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這是你爸我對你最後的要求,只要你把墨護學好,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不要!”顯靜拍開她老爸放在她頭上的手,“你每次都說這是最後的要求,完成了卻一個好了又有一個,騙誰呢?!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好,你要發誓我學會你就讓我走。”
“好,我發誓我發誓。”
我也想學魔法,那種從法杖上射出五顏六色的光球啥的簡直太帥了,且絕對比我那用刀衝上去安全得多。可惜沒人教我,自學啥的就別想了吧。
回到外面繼續練習揮砍,這是藍澤為了讓我當擋箭牌才讓我練的,作為我自己也非常想活下去,就算他不叫我練我也會自己去練。
太久沒鍛煉的緣故,揮沒幾下,我的手就酸得不得了,只能停下來喘口氣。現在刀對我還是太勉強了嗎?
還好多買了兩把匕首,加起來連刀一半的重量都不到,把刀收回刀鞘,抽出那兩把匕首按散打的姿勢握起了它們,兩隻匕首刀身向外,這姿勢,感覺自己就像是戰鬥老手一樣。
我沒有學過匕首的揮刺啥的,只是胡亂對着空氣揮舞,等累了再休息一下,看起來是毫無章法,不過實戰的時候也不會講究這麼多吧?總覺得把速度、力量和反應能力提升上去就能很強了,至少殺個哥布林多半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哥布林這種怪物。
中午,顯靜好奇地蹲在一旁看我揮舞着匕首,這讓我有點不自在。平常上學一認為有人在後面看着我的時候,我連走路都會覺得不習慣,總怕出什麼錯讓人看了笑話,結果越這樣想,走起來就越僵硬。
顯靜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在那伸展筋骨。
“走,吃飯,別練了,沒啥用。”
什麼叫沒啥用?真就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否定了我的努力。
我收起武器跟在她後面時,一片表面微微泛黃的樹葉飄落到我的頭上,看着這片樹葉我聯想到奶奶家到食雜店的路中間那棵被雷劈成兩半卻依舊頑強活着的龍眼樹,當初被雷劈成兩半時,村裡還組織了人想把這棵兩層樓高的樹的那被雷劈得斜裂開的一半拉倒,結果拉了一整天樹動也不動。到現在那棵被劈成兩半的樹依舊四季常青,結出的龍眼可以裝下好幾麻袋。
連樹都如此頑強,我要是在這裡就死了,那也只能說明我不夠頑強了。
揉了揉樹葉凹凸不平的表面,隨手將它放進了口袋裡。這樹葉既然尋到了我,自然會如它所願讓它跟着我。
一如往常坐在角落裡吃飯。看剛才顯靜跟她爸對話,想來學會那墨護並不容易,那樣的話我就還得在這裡待上不短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要是不偷懶,努力練習劍術,外出后死亡的風險就能大大降低。
最讓我惦記的是這奴隸印記,就像缺胳膊少腿一樣讓我耿耿於懷。不知道這印記有沒有範圍限制。
“公主?”
“嗯。”
“呃,我就是想問問,您會不會解除奴隸印記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會,我父親還會給你下那印記嗎?肯定就讓我親自來了。”顯靜歪了下頭,“哦,也不一定,他可能怕我會心軟給你解除了,不讓我下也有可能。”
“好吧……,那能請您給我講講奴隸印記具體有什麼好處和壞處嗎?”
“我雖然很好心也很善良,但也不可能把這種東西告訴你。”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顯靜拖着下巴,眼睛看着天花板:“你待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用的樣子,給你練到我學會那個妖術了你也不會強到哪去,去邊境清理下活死人吧,嘻嘻,我很好奇回來后你會是什麼樣子。”
“活死人?那是……”
“聽說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入口在一個礦井裡,被探索的人給挖穿的,有人過去看過,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堆那東西從那裡面衝出來,現在整個礦井都被它們佔領了。”
該不會就是美國喪屍片里的喪屍吧?這東西我可應付不來啊!
“你去了就在外邊清理下漏跑出來的活死人就行,要是你連這樣的活都幹不了還死在了那裡,那你就算不去,以後和我一起出去遇到危險了你也是死路一條。”
什麼叫這樣的活?這可是喪屍啊!很厲害的好嗎,不然那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變成喪屍?!
