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從出發直到快要抵達目的地之時心中都一直覺得,真是接了一個簡單的活啊,想着一會兒就能在散發著迷情的粉紅色柔和光芒的大廳中好好喝上一杯暖身的葡萄酒,沒準還能勾搭上一個不錯的女人,等到一切結束,還能拿到一袋沉沉的錢。想到這裡,諾伊斯·坎貝爾的上半身與下半身都相當興奮。

前方的兩匹馬正歡快地飛馳着,兩個小夥子白天可沒少吃準備的飼料,好在晚上的表現的確對的上餵飽它們的飼料,隨着他們馬蹄一路狂蹬,撥開兩側厚厚的樹林,已經可以看到帝都的城池了。

那如同巨大多層蛋糕一般的,看上去就覺得完全無法攻破的堅固城池此時也陷入了昏暗的沉睡之中,就算是有不夜街之稱的二三層此時也沒有看到多少燈火了,說明自己將時間掐得相當好。

擦了擦手中生鏽的懷錶——快夜間十一時了,離交貨的時間還很有餘,自己掐點的功夫還真是沒有退步啊,再次在心中吹噓了一句,諾伊斯一咧嘴角。

腦中作着無數美好打算的諾伊斯在雙手緊握韁繩的同時,嘴上還輕快地哼着小調,然後變成了用他那稍顯粗獷嗓音的高歌,那模樣如同正午時分進城趕集市的牧羊人一般。

但是顯然,他們一行人不是什麼牧羊人,現在也不是可以引吭高歌的時間。

“諾伊斯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這個點了還唱個鬼呢,音兒也像個驢一樣,要是暴露了我第一個撕了你那臭嘴!”

身後的馬棚里傳來了不亞於諾伊斯嗓門的男人咒罵聲,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警告自己不要暴露。

“擔心個屁啊,你們幾個就好好看好貨物吧,馬棚外一切都很安靜,現在這路上我就只看見我們一行人啊。”

“要是看漏了非得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關於夜視方面,諾伊斯自詡有相當程度的自信,畢竟也是跑了好幾年夜路的老馬夫了,何況帝都這種跑了無數趟的,交通發達的超大型城市,自己閉上眼睛也可以從法蘭雷諾某個小破村子駕着馬車過來。

但也沒有必要出言爭論什麼,諾伊斯也不多說,只是一勾嘴角,然後朝身後馬車篷吐了口唾沫,又再次轉過身去握着韁繩。

已經進入了帝都守備力量的照明範圍了,諾伊斯只見在與同行人吹噓之間,馬車已經行駛到了光明地帶。

雖然不及白天,但是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條大道的全貌,大概能一同并行八九輛馬車的寬廣道路,此時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一輛而已,畢竟為了給邪龍祭做準備,商家早就在好幾天前就將所有的貨物備齊了,不需要再用上馬車。

由於魔法光明的輔助視野,諾伊斯已經可以看到遠處一層西大門的守備軍,穿着暗灰色盔甲,藍色披風的護衛軍,大概有十三四人左右,那設置的關卡用以阻攔進城的馬車,也沒啥好奇怪的,他們這些人會一直輪班直到永遠,任何時間點前往都要經過安檢。

不過想到這裡,諾伊斯的手心倒是一路上第一次滲出了汗。

衛隊的關卡已經越來越近,諾伊斯也很識趣地輕扯動韁繩,讓前方的兩匹馬慢慢地放緩着速度,為了不踩死前方伸出一隻手阻攔自己的騎士,諾伊斯看着距離手上也逐漸加大力道了起來,跑的歡快地馬蹄越來越緩,最後剛好,在前方的騎士手快要碰上馬頭的時候馬以及馬車都停了下來。

輕車熟路的諾伊斯露出諂媚的笑容,麻利地翻下馬車,小跑到了那三名騎士為首的騎士身前。

“大人晚上好啊。”

“你們這麼晚了,還跑生意呢?車上還有人嗎?”

