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列特聯合王國,世界上僅有的幾個風俗業合法的國家。如果你到這個國家旅遊,那麼本國人一定會推薦你去看看倫迪市的港口區。在倫迪市港口區,沿着泰拉河向西直到入海口的地段上,有條三英里的拜尼漢大街是英格列特最著名的紅燈區。

熱舞,親吻,擁抱。拜尼漢大街隨處可見糜爛的景象,來這裡的遊客不用擔心自己喝的太多會不會被陌生人抱走,因為拜尼漢整條大街都有巡邏的警官,他們保證每一位顧客的人身安全。

“他們跳得很棒!不是嗎?!”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中心,露天T台上有幾位性感的肌肉男在跳鋼管舞,他們在台上每轉一個圈就有觀眾尖叫,每一次以性感的步伐走到舞台邊,就有不少人歡呼着向他們撒錢。莫笙兮當然是屬於尖叫和撒錢的那個群體。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麼笙兮要和你打那個賭了。”奧菲利安看着被人群擠來擠去尷尬無比的阿諾,無奈地用手輕撫太陽穴。

阿諾本以為她和莫笙兮今晚會有一場公平的較量,以空中使者的身份,看誰能更多地獲得凡人的愛,可莫笙兮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她仗着自己對紅燈區輕車熟路,連騙帶拐地把奧菲利安和阿諾帶到了這裡,拜尼漢大街牛郎店的聚集地。

“嘿!”莫笙兮一邊揮舞左臂向T台上一個對她拋媚眼的舞男歡呼,一邊用打着石膏的右臂抵了抵不知所措的阿諾:“上吧阿諾,你看這裡這麼多漂亮女性,趕緊讓她們請你喝酒去!”

“你在開玩笑吧?!”阿諾小聲說:“這裡可是牛郎區,我去招惹那幫女人?那我變成什麼了?”

“成牛郎啊!”莫笙兮脫口而出,“但其實挺棒的不是嗎?我敢跟你打賭,你上台,分分鐘幾百萬到手。”莫笙兮說完還瞄了下阿諾那張不知所措的臉,大笑幾聲:“我可告訴你啊,別想開溜,是你說要和我打賭還同意讓我找地方的,這可不能怪我。”

拜尼漢大街的某處天台,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看着街上密集的人流與璀璨的閃光燈,一絲表情也沒有。

“今晚有小鳥陷入籠子里了呢。”樓道陰影里傳來女人的聲音。

戴着眼鏡的男人把目光移向大街中央那個T台的方向。

“能辦到嗎?”陰影里的女人問。

男人沒有回答,他推了推眼鏡,遠處的激光燈掃過,他消失在燈光里。

夜店舞池邊的一個大卡座上,幾個身着西服的男人正在勸酒。

“小姐,還能繼續嗎?”

那是一個英俊的西方金髮男人,他湊在喝酒正嗨的那位打着石膏的女性面前。因為舞池太吵,他笑着大聲詢問。

莫笙兮十分鐘前推着奧菲利安和阿諾進了這家激光燈閃耀宛如彩虹的牛郎店,這間牛郎店內部空間極大,它的玻璃地板底下鋪着紫色的渲染燈。舞池裡的燈光更甚,頭頂那些以極快頻率閃爍的激光燈照在舞池密集的人身上,燈光隨着人們的搖擺而晃動。

“當然能繼續!”莫笙兮又開了威士忌酒,那個牌子是英格列特頂級的酒庄拉圖妮,一瓶的價格都在3000英格列特鈔以上。

幾個陪酒的男人相視一笑,他們就是喜歡這種花錢買醉的女性,這樣的女性要麼是感情受挫要麼是家庭不和,總之他們能從中撈一大筆提成。

莫笙兮已經喝了三瓶拉圖妮了,可她依然沒有醉,陪酒的男人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開心這個女人還能消費更多。

“她到底什麼時候能喝醉。”另一側的卡座上,阿諾喝着果汁,十分不舒服地問身旁的奧菲利安。之前奧菲利安向服務生借來了電腦,此刻她正一邊吃着果盤,一邊用電腦調查手錶市場的價格流向。

“起碼還得兩瓶吧,我知道她的酒量。”奧菲利安把市場報表又往下翻了幾頁。

“帥哥們,別光只顧着勸我酒啊,我的兩個朋友還沒人陪呢!”莫笙兮一把摟住一個古銅色皮膚的男人,用手指在他性感的鬍鬚上蹭了蹭。她對着身邊幾個男人笑了一下,男人們立刻會意,端着酒瓶移步到奧菲利安與阿諾身旁。

“謝謝,我只喝果汁就好。”奧菲利安把電腦合上,她不想因為別人勸酒而不小心把借來的電腦淋濕。她優雅地舉起桌上調酒師新調好的混合果汁,對着靠在卡座上姿勢性感的男人敬了一杯。

