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清晨

“早上好~”凌渊拉开了窗帘。天空仍是一片灰暗,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但街道上似乎挺热闹,许多人围在隔壁的门前,而隔壁的门前被警戒线拦了起来

他换好衣服,戴上礼帽,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出了门

“噢,你是昨天来的那个租客吧?玛丽太太打电话告诉我了”穿着烘培围裙的男人问道

“是的。请问这是怎么了呢?”凌渊指着隔壁门口的警戒线

“昨天那家发生了命案,警察把那栋房子封锁了。一会我们估计也少不了做口供吧”男人一脸忧愁地抽了口烟“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八起了”

凌渊想起了昨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十七起命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围观呢?”他向男人问道

“我劝你不要过去围观”男人的语气有些颤抖“那可不是一般的杀人现场,普通人看了绝对会几天吃不下去饭的”

带着手套的、法医一样的人从从那件房子里走了出来,身后的戴着口罩的警察们一齐拎着一个看起来相当重的袋子,虽然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外表看应该是一些不成形的东西。是腐烂的...又或是被彻底切碎的...他止住了自己想吐的感觉,这些臆想不断朝着六年前他所看到的那些场景靠近,勾起他已经放下的阴影

一名女警朝着远观的凌渊走了过来,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温顿市警署,高级督察凯瑟琳,现在需要您的配合调查”

“没问题,有什么要问的?”

“您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来这里旅行的”

“昨天晚上七时到十时,您在干什么?”

“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凌渊一时语塞,他想不出什么人能为他提供证明,但如果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出门的话,一定会扯上麻烦

“我能证明。他从昨天下午五时来到之后就没有下来过,我就在楼下,一直到当晚十一时”一旁的甜品店老板开了口,帮凌渊解了围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么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凯瑟琳接着问

“似乎....”凌渊想起了昨天的视线“不不,没有”他觉得这也太过荒谬了,说出来只会被人当作神经质

“希望您没有隐瞒。如果您想起什么的话,请联系我”她递来了一张名片“另外,注意安全,门窗要锁好,犯人还在这一带”

“好的”凌渊接过了名片,放在了上衣口袋中“谢谢你了,店长”他对甜品店老老板说到

“没什么,我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说完,他回到了店里招待客人。凌渊也回到了楼上的住处

午后二时

“好无聊啊”他抱怨道

管理局并没有为他安排身份,并不像上次一样用留学生的身份进行调查,所以他也相当地无所事事。“出去逛逛吧”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好!就这样办”他从床上跳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出门

不得不说,温顿市比凌渊想的要更加发达和繁荣。几百年的发展让这座城市积淀了许多,至今仍是一座光鲜亮丽的都市。

“那是...”古朴的街道上,凌渊看到了一个能称得上熟悉的身影

“哟,这不是凯瑟琳警官么?”他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你是...上午的那个?”她显得有些惊讶

“我叫凌渊。你一个人么?如果是的话可以请你一起喝个下午茶么?”凌渊邀请到

“没问题,正好我还有些话想问你”她爽快地答应了

凯瑟琳带着凌渊来到了一家位于街角的咖啡厅,从这里能看到车水马龙的路口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要些什么?”凌渊问

“普通的咖啡就好了”她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也一样”凌渊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你...”

“先回答我的问题”凯瑟琳看着凌渊的双眼,看得他有些慌张“你上午隐瞒了什么?昨晚你听到了什么?先说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单凭你对警司隐瞒就足够逮捕你了”

“啊...这”凌渊被她问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其实也没什么,我昨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窗外有什么人在盯着我,可能只是我的神经质罢了所以就没说”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所以说你为什么会想来邀请我?”

“我刚来到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看嘛,你不也是一个人么?”凌渊笑着说“只是想要找个人带我认识一下这座城市而已”

“警长觉得我们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就强制给我们放了一下午的假,所以我才会一个人出来闲逛”凯瑟琳喝了一口咖啡“自己的住处附近发生了那样的事,不害怕么?”

“我倒是还颇有兴趣”凌渊强忍着厌恶感对她撒了个谎“某种程度上,我们算是同事,因为我也是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察,和我说说说不定有助于你破案呢”

“你不嫌恶心的话倒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过于血腥的部分不能展示在公众面前罢了”

凯瑟琳从调出了几张照片,将手机递给了凌渊。他在看到第一张时,就差点没将口中的咖啡吐出来,照片上简直是人间地狱——死者被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身首异处,甚至还有木乃伊般干枯的状态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凌渊呆呆的说“开膛手杰克”

“那个人跟这个人比起来什么都不算”凯瑟琳淡淡地说“受害者死前被迫写下了一些类似悔罪书之类的东西”

“悔罪书?”凌渊有些疑惑“他们实际上犯了什么罪么?”

“没有,最起码档案上是没有犯罪记录的,不过这也仅限于表面了”

“这些死者...都是什么人?”凌渊问

“前十个都是一些资本家,没什么关联。但从那之后就有了一些关联性,后八个死者隶属于一家声名显赫的地产公司的管理层,虽然我们为这次的死者部署了人力,但还是不知何时发生的”凯瑟琳说

“你有什么看法?”凌渊问。他的心中,已经将这起连环杀人案与“降临”挂钩了

“我认为这十八个受害者并不是被一个凶手所害”

“我是问,你对所谓的悔罪书的看法”

“你说这个啊”凯瑟琳有些尴尬“我们曾经对他们的背景进行了详尽的调查,但没有什么能称的上‘罪’的事,或许吧”

“这个‘或许’就很耐人寻味了”凌渊试图尽可能地从凯瑟琳身上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只是个旅人,没必要了解这么多”凯瑟琳望向窗外“你对这座城市印象如何?”

“很不错。整洁,发达,是个很好的居住地”凌渊说

“如果你在这里多待几年就明白了”凯瑟琳紧握右拳“它烂透了。即使过了两百年,即使它曾经辉煌过,但它现在甚至还不如十七世纪的它。大资本家垄断了一切,福利制度简直是一纸空谈,法律被上层所践踏,穷苦的人甚至连生存的权力都近乎丧失。所以我才会说那些人表面上是无罪的,在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做了什么我们这些普通的警察绝对不可能得知”

凌渊注视着她,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

“抱歉,我偏题了”凯瑟琳回过神来“我们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没什么,你所说的也能帮助我全面的看待这里。言归正传,如果他们是罪人,那么去讨罪的,是谁?”

“没有丝毫线索。”凯瑟琳叹了口气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两个在这里大概什么也想不出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凯瑟琳回绝了凌渊的提议,独自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