“有的——弟兄們!都下來!”

騎士隊長狐疑地看了諾伊斯一眼,一邊沉聲盤問着,一邊將視線放在了馬車之上,那馬車說實話也挺大的,有八個輪子之多,比一般拉小麥農作物的可要長太多了,不過看只有兩匹馬牽引的話,應該不是礦物之類的死沉玩意。

隨着諾伊斯的呼喊聲,馬車的後方立刻下來了三名和諾伊斯裝扮差不多的男人,看樣子馬車上獃著不好受,一下來就是伸腿蹬腳舒展着身體。

三人都穿着粗陋的皮甲皮褲,腰間別著一把收入鞘中的刀,后腰纏着一個小包,是很典型的冒險者或是鏢師之類的裝束。

“這上面裝着什麼東西?”

“葡萄酒,剛釀出來的,新鮮,店家準備趁邪龍祭好好賣一賣。”

衛隊長向馬車后蓬走去,而諾伊斯則是殷勤地跟在他身後,利索地回答着他的問題,一直跟到了馬車后蓬。

衛兵長一伸手揭開了篷布,裡面很整齊地擺放着粗步估計二十餘個豎木板木桶,是用於釀造酒的那種不假,而且的確可以嗅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葡萄香氣,濃郁到都有種微醺的感覺了,說是新釀的也沒有什麼可懷疑。

不過這個時間點還會過來,微妙到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他們也不是今晚第一批進城的馬車隊就是。

“長官?”

倒是挺利索地,諾伊斯從腰間一掏,摸出了三枚銀色的幣,不過因為轉手很多次,看上去已經並不是很明亮了,但在光芒之下的確可以看到是銀幣,關於這點諾伊斯做得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明明這邊還一句懷疑的話都沒說就已經開始掏口袋,看樣子應該也是個老手了。

將眼神在諾伊斯臉上鎖了一瞬,不知道他想到了哪一步,但眼前的衛兵長也只是伸出手,拿走了一枚銀幣。

“行了,你們快點。”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帶着兩名同行的騎士向著關卡走去,遠遠地打了一個手勢,讓前方的騎士將關卡暫時撤去。

嘖,收都收了還裝個屁啊。

在騎士看不到的地方噴了一口唾沫,諾伊斯暗暗地罵道。

不過說實話,這批騎士的素質比以往要高很多啊,按以往的經驗,當可疑度達到頂點的時候,可也沒有任何人能拒絕三枚銀幣的賄賂,屢試不爽,雖然有一點小肉痛,但不是太大的生意自己可不會這麼下血本,這次提前準備的三枚銀幣倒沒有都派上用場。

“——算了,給!算一點勞務費,別逼逼咧咧了。”

將那兩枚銀幣向三名男人一甩,然後就見他們連忙俯身撿銀幣的滑稽模樣,諾伊斯也是趕時間沒有多看,瞟了一眼之後又再次坐上了前方的車夫位置,不過又聽見身後的傢伙上車的時候抱怨着三個人兩個銀幣怎麼分,真是群不太中用的蠢貨,何況一路上也沒有遇見什麼危險,不善打鬥的自己為了什麼要叫上這三個人啊。

不過無所謂,自己今天心情好,看着前方關卡已經撤下,諾伊斯再次哼着小調,大搖大擺地駕駛馬車向著西大門前進。算了,過會兒搬桶子的力氣活就甩給他們就好了,錢可不能白收。

——

進入城中之後,要擔心的事情就少多了,不如說已經沒有了,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諾伊斯甩了兩下韁繩,馬車在無人的商業街中歡快地跑動着,現在這個時間即便是馬蹄的聲音很響亮也沒有關係了。

街道中真是安靜啊,也看不到衛兵正在巡邏的樣子,跟白天那什麼階層的人都來來往往的樣子真是天差地別呢。

兩旁的店鋪自然大多都已經關上了門,只有路燈發出了黯淡的白色光,還有就是遠處一家酒館中透射出的淡黃色的柔和光芒,酒館大門之上掛着一塊巨大的原木招牌,而那也正是自己目的地所在。