阿諾這邊就沒奧菲利安擋酒那麼利索了。男人們先是詢問類似‘兄弟你第一次來?’ ‘你身邊哪個是你女朋友’ 之類讓人摸不到的打趣話,然後便是起鬨要和阿諾拼酒對飲。阿諾被圍了起來,勸酒攻勢猛烈,莫笙兮也惡作劇般舉起酒杯,對着手足無措的阿諾壞笑着敬了一下。

阿諾被勸酒的男人逐漸包圍起來。

莫笙兮樂呵呵地收回目光,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突然,她盯着杯子里的冰塊頓了一下。

她轉頭朝四周看了看。

過了十幾分鐘,阿諾終於在勸酒的攻勢中妥協了下來,但他只勉強接了一杯酒。原本冰鎮過的酒在他喝進去時卻是溫熱的,他有些詫異地問身邊的那些男人:“你們店的空調是壞了嗎?難道你們感覺不到氣溫比之前高了許多?”

男人們默認了,他們也都額頭冒着細汗,只是礙於顧客的面沒有解開上衣散熱。

阿諾又看向舞池,大多數顧客顯然是對這點溫度的上升並不在意,但並不代表他們不熱。女士們或多或少撩動上衣增加空氣流速,部分豪爽的男士們甚至直接把上衣脫了,潦草地系在腰間。

不對。阿諾的潛意識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

“莫笙兮!”阿諾撥開面前的男人,朝着莫笙兮的方向喊。

原本莫笙兮坐着的那個卡座已沒了莫笙兮的身影,之前那個陪莫笙兮喝酒的古銅色皮膚男人此時醉倒在卡座上,手裡拿着酒瓶還在喃喃着什麼。

酒吧原本被渲染成紫色的玻璃地板不知何時變得溫暖,它像烤箱的烘焙燈一樣,散發著黃橙色的微光。

奧菲利安注意到了阿諾的舉動,也對莫笙兮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感到奇怪。

阿諾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像捕食的老鷹一般掃視着店裡的一切。

咚地一聲,一塊玻璃地板炸開,熱浪從玻璃地板下方湧出。

悶熱,舞池裡的人被爆炸聲驚嚇到的同時,漸漸放緩動作。大家開始抱怨室溫,服務生被顧客揪起來責罵。

勸酒的那些男人前去拉開情緒變得暴躁的顧客,奧菲利亞趁機來到了阿諾身邊。

“是神因嗎?我感覺到似乎有什麼超出人為的力量。”奧菲利亞問到。

阿諾皺着眉頭,急聲說道:“快離開這裡!這室內某個地方出現了神因的波紋,我去把莫笙兮找回來。”

奧菲利安點點頭。離開阿諾身邊后,奧菲利安擠開躁動的人群,匆匆把一張填好的支票塞到了之前陪酒的一個男人手裡。

“這些付我們的消費綽綽有餘。”說罷,她急忙隨許多抱怨着準備離開的人一起朝大門移動去。

“搞什麼,門怎麼打不開!”門口突然傳來砸門的聲音與男男女女的怒罵。

奧菲利安感到不安地踮起腳朝大門那看了一眼。玻璃大門外,世界一片昏沉,門外極遠處有個孔洞,由於距離太遠,從奧菲利安的視角看,那大小和雞蛋差不多。

“這裡是.......‘孔’的內部?!”奧菲利亞這麼想着,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哐當一聲,支持舞池玻璃地板的金屬架塌了下去,崩壞的地面形成大坑,熱浪捲成的氣流像舌頭一樣伸出,它迅速纏上了掉進坑中人群。

空氣中有焦味,還有扭曲到穿透大腦的尖叫。

阿諾一腳踢開男廁的門,熱浪像潮水一樣衝出。莫笙兮站在一排大理石洗手台前,水龍頭被她全部打開,蒸汽從漫出來的水面上揚起。

一個矇著面的眼鏡男身邊盤旋着熾熱的蒸汽,他手持一把纏着火焰的擊劍,浮在空中與莫笙兮對峙着。

“哦?又跑來一個,”正說著,眼鏡男突然舉起擊劍出其不意地甩了阿諾一道熱流,阿諾反應極快地閃開,但熱流還是把他半邊的襯衫燒爛,“我還以為我的術式至少會燒死你們中的一個。”眼鏡男的語調沒有波動。

“小安呢?”莫笙兮背對着阿諾問。

“我讓她離開這裡了。”阿諾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燒爛的長袖扯掉。

眼鏡男瞄了阿諾一眼:“離開?這裡是孔的內部,怎麼離開?”

阿諾一驚。

“是虛數工藝。”莫笙兮輕蔑一笑:“他把整家店的概念都扯進了孔里,使這家店淪為孔內唯一的‘現實’,店外就是虛數空間。”她看着眼鏡男,一字一字:“這可真是絕佳的結界啊。”

“但我可沒見過什麼生物能做到擅自打開‘孔’。”阿諾右手畫了一個光圈,他從光圈裡掏出一柄生長着白銀枝葉的手槍,冷靜地瞄準前方的眼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