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剛才所聽到的,那家鬧事的酒館處在第三街區。
因為冒險者協會設立在這個街區附近,所以發生爭執也不會很奇怪。
由於第一層自己很少來的緣故,海列邊走邊打聽找到這家酒館還是花了些時間,好在似乎酒館中鬧出的動靜不小,隨便問路人一句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將這段找尋的時間大幅縮短。
站在酒館門前,高高掛起的店名牌並不是用的普通的模板,而是採用一整塊切割下來的原木,加上雕刻和漆裝飾成的,上面用標準的人類共通語寫着迷鹿的字樣。
店名無關緊要,海列簡單地一瞥之後就不去在意了,但酒館的外貌倒挺引人注目,與旁邊的石料建築不同,這家酒館用的是復古的深色木質材料修建,店門前的平台也是木質的,剛踩上去會吱呀作響。
看見那木質雙開門海列不禁有幾分親切感,曾經在北方遊盪時,幾乎每個小鎮的酒館都是這種樣式,所以第一眼看上去心中升騰起一絲懷念之情,若不是現在有要事脫不開身,海列還真想進去喝上一杯。
也算是無意錯開了與之前那個衛兵長來到的時間,剛好也不想見他們倚強欺弱的醜惡嘴臉。
不知道他們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裡面倒是挺安靜也沒有人走出來——說起來只是站在酒館門前駐足,海列就感覺周圍很多人正盯着自己,不要節外生枝,還是儘快進去吧。
不過路人們見海列一身騎士裝束就明白了是在執行公務,因而人群只是拉開了一個很大的弧形,看熱鬧歸看熱鬧,其實並不會有人上前干擾海列。
海列踏上台階,走進門前稍微回頭環視一圈驅散了路人的目光,然後才伸出手輕推開那道木製雙開門。
走進酒館中的首先迎接自己的是大麥酒佔主要地位的酒的香氣,稍稍伸手一捂鼻,海列掃視了酒館內部一周,裡邊的光景讓她心中一顫。
彌散在空氣中的酒氣,摔破砸壞的木桌椅,滿地的玻璃碎片,橫七豎八倒下已經失去意識的冒險者,這些進來之前都想到了,這些並不值得海列意外。
但剛剛一同前去的五名衛兵居然也都被打昏倚靠在牆與桌子邊,裸露的皮膚上可以看見些許明顯的淤青,而帶他們出來的那個令海列不快的衛兵長此時臉上帶着幾塊於青與擦傷,嘴邊街着血流,眼睛附近腫着大塊,喘着粗氣被一雙皮質長靴不緊不慢地踩着背部,顫抖着趴在地上。
“所以說,我相當中意你這的酒啊老闆,那幫冒險者的品味的確不差,偷偷溜來這裡喝幾杯真是賭對了。”
那雙皮靴的主人一邊加大力度扭着腳,一邊輕快地端坐在櫃檯前與酒保閑聊,還將杯口稍向前一傾,以示他的讚美。
男人面前那個一把白鬍子的老酒保卻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酒館中亂成這樣也不慌不忙地用白色細布細細地擦拭着一隻平底酒杯,也不吭聲,用淡笑回應着面前男人的讚揚。
那個男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將平底杯放在前台之上,然後酒保見狀便回身拿起一瓶調好的酒,又緩緩注入那男人的酒杯中。
一臉閑適地看着棕紅的液體在杯中一點點升高,男人也趁着空擋打趣說:“也許正因為這裡酒好才吸引這麼多事的人吧,儘是些無禮又無趣的傢伙。就像鮮花旁被吸引的蜜蜂一樣,嗡嗡嗡地,令人心煩啊——不過當然現在的這位小姐除外呢。”
酒滿后,男人抓起酒杯側過身來,彷彿早就知道海列在身後一般,將酒杯的杯口傾向著她,禮貌地笑着問道:“如何呢,不知名的小姐?是否願意稍稍陪我喝一杯,當然酒錢算在我的頭上。”
“海...海列大人!救救我!這個男人他是個瘋子!我——”
未等海列回話,面前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腳下的躁動,便加大力度在衛兵長的頭部處踩上幾腳,感受到痛楚之後,那個衛兵長就默不作聲,將臉貼在地板上也不敢再向海列呼救,或者說已經暈過去了?反正那之後已經沒有掙扎了。
“可不要逼我在女士面前失禮啊你這傢伙,現在倒是沒有剛才那股氣勢了?”語氣帶有幾分輕佻與不可忤逆的嚴厲,男人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威懾得讓地上的人動彈不得,他又再次偏過頭來,與海列對視先上后,問道,“那麼沒人礙事了,小姐可否賞臉呢?”