熟練地將馬車在酒館前一點點的位置一轉,讓馬車正好拐入了一條幽暗但是比較寬敞的小巷,往裡就是酒館的後門,巷子如此寬敞也正是為了搬運貨物而可以讓馬車直接行駛進來,而這一點作為老馬夫的諾伊斯自然也是能輕鬆地做到。

將馬車停穩后,諾伊斯一躍下馬車,一邊向著小巷出口走去,一邊用馬鞭稍稍用力地抽打了一下后蓬並催促道:“給我起來!已經到地兒了,你們幾個快滾下來搬貨,我去找老闆談談。”

在走出巷口之前回過頭來,確認了那三個懶鬼正在將木桶搬下來,諾伊斯才放心地走入了街道前,右轉向著酒館門口走去。

酒館並不是什麼很高檔的酒館,因此面向大眾尤其是冒險者居多,石質的外牆體很是樸素,用一塊切割下來的整塊木頭用雕刻加上墨水製作的一塊醒目的招牌掛在酒館上方,寫着“迷鹿”的字樣。

階梯只有三四階而已,門用的是北方那種很有特色的鏤空木製雙開門,將雙開門一把推開,諾伊斯走入了酒館之中。

然而剛一進去,諾伊斯還是稍稍吃了一驚,酒館中近半數的木頭桌椅都被砸壞,歪歪斜斜地四處擺放着,地上也是有很多散亂的木頭碎片以及玻璃碎片,木頭地板也有被踩壞和武器劃破的痕迹,空氣中血與酒的氣息很是濃厚,即便是夜晚溫度比較低也能嗅得很清楚。

這個時間客人已經不多了,何況看到酒館之中這副模樣,能安安靜靜坐下來的人實在不多吧,但也不是沒有,角落處有三個並不相識的男人分開坐,喝着相同種類的悶酒,即便是諾伊斯推門而入的動靜很大,三人也沒有一個有轉過身來看自己的意思。

櫃檯後站立着一位穿着白色襯衫的白須老酒保,正細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然後放在身後的幾道木橫架的最下層,往上都擺滿了用不同顏色和花紋印記裝飾的酒瓶,用於調製各種酒,按照諾伊斯的經驗,越往上應該價格越不便宜才是。

避開肉眼可見的木碎片和玻璃碎片,諾伊斯向前台走去,提高音量喊道:“交貨了!老闆!”

聽到諾伊斯的喊話聲,老酒保也沒有將目光看向自己,堅持用白色的絲布將最後一個平底杯擦乾淨之後,才抬起眼來看向來者,而此時諾伊斯以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前台的座位之上,雙肘搭在檯面上,咧着得意地笑容看着自己。

“您這什麼情況啊這是?破破爛爛的,沒影響什麼生意吧?”

“早上冒險者滋事而已,執法官都來過了,不過賠償已經從冒險者那裡弄過來了,所以明天就能託人換一批新的——生意?白天的生意也就是做着圖個樂呵。”

從最上層隨手拿出兩瓶酒,混合好后將杯子推給諾伊斯,老闆用白絲布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后,狐疑的眼光看着他,語氣低沉地說道。“看你那德性,事情辦好了?我說過吧,今晚的貨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就算衛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行,連給他們知道詳情的機會都不要有。”

“放心放心,衛兵沒有懷疑,桶子碰都沒碰過——馬車我停巷子里了嗷。”

殷勤地雙手接過老闆遞過來的平底杯,諾伊斯得意地回復着。

聽聞后,老闆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推開旁邊用於分隔前台的柵欄門,率先邁開步伐走出了店門,而諾伊斯喝完酒後則是跟了上去。