說得輕巧,這女的自己肯定沒去過,才六歲,要是去了怕是連屎都被嚇出來。
“現在就去嗎?”
“明天吧,我還得和父親說下,讓藍澤帶你過去,他好像也還沒去過。”
本以為明天就要出發了,我會很難睡着,沒想到躺下沒多久我就睡著了,還睡得很死,直到一大早被藍澤用鞋尖抵着臉才醒過來。
本以為他會用踢的,沒想到就碰了我一下,真是少見,難道是因為要去邊境清理喪屍心情變好了?那樣的話他可真是個戰鬥狂,最好不小心被喪屍咬上一口然後死掉,就是不知道那屍毒對畫妖有沒有用。
我們是坐着一隻蜥蜴狀的生物過去的,那蜥蜴足有兩輛小汽車拼起來那麼大,如紙張般白色的皮膚上布滿了黑色的蜿蜒扭曲的花紋,我是盡量能不看就不去看,那黑色的花紋雖不及剛被抓進這個世界時,在廣場上看到的那些黑色符文那麼讓我感到那麼害怕,但每每一看向它,也有種想要把我的視線拉進去的感覺,拉進那純粹的黑暗中去。
蜥蜴速度極快,瞬息之間便跑出 了上百米。不知道為什麼,我坐在上面竟只感受到一絲風掠過身體的感覺,還以為我會被吹得臉都歪了。
藍澤沒有回頭,說:“真是便宜你了,竟然不會駕騎,還想看看你出糗的樣子,真是可惜。”
“我也想會騎,可惜沒辦法,只能讓你當車夫了。”
“呦,那你可得抓緊了,這避風術可不會持續太久。”
避風術?藍澤剛說完,周圍的風就慢慢大了起來,我右手趕緊抓住他坐着的鞍,左手抓住自己坐着的鞍。
風像鈍鈍的刀片一樣冷冷地刮著我的臉,眼睛想睜開立刻就感到一陣刺痛,忍受了幾分鐘后才勉強習慣了風刮在臉上的感覺。
“還要多久才能到?”我問。
藍澤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四小時。”
“那邊境離這裡有多遠?”
“600克里。”
克里就是千米的意思,那樣說來就是600千米,這麼遠?!也是,畢竟是邊境,遠點正常。
不到半小時周圍的花草樹木就不再是白色,變成了我所熟悉的綠色,土地也一樣,由白色轉成土黃色。淡淡的青草味混合著泥土特有的味道,閉上眼,這些氣味彷彿意識的淡影一點點滲入我的體內。
我鬆了口氣,要是全世界的土地花草樹木都是白色的,那見過繽紛景色的我幾年後估計就要被逼瘋了。
就在我被風吹得有些疲憊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狼的叫聲,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也有狼這種動物,就是不知道長得一不一樣。
叫聲停下,遠處的山丘上湧出了一條灰線,戴上眼鏡眯着眼一看,由一隻只灰狼組成的線正從側面朝我們衝過來,目測至少有兩三百隻,除非掉頭回去,不然肯定會碰上。
“藍澤藍澤,狼來了!狼來了!”
“嘖,知道了,我又不是沒看見。”
“看見了還不讓蜥蜴往回跑?!”
哎呀,不小心把在心裡吐槽的話說出口了……
藍澤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你以為我不想啊?再快它腿都要斷了,一開始就是用最快速度趕路的,不然你以為四小時能到?”
“完了完了,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什麼?”
“沒……什麼。”
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沒錯,我是怕了,我怕我還沒看盡這世間多少好景色,還沒成為最強者就先死在這,死在這才剛開始的起跑線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再叫我撕爛你的嘴。”
“都要死了能不害怕嗎?你能跑得掉,我不能啊!”
藍澤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廢物,跑什麼跑,全部殺掉不就好了,嘖,真麻煩,要不是公主讓我把你送到邊境,我早把你扔這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就算是我,忍耐也是有上限的。
藍澤忽然放下手中的韁繩,起身站在鞍上,下一秒就是凌空一躍,朝遠離狼群的方向狂奔而走。
喂喂喂!!!這傢伙不會真要把我賣了吧?!還以為這貨跳下去是要進狼群里大殺四方,結果竟然跑了,我操!!