四目交匯的那時,海列才正式觀察起這個男人的容貌。
有那麼一瞬其實海列也不介意答應下來,因為這個男人從外貌來看的確相當俊氣,有些削瘦但輪廓分明的五官,尤其是揚起嘴角的時候,淡紅透着蒼白的兩片薄唇揚一個幅度十分令人動心,從對待自己的話語來看,也是個懂得禮數的傢伙。
除此之外,他有着兩個相當顯眼的特徵:一是有着一頭近乎火紅色的長發,為了不礙事而紮成一束,身上是低調的普通古銅色輕鎧,腰間有一把樸素的佩劍,頸部圍了條不明意義的紅短巾;二是這個男人有一雙相當奇特的,金色的眼瞳,非常具有吸引力,與他對視時海列不禁失神了一刻。
啞聲了一會兒,海列將視線挪開,輕搖搖頭冷談地回絕道:“不,我沒有這個打算。”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的確略表遺憾地,男人失落地將視線一沉,縮迴向海列遞過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后,痛快地舒一口氣,那個男人從腰間的皮製口袋中摸出一小把銀幣,也不清點地放在櫃檯上,笑着說道:
“酒和一部分砸壞桌椅的錢就算我的吧,其餘的損失我想管理者應當會好好處理的,麻煩你了老闆——啊,不過剛才這裡情況也煩請你報給這位執法官小姐吧,可不能讓別人誤會我是什麼惡人才對。”
就目前來看怎麼都是吧,看着用食指輕指着自己的男人鬆開了腳,一副準備要離開的模樣,稍稍環顧了旁邊一片狼藉的景象,雖然不知道有幾成和這個男人有關,至少他脫不開干係,海列在心中默念道。
大致環顧了一下周圍,那些衛兵的實力尚且不明因此可以忽略,拿冒險者作為參考才是上策。
銅級左右的人也罷,但瞟見的兩名佩有秘銀級銘章的冒險者也倒在地上,也足夠說明問題了,這個男人,不只是有着一副輕浮而遊刃有餘的皮囊,他自身應該還是有些實力的。
不過再如何也改變不了他妨礙執法的事實,而且剛才那話分明是已經知道海列身為執法者,卻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請海列喝上一杯,這讓海列尤為憤怒,並且相當地想收拾他一頓。
不過自己需要冷靜,自己也不想讓隊伍被貼上“傷害一般人”的標籤,因此只能盡量和平手段解決。
“站住,現在你不能通過這裡,我想你得跟我走一趟。”
見男人往門口的方向走來,海列在這個男人的面前站定,用手攔住了通往門的道路,她冷冷地說。
“我?請等一下小姐,我可沒做什麼錯事。”
“傷害衛兵隊成員,這已經夠了。”
“那個嗎,我可以解釋的。從一開始那幫冒險者喝醉了開始相互挑事,直到這些衛兵過來為止我都是老老實實坐在這裡喝酒的,要不是他們想要殺雞儆猴找上我,我也沒有必要出手不是嗎,何況這幫人分明就是想趁亂撈些好處啊。”
兩手一攤,這個男人彷彿聽到什麼笑話般,語氣額帶戲謔地繼續道:“而且這位小姐,我可是從你眼中看出了對這幫傢伙很明顯的厭惡啊,只是有礙於身份罷了,我還甚至考慮是否要不要順勢幫你處理掉呢。”
“一碼歸一碼,我承認我對這些傢伙並不抱有什麼好感,但我不會因個人情感而寬恕他人,既然我接下了執法的任務,就沒有什麼私情的餘地了——你有兩個選擇,跟我走或者...”
