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醒醒!我们要打烊了!”

一把柔弱的女声穿过耳膜,我从咖啡馆的桌子上醒来。

服务员见我醒后便走开,随后厨房传来盘碗碰撞的细碎声响。

空荡荡的咖啡馆就只剩下我一个客人。

外面正在下着雨,天空被乌云压下来,行人踩碎路边的积水匆匆而过,仿佛都在躲避看不见的尾随者。

一排排路灯吐出朦胧温暖的光,雨水似蛛网爬满了咖啡馆的玻璃——从模糊的窗口窥见外面的世界:无数流动的雨伞像波浪一样,一把鲜红的雨伞刚被簇拥着托到浪尖,随即又被淹没。

根本不用看手表,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4年12月28日,为了忙葬礼的事,我连着几天没睡。今天我去她的公司取回一些她的私人物品,回家的路上觉得撑不住了,本想进来喝杯咖啡就走,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我记得最牢。

杯子里剩下一厘米高的咖啡早已冷掉,把杯子挪到一旁,我拿起身边的箱子放到桌子上。

箱子里放着她的笔记本、杯子、笔筒、文件夹、相框……每一样东西都像锋利的刀子,只是看着都觉得痛。

翻开她的笔记本,我在待办事项那一页看到她这么写着:“12月25日,圣诞节,拍结婚照。P.S.那天晚上记得煮他最喜欢吃的豆腐鲫鱼汤。”

她每次写“晚”字总喜欢在旁边画上一个半月形。

只是这样的一个细节,让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如山洪般倾泻而下。

窗外的雨下个没完,眼泪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

这一天我重温了无数次,但每次都会哭得像第一次经历这些事一样。

她无法陪着我走完余生,而在这日复一日的轮回里,我却失去了她千万次。

被服务员下了“最后通牒”,我抱着箱子从咖啡馆走出来,掏出钥匙扭开车门,无意中抬起头居然在街对面看到了他——

那个入侵我脚本的“修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