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泓?”
“誒?”
在鐵棍即將落下的瞬間,那傢伙居然喊出了我的名字,他怎麼會認識我?難道我也是他們的襲擊目標之一嗎?
“果然是......千泓,那個......貓娘.......被他們搶走了,抱歉......”
他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他為什麼要道歉?他難道不是敵人嗎?
我放下了手中舉起的鐵棍,又用手電燈光照向他的臉。
在那防彈頭盔之下居然是張熟悉的面孔——
“拓倫?”
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哈......才發現是我啊,你小子......啊疼......”
拓倫咬着牙,表情十分痛苦。
“你受傷了?”
“廢話,你看看你家......已經被拆成什麼樣了?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十幾個人,能不受傷么......”
我怎麼就能忘了呢,是拓倫留下來幫我看護糯糯的。
“到底是什麼人襲擊了你和糯糯?他們又把糯糯帶去哪了?”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先把我從這下面弄出去?”
拓倫試圖活動身體,卻動彈不得,明顯是只憑他一人的力量無法移開壓在背上的半截沙發。
“你等一下,我幫你從上面推着,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把沙發移開。”
“好......”
丟掉手裡的鐵棍,我開始幫拓倫推沙發。
“一,二,三!”
“呃......!”
“吱——咣!”
“呼......”
“哈啊......”
脫離困境的拓倫,喘着粗氣從地上爬起來,卻彷彿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雙手撐着膝蓋滿臉痛苦。見他這個樣子我只好過去扶住他。
“受傷很嚴重嗎?”
“不,其實......我只是腿被壓麻了。”
“......那除了腿,其他地方有受傷嗎?”
“有,臉上好像蹭破點皮。”
“......”
“......”
“我去你——!”
“別別別,別打!其實我真的受傷了,你看。”
拓倫滿臉苦笑着抬手拉起上衣,露出自己的肚子,在他的左腹部果然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直徑有三厘米。
這個傢伙,居然是在忍着疼痛跟我開玩笑。
“這是槍傷嗎?”
“不,只是被玻璃碎片擦傷而已。”
雖然拓倫回答的語氣顯得很平靜,但他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他明明就是在逞強。
“不行,必須立刻消毒包紮,要不然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去醫院?去什麼醫院?你小子難道還想把事情鬧大嗎?這點傷對於男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啊疼......”
雖然聽到拓倫的回答有些驚訝,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千泓,聽着,襲擊者是海森堡財團派來的,他們把貓娘搶走了。雖然我盡全力阻攔,甚至拼上性命和他們火拚,但還是......”
又是那個叫海森堡的財團,怎麼又是他們?他們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我明白,拓倫,這不怪你,明明把你捲入進來就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你放心,一切責任都會由我來承擔。”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小子......先聽我把話說完!啊疼......我是想說,在和海森堡財團派來的那群傢伙戰鬥時,我發現了三點異樣。”
拓倫的表情明顯還在忍着疼痛,他本可以不必受傷,他本可以從此退出。
但從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的態度非常堅定,或許他要告訴我的事情真的十分重要。所以就算是為他着想,我也沒辦法把勸他離開的話說出口。
見我沒有說話,他反而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喘了幾口氣又接着向我解釋:
“第一點異樣,海森堡財團的目標似乎僅限於那隻貓娘,他們在和我的戰鬥中雖然使用了真刀真槍,但他們顯然並不想殺害我。”
“我說拓倫兄,都到這種時候了,就沒必要再替他們洗白吧?這滿地彈殼怎麼洗也洗不白了吧!?”
“冷靜一點,千泓。其實地上那些金屬彈殼都是被我用過的,而那群傢伙使用的只是橡膠子彈。你仔細看看地上。”
聽了拓倫的解釋之後依舊是半信半疑,我低頭查看地上的彈殼,卻發現在滿地的金屬彈殼之中果然還夾雜着一些黑色橡膠子彈。或許是因為剛才還沒適應黑暗環境,所以沒能發現這其中的異樣。
“好吧,看樣子他們還真的使用了非致命武器。那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圖什麼呢?”
“當然是圖你的貓娘啊!你小子,給我記住了,過會有時間必須給我解釋清楚那隻貓娘究竟是從哪弄來的!”
“好好好......”
說起來,貌似也只剩下拓倫對糯糯的了解最少了,但我如果告訴他糯糯來自異世界,就算是真話怕也要被他暴打一頓吧。
“與之相比,我更在意的是第二點異樣。那群襲擊者一共是十二個人,他們訓練有素,顯然是海森堡財團的精英戰士,我猜測他們可能是隸屬於財團執行部的特勤幹員,與負責安保工作的那些禿頭保安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其實據我了解,海森堡財團執行部的特勤幹員在行動時,一定會由一名‘指揮官’進行戰術指揮。而這一次我和他們的戰鬥,也印證了這一點——他們的指揮官是一名少女。”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
“你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就是想表達他們的指揮官是一名少女?就這?”