在男人尚且還在傾聽時,海列的左手順勢迅速反手抽出自已腰間的佩劍,用其修長的劍身筆直地指向面前這個淡笑着的男人,而男人金色的眼瞳也緊盯着那把劍。
蒼色的劍刃,看上去相當美麗,看來請的工匠手藝不錯啊,在那劍上可以感受到淡淡的血腥味,那種擦也擦不掉的血腥味,刃口的冰冷的鋒芒也讓人不得不謹慎起來。
“刀兵相向么...說實話我並不想與女士動手啊,但如果作為敵人那就沒辦法了啊——”
表面上一副不情願動手的模樣,但是手部的動作卻非常乾淨利落,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這個男人便快速地一揚頸部的紅短巾,即刻抽出右手伸去拔腰間的佩劍。
愚行。
真是愚蠢,在身為斷鋼級的海列率先架起劍的情況下再去抽劍反擊,這種人幾乎不存在,何況這個男人放劍的位置海列打從一開始就看得相當清楚,再多的掩飾動作也無用。
要向讓他放棄抵抗的話,簡單來說只要出劍攔下他拔劍的手就沒有問題了吧。
於是海列先縮了一下刺劍,輕扭左手的手腕,眼睛精確捕捉到了那手的運動軌跡,毫不猶豫地,直接一口氣刺了下去。
從手腕處傳來相當結實的命中手感,連海列的內心都不禁泛起一絲殘忍,已經看見男人的手掌被劍刃從手背貫穿到手心,受了這種程度的傷他就算拿起劍來也無法好好戰鬥了,何況這種情況下他也根本拔不出劍。
該束手就擒了吧...
點到為止就好,讓他明白實力差距放棄抵抗就行了,海列剛欲把劍抽回,卻感覺一陣阻力,這個男人...他被貫穿的右手此刻正用力緊握住海列的刺劍,不過這麼做的話那刃分明會更加刺進傷口更深處,但他卻並沒有顧及這些,用力之大一時間甚至抽不出深陷皮肉的劍。
他瘋了不成?不甘地一咬牙,海列下意識地瞪着眼看向男人的臉,不禁吃了一驚,他此刻正淡笑着,全無恐懼地笑着,左手握緊的拳頭已經問海列的頭部襲來。
而遲疑了一瞬的海列,才恍然明白應該放開那支抽不開的劍,但是尚且在握住劍柄的時候,男人非常巧妙地將海列往他的方向用力一拉,讓重心前移的海列做出后跳這個簡單閃避動作變得相當困難。
海列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能重傷毫無保護狀態的自己的頭部。
至少也要盡量減少傷害,海列本能地將頭向一側偏去,應該可以減免部分傷害,至少不至於立刻昏過去,劍此時已經不能用了,但不代表海列沒有其他的應對手段——
可那隻拳頭卻在快要擊中時收勁,轉而張開四指掐住了海列的頸部,並不是很用力地將海列摔在地上,在自己頭部即將撞在地板上時甚至還特意緩衝了一瞬。
男人奪過自己鬆手的刺劍,不顧血液迸發直接用左手將那刺在右手的刺劍拔出,然後反手將它刺在海列視線處,在離海列眼睛大概三四厘米處,讓它刺入木質地板而立起。
海列還未緩過神地躺在地上,身體做着應激反應地蜷起,頭部往左偏的迴避動作甚至還沒收回。
感受到一陣驚訝的海列瞪大了眼,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明顯感覺自己的盔甲下在冒冷汗,不過心中也湧起些許的震驚與恐懼,不過很快就被這種遭人戲耍的怒意沖刷乾淨。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男人很強。