巷子中,三名冒險者正賣力地搬運着木桶——五個木桶就地放在馬車后,而剩下的木桶則是很小心地往酒館後門搬去,明明是體積挺大的木桶,三個人搬運起來倒不是很吃力。

老闆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搬運着,不過突然伸出手,示意其中一個人放下手中的木桶,而後者自然也是不耽誤地就地放下,老闆上前幾步,酒桶上方的木蓋有一個用於透氣的孔,封的也並不嚴實,因而伸兩根手指進孔就能很容易地揭開。

裡面的人收到了驚嚇一般,不過因為太過虛弱而身體沒有任何反應,露出驚恐的眼神望着木桶上方,瘦弱的身體更加蜷縮成一團,雙手抱着腿,試探性地朝桶口張望着。

少女有着一頭青色的短髮,白皙的皮膚,以及很尖很長的耳朵,臉倒是標緻,不過有不少污漬需要清洗,身上的粗布衣物也難以顯現少女的美麗,那同樣為青色的眼瞳寫滿了驚恐,稚嫩的嗓音發顫着,嘟囔着聽不清的話語,八成是什麼“放過我”之類的吧。

確認存活之後,老闆蓋上了桶蓋,男子麻利地接着抱起桶,向後門走去。

稍稍用力地踢了踢另外的五個木桶,沉甸甸的觸感,裡面確實是酒,新釀的葡萄酒。

“老闆,這葡萄酒真不用搬進去嗎?怪可惜的。”

“這種等級的酒可入不了下面那些客人的嘴,下面的酒早就準備好了——你們三個搬完了把這五個桶搬前面店里去,想喝多少喝多少,賞你們的。”

聽到這裡,三個男人一同面露喜色,殷勤回應的同時,手上的活也更加麻利了起來。

笑罵一句沒出息的諾伊斯,則是跟着老闆再次走出巷口,向店中走去。

——

酒館之下才是重點,酒窖是在左邊那扇門走下去通往的,而右手邊走下去...那才是整個店的靈魂所在啊。

踏着迴旋的石質階梯,空間中只有蠟燭提供一點點照明,不過很快就走到了下方的空間,因此幽閉感也不是非常嚴重。

兩扇厚重的棕色木質門雕刻着浮誇的花紋,把手都是金色的,這樣一道奢華的門看守自然也是跟上了等級,兩名冒險者一左一右,金色的輝金銘章戴在領口處,身穿着厚實的皮甲,這樣充當著門衛的角色,看到老闆和諾伊斯一同前來,才識相地推開兩人之間的門。

頓時透射出了有點耀眼的光芒,彷彿裡面的一切都是金色堆砌而成的一般,不過自然不是,但裡面的一切,大到酒桌,長靠椅,櫃檯,小到燭台,餐具,酒水無一不是上流貴族的等級,更不用說只穿着大膽的內衣,端着放着酒杯或者餐點的銀色餐盤穿梭在寬闊房間中的侍女,每個人的容貌不說美麗至少都不平庸。

裡面就是這樣一個只在夜裡開放的銷金窟啊,咧起一個笑容,諾伊斯在老闆的囑託下進去好好休息一番。

環顧了一下四周,侍女只是一方面,坐在長靠椅上不斷給看上去就財大氣粗的老爺們倒酒,穿着妖艷禮裙的女人們將她們的身體越靠越近,向他們攀談着聽不清的話題,反正大多就是在推銷這裡的酒水有多麼好吧,把他們的錢袋一點點榨乾。

再往裡就是一樣的門由兩名冒險者看守,裡面是準備好的有柔軟床鋪的房間,裡面應該也是有更加美麗的女人在等待獵物,或者已經在侍奉獵物了吧,很可惜,那裡面就不是諾伊斯可以靠近的了,錢袋是在不足嘛。

拿起一杯侍女盤中的酒水,諾伊斯踏着明明沒有喝醉卻搖晃着的步伐,穿梭在這喧鬧的空間中,實在太過嘈雜,不過概括起來大概就是女人妖艷的笑聲,以及單獨來或者一同前往的大叔大爺們猖獗的吹噓聲吧,聽不清也能猜個大概。

