冥身后,看着从垃圾桶里翻出请柬的秋冥一时间五味杂陈。

秋冥拿纸擦了擦硬纸的大红色外壳,“已经到这种时候了,我选择尊重她的想法,更何况,我可能也就只能参加姐的这一次婚礼了。”

里面是叠的十分工整的烫金纸张,每一个字都是程可儿亲自写下的,娟秀的字迹上仿佛能看到程可儿满怀期待的目光。

“嘁……随你便。”

“小韵真乖。”

“一边去……你个脏兮兮的家伙快起开!臭不要脸的!”

“可儿你去哪了,刚才下那么大雨你怎么还出去。”程可儿回到男子租的一室一厅,刚换完鞋便看到拿着毛巾出来的他。

“没事,我去……送下请柬。”

“你,你干什么去了?”男子现在想一巴掌呼在程可儿脸上的心都有了,请柬都发了,自己这还得再演一出逃婚?

“怎么了?”程可儿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只先给了我弟和我……我妹。”

闻言,男子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这个女人还没把亲朋好友都告知一遍,否则现在她就别想在他这里待了。

“可儿,对不起,我实话告诉吧,我现在不想结婚。”男子鼓起勇气告诉程可儿,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一脸的纠结。

厨房里似乎在煮着什么,咕嘟咕嘟的声音在不算大的房间中十分清晰。

程可儿眨着眼睛有些愣神,本来都想着只要在名义上坐实夫妻关系后爸妈他们即便不满意也不会说什么了,但是现在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想在结婚前和你多出去转转,等我们玩够了再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样啊,当然好啦。”程可儿笑着抹了抹眼睛,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不要她了。

“那么我们……”

“还,还是白天呢……晚上行吗,我……我都是你的……”程可儿别过头红着脸小声说道,男子炙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加上紧贴在身上的衣物,房间里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暧昧。

“那么,我们一言为定。”男子轻轻咬住程可儿的耳垂,在她的红唇上吻了一下坐好帮她擦着头发。

晚上秋忘和程心妍回来后,也都没有提过有收到请柬的事情,秋冥看了看一旁早就选择性将其遗忘的秋韵,也只好保持着沉默。

最近又陷入日常加班的秋忘和程心妍吃完饭就各自把自己关在屋里,本来交谈就变少的两人更是没有聊天的机会。

“坏了坏了,今天本来说好是给郁泠依开欢送会的。”秋韵懊恼地捂着头,拿手机打开QQ向郁泠依询问明天的航班时间。

“跟我去吗?”秋韵记下时间后问道。

“不……我去。”

秋韵收起摆出的阴冷目光,微笑着像是摸小狗似的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那么一言为定哦,拉勾勾。”

偌大的机场大厅中回响着广播播报的声音,来送别的却也只有发着烧的孙岚。

“看什么呢,等你小姨子呢还是妹夫的妹妹呢?”由于空的座位没有挨在一起,孙岚也毫不避讳地和郁泠依开着玩笑。

“去你的,发烧还不老实,瞧你那一脸潮红。”郁泠依轻轻揪着她的耳没好气地反击道。

孙岚倒是预料到了没有朋友来送郁泠依的场面,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要是再不来那这得多尴尬啊。

虽然看上去当事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我就两句话:别真死了。做回自己。”

郁泠依低着头笑了笑抬头用手捏着孙岚的头发,“我也就两句话:几十年后。下辈子吧。”

孙岚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嘁了一声,反正她是认真说了,至于旁边这个傻子有没有认真去想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淡蓝色碎花的精致礼袋从一旁塞到郁泠依手中,郁泠依偷笑了下猛然抓住身后应该还没缩回去的手。

“抓到你……了。”

秋韵捂着嘴捧腹大笑,在把礼袋塞过去后她便立马将秋冥的胳膊给拽到了身前。果不其然,猜到郁泠依会来这么一出的她拿着手机将郁泠依僵硬的笑容给拍了下来。

“能松一下吗?”秋冥试着挣脱了一下,然而发现这个冒失女生的力度似乎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松……松,手……手,好,好……”郁泠依的另一只手抓住孙岚颤抖的胳膊,身板僵直的她生怕自己会突然露出一副痴傻的笑容。

“你能别抖了吗,抖得我胳膊疼。”孙岚照她头上拍了一下,对着秋韵两人耸耸肩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诶,那一会儿阿姨不会找我事吧,我把她宝贝女儿吓傻了。”

“你你你你才傻,傻了!”

“都结巴了。”孙岚咂着嘴搞不懂郁泠依的脑回路,不就是抓到了男生的胳膊吗,就算抓到手也没什么吧,又不会怀孕。

郁泠依羞愤地瞪了孙岚一眼,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不分场合地对自己毒舌。

嗯,毒舌眼镜女。

“昨天抱歉啊,家里,有点事情。”秋韵靠着墙壁歉意地说道。

“啊没事,没事。”

“所以我今天特意把这位借给你!让他跟你去当个男仆!”秋韵把身后的秋冥再次拉出来,像是介绍商品似的介绍着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之类的作用。

男仆啊,好像,挺适合的。郁泠依脑子里幻想出一副一身正装的帅气管家的秋冥,还有那种优雅的躬身,单膝下跪……

“你哈喇子流出来了。”孙岚拍了拍郁泠依的脸,不用说她能都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大致描绘了什么场景。