“輕敵了啊小姐,請別誤會,我並沒有輕視你貴為斷鋼級冒險者的意思,擁有此等銘章的你一定也是位在討伐魔物上頗有建樹的強者吧,只是啊人類可是比魔物要狡猾上許多啊。”
劍沒了的話還能用拳頭,他是這個意思吧,看着男人嬉笑的臉,海列又怒又有些羞愧。他說的不錯,作為冒險者自己的確太過習慣那些只有單一手段的魔物了,一味地尋找弱點的話,對付人類卻不一定好使。
緩緩地站起身來,只見那男人卻沒有離開酒館的意思,又緩緩走去酒館的櫃檯處,海列不甘地開口道:“你應該打下去的,讓我用血與痛記住這一點——現在就可以,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回過頭來看着深吸一口氣的海列,那堅定的眼神與相當認真的態度,卻讓男人不禁一陣發笑。
“這還是免了吧,對我來說你並不是敵人。”轉頭向海列回應了之後,那個男人又抽出一張椅子再次坐下,向那個老酒保喊了一句,右手的貫穿傷甚至還在淌血,“老爺子,你這有沒有能包紮傷口的東西啊?”
輕點點頭,老酒保放下手中擦拭的酒杯,俯下身子從後面的庫櫃中熟練地拿出一個小木箱子放在櫃檯上,男人邊說著 “謝啦”一邊倒是挺細心地用沒有血痕的左手單手打開箱子翻找着什麼,不久就摸出一卷白紗布和一小瓶止血的草藥軟膏。
一言不發地撿起地上的劍,將血跡甩去,它依舊光鮮亮麗,相當充滿魅力,卻讓海列有一絲失落,她上下打量着那個男人的側身,不解地想着。
什麼時候這裡有這麼強的人了,本來以為是同為斷鋼級冒險者的傢伙,刻意將銘章隱藏在那短紅巾之下——但是並沒有,紅短巾之下什麼都沒有,那這個男人可能連冒險者都不是。軍隊的人物?看樣子也不像。
交手中感覺到他並沒有用出全力,雖說海列也有所保留並未動用魔法,但如果雙方都認真起來,這個男人絕對有不亞於自己的實力。
真是有趣,值得記住他的名字。
嘴角一揚,於是海列將刺劍緩緩收入劍鞘,踏出步伐走到櫃檯前,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男人旁邊默默抽出一把椅子,然後順勢坐下。
用手輕托腮,海列簡單掃視了一下櫃檯上擺放着的羊皮紙酒單,卻又沒有耐心地移開視線,直接看向那個老酒保,餘光瞥見那個男人用有些意外的目光看着自己。
“酒的名字我並不知道——總之來兩杯這裡最烈的酒吧,我一杯,然後給他一杯,酒錢由這位閣下結賬。”
更意外的是海列露出了一個笑容,向酒保示意上兩杯酒,這讓男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纏繃帶的動作頓時有些僵硬。
“怎麼了這位小姐,突然回心轉意的話我可是有些難以回應的。”
“閣下就當是失敗者的自暴自棄吧,不用在意,何況我也得等這裡的傢伙先醒來回去報告才行,在這裡稍微喝上一杯也無妨。對了...我的名字是海列,海列·克拉克沃特。”自嘲地勾起個禮貌的微笑,海列也並不避諱男人的目光,眼神對視着男人金色的眼瞳,開口問道,“那麼,請問閣下的名字是?”
