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中,黃志中一邊喘着氣,一邊不斷地在街道中穿梭。
他知道公安局和刑偵局的那些人正在追他,也明白自己的這副身體無法與他們相提並論,但他卻絲毫不為所慌,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因為這裡是他的地盤,沒有人比他更加熟悉這裡,哪些地方是監控的死角,哪些地方容易逃竄,他再清楚不過了。
“來吧,來吧。”
這次主動出現那群人的面前,並非一時興起,而是他想到了新的“玩法”。過去幾天的那些人,在他的面前皆如同待宰的羔羊,沒有絲毫反抗能力,除了求饒之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不會做,生命在他手中輕而易舉地消散。
他逐漸對這種殺人方式產生了厭倦感,所以他開始思考,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夠讓自己從獵物當中取得更多的快感。
然後他想到了。如果一般人不行的話,那麼只要轉換一下目標不就好了嗎?
那群人在追捕他,但這同時,也是他撒下的網。
——
看着變樣的路線圖,辰翼順着指標往另外一條路拐進去,與惠音兵分兩路。
地圖上顯示的四個藍色圓點,便是正在追捕的四人,而紅色圓點則是雨衣男,只不過辰翼見到的紅點,是以閃爍的方式顯示,這也側面說明了,只有當雨衣男通過裝有電子監控的巷道時,情報局的御城小姐才能將他的行蹤掌握。
在御城的協助下,藍點與紅點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四個人以四個方向,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圈,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但辰翼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對方為什麼突然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加上像是挑釁般的逃跑,這些都彷彿是在他故意而為之,就好像,是奔着他們來的一樣。
犯人的行為,讓辰翼有些不好的預感。
而隨之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讓他開始確信,對方的目標便是自己等人。
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的距離已經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從路線圖上來看,最接近雨衣男的人是惠音,兩人之間只相隔兩條巷子,而其他人都在規劃的包圍路線上,與雨衣男還有一定的距離。
也就是這個時候,閃爍的紅點突然從路線圖上消失了,並不再出現。
“御城小姐,怎麼回事?”
辰翼停下腳步,看向影像中眉頭緊皺的御城。
“對方停止走動了,我這邊無法鎖定他的位置。”
“停止走動?”
辰翼眉頭緊鎖,他感覺自己似乎猜中了,連忙朝着路線圖上還在移動中的惠音的位置趕去。
“御城小姐,麻煩你通知一下惠音,讓她注意點,對方極有可能是衝著我們來的。”
“喂喂,你是認真的嗎?”
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以至於御城認為辰翼在開玩笑,但見到他臉上那副認真的神色,御城也開始皺起眉頭,隨後按照辰翼所說的,向另一邊的惠音傳達了這件事,同時也通知了另外的兩人。
不好的預感還是發生了。
在辰翼趕到惠音的身旁之前,路線圖上代表着惠音的紅點消失了,看樣子是遭遇到了什麼麻煩。
“御城小姐,惠音那邊發生了什麼?”
“不行,通訊突然中斷,這邊聯繫不上了,看來你說的沒錯,那傢伙是衝著你們去的。”
辰翼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只要在前面的巷子左拐,他就可以到達惠音失去信號的地點。
“等等,你走錯了。”
“什麼?”
但沒等御城解釋,辰翼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左邊的巷道,有着一道三米高的砌牆,對面便是他要前往的目的地,原本以為這是一條可行道路,但沒想到竟然是死路,辰翼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欲速則不達”。
“後退吧,我給你指路。”
“不。”
如果現在繞路的話,就要接着拖上不少時間,惠音的情況可能就更危險。辰翼看着那道砌牆和牆壁交叉的直角,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中冒出。
“你要幹什麼?”
御城看着呆在原地的辰翼,疑惑地問道。
但辰翼並沒有回應她,而是做出奔跑的姿勢,向砌牆的角落衝去。在抵達之際奮力一跳,右腳踩在砌牆上,轉向往左跳,用左腳蹬着左邊的牆壁,然後再次往砌牆上跳,雙手正好夠到頂端。接着辰翼奮力一撐,整個人翻過了砌牆。
“這什麼啊?”