“不不不,少女不是重點,重點是少女的身份。因為那名少女穿着和特勤幹員一樣的制服,而且全副武裝,所以很遺憾我沒能看清楚她的長相。但如果說是海森堡財團管理層的少女......”
“你懷疑她是雪兒?”
拓倫沒有回答,但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肯定。
“不可能的,拓倫兄。因為在你和糯糯遭遇襲擊的時候,雪兒正和我在公園裡相愛相殺,所以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是嗎?果然,也就是說海森堡財團已經信不過雪兒,所以才委派了新的管理層人員親自帶隊襲擊么。”
拓倫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看來他剛才並不是在懷疑雪兒,而是想從我這得到回答,以印證他的猜測。
如果真的如同拓倫分析的情況,那麼雪兒在海森堡財團內的權力或許已經被限制。她可真是個可憐的笨蛋,就算這種待遇,居然還選擇相信那個陽哥。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就會去把她救出來,等着我吧,雪兒。
“不管那個新上任的指揮官是少女還是大叔,反正只要把她打趴下就行了吧?”
“沒錯。”
與我對視之後,拓倫勾起嘴角狡黠一笑。
“那麼第三點異樣是什麼?”
“第三點異樣啊......”
拓倫像是在故意賣關子,他保持着詭異的笑容向我靠過來。
“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把我當工具人啊?”
“誒?”
“你小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那隻貓娘居然會使用超能力啊!?”
“砰!”地一聲悶響,我的肚子上挨了他一拳。
只感覺腹腔和胸腔的空氣全都在一瞬間被擠壓出來,小腹酸痛,呼吸困難,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一小會罷了。相比拓倫替我保護糯糯受的傷,以及他身為我最好的兄弟卻被我隱瞞情報產生的怨恨心情,這點疼痛真的算不了什麼。
“啊哈哈哈......抱歉啊拓倫,我只是還沒來得及給你總結糯糯的事情,不過你放心,一會我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都告訴你。”
苦笑着抬頭看向他,原以為他並不會就此解氣,因為換位思考的話,如果是他一直把某件事情瞞着我,我也會特別生氣吧。可是沒想到他已經露出和善的笑容,伸出厚大的手掌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拓倫就這樣原諒我了嗎?說起來,教給我“換位思考”的人好像也是他.....
謝謝你啊,拓倫。——這樣的話羞於啟齒,所以只能在心中默念。
“千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那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小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似乎是今晚第二次聽到了,上一次是被小萱問出口。
接下來我打算怎麼辦?
我原本只是想守護好身邊每個人的幸福,希望那份歡樂的日常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但是顯然某些傢伙並不想讓我如願以償,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侵入我的生活,襲擊我的家人和朋友,破壞我的親情和友情,他們這是在踐踏我的人生。
我已經別無選擇,跳出惡性循環的唯一辦法,就是打破這個循環。
或許在這之前我的回答會含糊其辭,但從此刻起,對於這個問題我所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
“我要和海森堡財團做個了斷。”
聽到我的回答,拓倫卻並不驚訝,或許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很好,千泓,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其實你小子早就應該這樣去做了。”
拓倫是我曾經的大學室友,但更多的身份是我此生難得的重要朋友。回想過去,他幾乎沒有拒絕過我的任何請求,在我決定做一件事之後,他也總會竭盡全力為我提供幫助。如果這次他也能再借給我一份力量就好了,只可惜他已經說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或許就算是拓倫,也會有愛莫能助的時候吧。
“放心吧,拓倫兄,這次就算是我一個人,也一定要......”
“你小子在說什麼啊?什麼叫‘一個人’?”
“誒?”
拓倫一改嚴肅的表情,再次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小子一定是理解錯了,我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最終目標可是和你一樣的啊。”
雖然他的話有點繞口,但我已經聽懂了其中的含義。拓倫是在表達,他會和我一起去跟海森堡財團做個了斷。
這傢伙,一定是早就猜到我會怎樣回答了吧。
“謝謝你啊,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幫助我。”
“謝什麼謝?給你小子講,我找那個財團算賬的目的,可不只是為了幫你的忙,更多原因是要找他們報這個仇!”
拓倫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恨,大聲嚷嚷着,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左腹部還在流血的傷口。
“啊哈哈哈......總之還是得感謝你啦,拓倫兄。”
我只能相當尷尬地苦笑着回應,畢竟不管怎麼說我都脫不了責任。
“你小子也別‘哈哈’,快點想想接下來的行動計劃,難道就不擔心那隻貓娘會被海森堡財團活體解剖嗎?”
“這倒不會,因為他們帶走糯糯的目的,一定是為了2048計劃的實驗。”
其實心裡確實是挺着急的,相比解刨而言我更擔心糯糯會遭遇其他事......畢竟她是個人見人愛的貓耳幼女啊!
“話說回來,你妹妹千小萱呢?你小子不是帶着她一塊出門的嗎?”
“放心放心,為了避免把小萱卷進來,我讓她先回你家去避難啦,她現在很安全。”
“我家?我家裡現在可沒人啊。”
“......難道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對啊。”
“那小萱現在......”
“估計正在門外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