從男人那困惑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因而表現得很平靜,一邊將白紗布慢慢地裹在右手傷口處,男人一邊笑着回應說:“我的名字嗎,加萊,加萊·薩隆。”
——
周圍洋溢着歡快的氣氛,這整條街道的商販都擺着統一的木製售台,上面擺着各種各樣的商品,不算多珍貴但難得一見倒是真的,比如異國的酒與香辛料,鳥獸的羽毛或是毛皮,以及一些低廉又有效的怪異顏色的藥水。
這些都在冒險者、遊客與本地人中很有市場,穿行在兩邊售台之間,可以聽見兩邊來源於商販和購買者吆喝與討價還價的聲音。
平民出身的自己可沒有高傲到會厭惡這些市井,倒感覺得有些親切。
但因為要找人的緣故,尚且不能駐足稍微一逛,想到這裡,有些煩悶的自己加快了腳步。
“團長——能不能走得稍微慢一點呢?你難道不想和我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一起散散步嗎?”在自己加快步伐行走時,跟在身後感受到步伐加快的希彌斯嗔怪地說道,露出一副怎麼看都是裝出的柔弱表情抱怨道,“說起來,我們這樣好像在約會呢,不覺得嗎?——啊,這個發卡真好看呢。”
這麼調侃完之後,目光放在旁邊商販的希彌斯就閃至一旁,看上去很開心地詢問起看中的什麼東西的價格,擺明了就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真是頭疼——不過桑倫也老實地駐足在原地,等待着希彌斯。
約會嗎?並不像,雖然桑倫並沒有那樣的經歷做參考。
或許在旁人眼中會有什麼誤解,但以希彌斯的性格來說她就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不過自己還沒到生氣的程度,默默等待着希彌斯買好她的東西。
桑倫只是覺得既然身在別國,尤其是法蘭雷諾,還是小心言行為妙,比方說桑倫可不想在大街上被喊作團長。索菲尼亞與法蘭雷諾曾經是舊敵,就算現在是和平時期,但讓雙方的平民與貴族抹除遺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望着視野極遠處那頗像蛋糕的帝都上層屹立在遠方,桑倫不禁陷入沉思。
“團長!好看嗎?”
聽見身後希彌斯的呼喚聲,桑倫就暫時不去想這些,偏過頭去看着希彌斯,只見她一揚柔顧的金色長發,左側頭髮之上別著一個銀色的發卡,定睛一看那是雕刻出的一隻銀白色翅膀。
論好不好看的話,在這方面桑倫是幾乎沒什麼審美理念的,但既然大多數人都認為希彌斯很美那就是了吧,也的確看見在挑選飾品時,來往的冒險者包括周圍的幾家商戶都不約而同地偷瞟幾眼希彌斯。
“還行吧。”
“什麼啊那是,沒有更華美些的辭藻了嗎?”
說是這麼說,但希彌斯看上去沒有生氣反而一副想嘲笑的姿態。
輕一咂舌,桑倫想着說這些有的沒的估計維洛很擅長吧,此時如果他在的話怕是會對此讚不絕口的,何況這小子看起來本來就對希彌斯抱有一定興趣,在打聽着關於她的什麼事。
不過這些題外話此時說著也無用,看着希彌斯倒是挺爽快地花了三枚金幣買下這個發卡並轉過身來,桑倫知道差不多該動身了。
以她的俸祿來說在這裡能買下不少喜歡的東西吧,雖然桑倫理解這樣的心情,但是時間並不是很多,因為自己一行人並不是以普通遊客的身份來拜訪的。
“久等了,那麼我們那位打從一開始就甩下我們跑路的夥伴,現在在哪裡呢?”
“第三街區。冒險者聚集的地方,一聽那裡有很受好評的酒就直接跑了過去,真是。”
提到這事桑倫就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地將埋怨連同悶氣咽了下去,步伐越發快速的桑倫身上鎧甲的躁動聲也愈發猛烈。
看在眼裡的希彌斯擺擺手,寬慰般地說道:“好啦,讓他多偷懶一會兒也無妨吧,接下來幾天還得靠他多賣些力氣呢。”
“算是吧,不過至少也要好好說他兩句,至少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的這種行為是堅決不能容忍的。”
不知是不是因邪龍祭這歡快鬧騰的氣氛,桑倫覺得很是煩躁,短嘆了一口氣,不禁為接下來的諸多事項而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