干!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狼群和我的距離正在迅速縮短。
爬到藍澤的位置抓起韁繩,使勁往左邊拉,蜥蜴卻不為所動,往右邊拉也是一樣,不管怎麼拉蜥蜴還是一副勇往直前的樣子。冷汗瞬間淋透了短袖。
難道只能跳下去了嗎?可蜥蜴這速度比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還快,我不敢跳啊……
“哥!快轉彎吶!叫你爸了行嗎!你倒是快轉彎吶!”
沒想到沒我這麼一說,蜥蜴一個漂移過後真的往右邊跑了。
嚇死我了……
這下只要狼不跟着轉彎追過來,就真的跑掉了。
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狼在幾秒后就分成了兩波,緊緊追了過來。
狼自知速度比不上蜥蜴,就分散開來拉出一個包圍圈,想把我們往一個方向上趕。
前方有一處斷崖,以我們的速度幾十秒鐘就會到斷崖下,那斷崖綿延了很長,一在那裡被狼群圍上,絕對涼涼。
看來必須掉頭回畫妖族了,其實回去也正合我意,不用去和喪屍對線了,一想到喪屍,我就下不去手。不是因為它們太噁心什麼的,只是因為我怕死,這話我說過好幾次了。即使再不值錢,我對於我來說也是無可替代的生靈。
看電視里,只要被喪屍咬傷抓傷,哪怕只是一個小划痕,那也是致命的。要是有哪一次打鬥我不小心被咬傷或者抓傷了,我的人生就無了。果斷一點把被咬的部位切掉或許還有救,但我這人無法接受身體哪個部位有殘缺。被喪屍咬到手或者腳什麼的,把手、腳等砍掉之類的事,我一定不會做。與其變成殘疾人,那還不如來場以命為賭注的豪賭。
扯遠了,都還沒跑掉呢,就在想那麼以後的事,心還真是大。
見我們往右跑,狼群立刻調整了方向,數十隻狼中忽然發出的兩道尖銳的叫聲,使那些狼的速度似乎快上了幾分,如果說之前的速度是在慢跑,那現在的速度就是在慢跑到筋疲力竭后終點近在眼前的衝刺。
左邊已經被包了,右邊也只剩下幾百米,狼群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那最後的缺口趕去,身後的狼發出即將勝利的叫聲。
“哥,再快點!再快點!別讓那群小狗小瞧了咱們!”
蜥蜴微微歪了下腦袋,眼珠子好像對着我,似乎想向我傳達什麼。
“沒法再快了嗎哥?”
蜥蜴腦袋轉了回去,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在全力奔跑着。
現在看這隻蜥蜴的條紋倒不怎麼害怕了。蜥蜴和我一樣很想活下去,這是我從它那黑乎乎的眼中讀到的。
終究還是讓我們給跑了,跑出去時缺口還有很大。狼群不再窮追不捨,幾聲嚎叫后便轉頭開始追趕另一半狼群。
看着狼群離我們越來越遠,轉眼間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蜥蜴,我的心放了下來。這逃出生天的感覺真是奇妙,不想再經歷卻又很想再經歷。以後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要是能在戰鬥中多經歷幾次,只要沒死,我的實力也會迅速提高的吧。險境能最大程度挖掘出自身的潛力,我對這話很認同。
“不知道那貨怎麼樣了,蜥蜴,要不要來去找找他?”我朝它的長腦袋探了探。
蜥蜴似乎也看了我一眼,隨後開始默默地跑了起來。
蜥蜴的速度沒有剛才的一半,更像是在悠閑的散步。
“呃,他是你主子吧,他現在有可能被圍住要被吃了,你……跑這麼慢真的好嘛。”
不是說能全力奔跑四個小時嗎,怎麼這麼快就萎了?
蜥蜴聽懂了我的話似的叫了一聲。
它的速度沒有變快,反而越來越慢,最終在一處沙地上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