將整個過程納入眼中的御城,完全看傻眼了。
不過辰翼可沒有理會她的空閑,在他翻過去之後,所見到的情景讓他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在對面的巷道中,惠音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面上,而雨衣男,正以不緊不慢的速度,慢慢地逼近惠音,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漆黑色的手槍。
辰翼見狀,顧不上過多思考,便出口喊了一聲,然後從大腿的武裝帶中抽出匕首,奮力向前擲去。
而聽見喊聲的雨衣男,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力,朝着後方的辰翼舉起手中的槍,卻正好被辰翼擲出的匕首砸中,手槍從他的手中脫離了出去,與此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麻痹感。
眼看着獵物就要到手了,卻在關鍵時候被人攪亂了局面,按理來說他應該感到生氣才對,但此時的雨衣男完全沒有一絲憤怒的情緒,相反的,他還對突然冒出的辰翼咧開了笑容。
儘管這在辰翼的眼中看來,只覺得毛骨悚然。
緊接着,雨衣男便朝着辰翼飛奔而來,速度很快,加上他的突然行動,辰翼反應慢了半拍,將警棍拿出的時候,對方已經來到了眼前,騰空一個飛踢。
躲避不及的辰翼只好將雙手交叉擋在面前,隨後便被踹到砌牆上,好在辰翼早就繃緊了身體,這一下只是讓他感到有些氣血上涌,並無大礙。
正當辰翼將雙手撤開,準備應敵的時候,對方卻從他的面前消失了,只留下奔跑的腳步聲。
辰翼連忙跑出巷道,發現已經丟失了對方的蹤影。
看着倒在地上的惠音,辰翼沒有選擇去追雨衣男,而是走到惠音旁邊,準備檢查她的情況。
就結果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被雨衣男手上的麻醉槍擊中了,所以一時半會無法動彈,但意識還是清醒的,說話也沒有問題。
在辰翼靠近她的時候,她就立即讓辰翼上去追人,用不着管她,但對於這道指示,辰翼鄭重地拒絕了她。
“你這個樣子我可沒辦法把你一個人拋在這裡,而且也不確定對方是否還有同夥,這個時候要是把你丟在這裡,那才是我的失職。”
辰翼的這番話,讓惠音完全安靜了下來,畢竟這次的責任還是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中了對方的招,也不會導致這個局面的發生。
辰翼也不知道惠音身上的麻醉效果會持續多久,而追捕的工作,已經由公安局的那兩位以及御城小姐接手,於是索性坐了下來,在一旁休息。
“要不要幫你換個姿勢?”
側躺在地上的惠音,臉頰緊緊地貼在地面上,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
“那,我想平躺着。”
一段沉默過後,惠音那細微的聲音才傳到辰翼的耳朵里。
用得着思考這麼久嗎?辰翼有些物語,但還是照着做了。
沒過多久,辰翼就收到追捕失敗的消息。
“那傢伙太能竄了,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真是見鬼。”影像上,霍百萬一邊抽着煙一邊發著牢騷,“惠音小姐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中了麻醉彈,現在動不了。”
“是嗎,那就好,要不要過去接你們?”
“嗯,麻煩了。”
辰翼看了看依舊不能動彈的惠音,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五分鐘後到。”
撂下這句話,霍百萬關閉了通訊。
兩人的對話是在惠音的面前進行的,儘管她閉着眼睛,但辰翼知道她都聽到了,也就沒有特意重新向她報告一次。
趁着這段時間,辰翼也打量起惠音來。仔細一看他才發現,惠音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一頭烏黑亮麗的齊肩發,端正的五官,加上淡淡的妝容,這般相貌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多瞧上兩眼。
“咳!”
突然間,惠音輕咳了一聲。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或許是被發現了,辰翼連忙尷尬地將視線移開。
直至五分鐘后霍百萬傳來信息,兩人都沒在開口說過話。
“你把惠音帶到街道上來吧,巷子內地勢複雜,車子不好開進去。”
霍百萬是這麼說的。
但另外一邊的辰翼可是犯難了,思考着要怎麼將還處於麻醉狀態的惠音運出去才好。
“恢復得如何?”
儘管不抱希望,但辰翼還是問了一句。
惠音嘗試移動自己的身體,但經過一番折騰,能動的也只有幾根手指而已,只好放棄似的搖了搖頭。
“不行,只有手指能動。”
一般來說,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麻醉效果早就應該解除了才對,到現在還只有手指能動,看來犯人為了防止獵物逃跑,用上了相當多的量。
這麼乾等着也不是辦法,辰翼站了起來,對着惠音說了一聲“失禮了”,接着便將她攔腰抱起。
“等……”
“就一小段路。”
第一次與男性這般親密接觸,讓惠音的內心有些慌亂,好在麻醉效果還沒過,自己不至於將這種慌亂表現在肢體行動上,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挺慶幸自己中了麻醉彈的。
不過念頭一轉,要不是受到這麻醉的影響,也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於是她又在內心偷偷埋怨起來。
另一邊抱着惠音的辰翼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雖然是迫不得已的做法,但這也算是他第一次與女性的親密接觸,從手中傳來的柔軟的觸感,以及從惠音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都在擾亂他的心緒。
但他還是裝出一副毫不動搖的樣子,並時不時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想藉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