不過嘛,裡頭要花錢的女人暫且不提,外邊勾搭到的盪/婦那就兩說了,搞不好還有得賺呢,至少搭個訕什麼的,諾伊斯有這樣自信的臉皮。

稍稍抿了一口酒,穿梭在過道中的諾伊斯被其中一對客人給吸引了,在第二排座位處最前方的位置,也就是剛剛邁出幾步就走到的程度。

男人是個很年輕——不如說是個小鬼啊,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有着一頭金色的短髮,看上去就很弱氣,不如說有一副像得了病一樣白皙瘦弱的臉頰,身上的黑色禮服倒是穿的很標準。

他坐在離一同前來的女人稍遠的位置,將臉垂下,一副很鬱悶的樣子嘟囔着什麼,雙手捧着一杯...——果汁?搞什麼鬼,酒都不喝,真的是個小鬼啊喂。

但是女人就不得不要好好提一提了,女人看上去就比小鬼要放得開多了,她半躺在長靠椅之上,單手拿着一杯棕紅色的酒,臉上已經微微潮紅,看上去有點微醺的意味。

女人的臉更是不得了啊,都有點像在裡頭賣的女人了,成熟又端莊美麗,一頭夢幻的金色長發披散在身後,眼瞳百無聊賴地望着前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酒紅色的長裙裹着女人姣好的身材,唯一一點可惜之處就是胸部不夠豐滿,實在可惜,但是不妨礙諾伊斯將她的容貌排在印象中女人的一等。

八成是貴婦人帶着小白臉來適應一下地下的生活吧,可惜她的伴今晚不是很能配合呢。

鼓起勇氣稍稍談一下,說句話聽個聲也無妨嘛,想到這,諾伊斯藉著剛沒喝多久的酒膽,上前幾步來到了女人的面前,說道:“貴安啊,夫人?”

然後,那個女人水藍色的眸子,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諾伊斯只感覺渾身一顫,杯子都差點沒拿穩。

不是什麼鬼心動,那種由腳尖到腦袋頂的觸動,分明就是...一種濃厚的恐懼。

諾伊斯也是當了幾年冒險者的人,尤其是跑馬車這一行,路過遇到的劫匪不少,但是只要是對視一眼並繼續觀察的話,諾伊斯就能判斷出對方到底是有那個實力還是只是在充楞,自己帶的人能不能打得過,是跑還是打,打不過也逃不過的話要給多少好處才能放過自己之類的,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活了這麼長時間,幹了這麼多肥活。

但眼前的女人...剛才抱着搭訕心理的自己僅僅是對視一眼而已,就已經可以感受到是那種讓諾伊斯可以就地拋下一切,跪地求饒的那種人,那不言而喻的危險氣息不斷戳動着諾伊斯的神經以及內心深處,並不是幻覺什麼的,自己還沒喝高。

見鬼見鬼,這種女人在這裡幹什麼?這裡哪個男人敢陪你睡啊?

“貴安啊,有什麼事情嗎?”

女人笑盈盈地,用動聽的嗓音回應了諾伊斯的問候,卻讓諾伊斯感覺更加喘不上氣,背後的冷汗也越流越多。

“沒...沒什麼!我...對了!我只是個送貨的,沒什麼別的意思...祝您玩的開心。”

自己為啥要說自己是車夫啊?一點點關係也沒有的好吧?但實在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試圖搭訕的自己真是該死。

沒等女人的回應,諾伊斯在察覺到自己的語無倫次之後,才發覺不能繼續說下去了,最後附上一句祝福之後,如同逃跑一般地,快步離開了那個地方。

往後一看,還好,那個女人沒有跟出來。

自己真是幸運啊,甚至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長嘆了一口氣,諾伊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在路過的侍女那裡換上一杯。

匆匆離開的他聽不到的是,背後那女人的一聲低喃。

“哎呀,真走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