郁泠依赶忙擦了擦嘴,然而发现孙岚又是在坑她。

“当然是假的。”秋韵把郁泠依的照片加入到隐藏空间,吐了吐舌头站到秋冥身前。

有些庆幸也有些小失落,毕竟她选择留学可是为了逃离这个人的“掌控”。

“不过我看你挺憧憬的嘛。”秋韵坏笑着拉起秋冥的胳膊伸到郁泠依旁边。

如同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诶,你这让他好伤心的哦。快换个伤心点的表情。嘶,痛!”秋冥按着她的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瞬间安生的秋韵嘟着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话说晨曦应该不会看到我吧?”秋韵蹲下身小声问道。

“这倒不会,只要你们不是从这边的门直接大摇大摆走过来的。”

老实说这个问题也是郁泠依有些担心的,若是单单只有秋韵那还好,但是多个秋冥那就有点变味儿了。让那边的两位女性不多想?简直是天方夜谭。

“秋冥还是先回避下比较好,估计十秒左右阿姨和晨曦就要过来了。”

孙岚侧着头用余光打量着郁晨曦的步伐,如果迈开步子的话,或许也就只有大约四秒了。

“呃,哥你先随便溜达溜达?”

“嗯。”很是听话。

秋冥挤在人群中离开后,郁晨曦对秋韵的到来颇为惊讶,偷偷地四下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秋冥的身影。

“阿姨好。”

“嗯。”李倾璇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女儿选择遵从自己最初的建议她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在早恋问题上,或许她不需要过多担心了。想到这里,李倾璇不动声色地看了秋韵一眼。

这个时间点的候机厅算不上人多,郁泠依找了个临近插座的位置坐下,环视四周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秋韵送的礼物。

五盒百奇——味道都不一样,一个葱绿色双马尾少女挂件——好像是叫初音什么的,一张合照——程可儿在军训结束后给他们全班拍的。

郁泠依拿起照片打量着上面的自己,看上去和如今的变化真的是挺大的。

“真是一群天真的笨蛋啊。”郁泠依把礼物收好托着下巴幽幽地呢喃道,“曾经是,现在是,以后……或许就不是了吧。”

拆开一盒抹茶味的,郁泠依把包装袋抽出来轻轻撕开一个小口子,从盒子中掉出一张淡粉色小纸片。

看来是秋韵写的什么了。

郁泠依把包装袋放在腿上,俯身将纸片捡起来。

“原谅你一次/To be best yourself (╰ˋ□ˊ) ╯”

“就算你这么说……”郁泠依笑了下把纸揉成一团起身丢进垃圾箱。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秋冥还是在秋韵自行走开后接听了电话。

“嗯……”对面的女生沉吟着,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期望他能先说些什么。

“嗯?”

一阵沉默。

“秋冥,你想过不上学吗?”

突兀而且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不是确信对面的人只会是郁泠依,秋冥可能就要怀疑是不是家里哪位长辈又来搞他了。

“想过。”

“秋韵吗?”

“郁晨曦吗?”秋冥浅笑一声反问道。

“看来差不多啊。”

秋冥看着站在地铁站门口塞着耳机听歌的秋韵,“或许差的有些多吧。”

郁泠依似乎不快地小声嘟哝着什么,只是过于模糊一个字也听不清。

“假如你不上学,你想做什么呢?”

秋冥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暗自怀疑这真的不是哪位长辈带了变声器什么的吗?

确认了下电话号码无误后,秋冥小声啧了一下。

“画漫画,写小说,或者去别人的琴行里当店员?”

白痴般的问题。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不可能有什么比较好的事情做,在当下这个大学学历都算不上是香饽饽的社会,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能干什么。

虽然一想他会的好像也不少,秋冥突然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不过没学历好像什么也不行……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还是在外面,秋冥甚至都想摔手机了,这个破问题又一次把他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真好啊……”对面似乎是真的很羡慕。

“如果,我是说如果,”郁泠依倒丝毫不介意秋冥的寡言少语带来的沉默,“有人开面包店或者咖啡店之类的,你感兴趣吗?”

咖啡店。秋冥脑海中浮现出Rabbit House的样子。

如果小韵的头上也顶一只胖兔子,女仆装……嗯。秋冥捂着脸顺着墙蹲下去,他怕自己再想下去回家就要去网上买安哥拉兔和女仆装了。

“秋冥?”

“啊,啊挺好……”

郁泠依对这个回答好像很开心,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

“高中毕业后我想开一家咖啡店,你,可以来吗?”

秋冥心情一沉,虽然那天他是昏迷着从医院回来的,但体检的结果他也是清楚的。高中毕业,于他而言应该和生命终结差不多了吧。

“我不能保证。”

“嘁,和孙岚一样谨慎的无趣。”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郁泠依并没有因为这个充满未知性的答案感到低落,反而不如说是因为秋冥没有直接拒绝而更加高兴了。

秋冥把手机拿离耳边,颓然地低下头把双臂平放在膝盖上。

许是谈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直和秋冥说话都有些畏畏缩缩的郁泠依兴奋地阐述着自己对咖啡店的规划。

秋冥对着手机嗯了一声以示回应,打开通话静音后烦闷地长叹一口气。

“秋冥!”

关掉通话静音,秋冥疑惑地嗯了一声等着郁泠依的下文。

“能遇到你,是我这前半生最美好的事情,等我两……嘟嘟嘟……”

断掉了。秋冥看着手机有些愣神,想来是郁泠依误触了或许是手机没电了吧。

“该死啊!”郁泠依抓狂地小声喊着,她把手机接口插上了但竟然忘记插插头了。

气氛没了,说不出来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郁泠依你这个笨蛋!笨蛋!”

“聊完了?”秋韵拔掉耳机把音乐软件关掉,拉起秋冥的手一起走出地铁站。

“嗯,算是吧。”

两年?秋冥无法确定郁泠依最后到底想说什么,不过眼前最大的问题,始终是逃不开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寿命。

人啊,真是多愁善感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