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喝杯冷飲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一下了。
我這麼想着,走到了冰箱前,打開冰箱。
如果把眼前的事物比作人讓我選擇的話——
蘆薈酸奶是淺草、藍瓶養樂多是詩揚、不二家白桃汁是雙媛。
我會選哪一個呢?
「你在冰箱面前發獃什麼啊,很浪費電的。」
檸檬經過我的身邊,誇張地嘆了口氣,催促說道,並拿走了蘆薈酸奶。
正當她轉身要離去的時候,我叫住了她。
「等等。」
「嗯?」
「你為什麼能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
「這種東西當然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了啊。」
她聳了聳肩,好像在說「真是匪夷所思」。
「等等還有……」
「啥?」
「你剛才跟我說話了對吧。」
「嗯怎麼了?」
「也就是說我們和好了對吧。」
「我只是單純地覺得冷戰沒有意思罷了。」
檸檬斟酌着措辭,緩緩說道「這不是我們的錯,無論是誰,價值觀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也不想強加我的意志給你了。」
我報以一笑。
這都是因為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而導致的啊。
我隨手取了白桃汁關上冰箱就往房間里走,而被檸檬叫住。
真的是我叫你你叫我了。
「既然你也回復我了,可以探討一下關於空鹿的事么?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想。」
「嗯,你說吧。」
「雙重人格…即所謂的『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指的是一個人的人格不止一個。
而是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才會只有兩個人格。
所謂的人格障礙問題,即是說一個人不管擁有多少個人格——
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格能與他人進行正常對話。
我認為,她的癥狀一定是記憶障礙或是記憶喪失之類的問題哦。」
話題跳躍得飛快,我有點懷疑自己能否能跟上檸檬的節奏。
「吶、拓?
你認為,你的性格——抑或是說、到底是如何確定下來的?」
「難道不是塞在這裡就完事了嗎?」
直挺挺地,我用食指戳了下自己的腦袋。
「沒錯,在頭部——在我們的大腦內,寄宿着人格——
不過——僅僅如此的話,仍然——是不夠的。
即便,克隆出了和自己一模樣的人。
那個人也絕對不可能,變成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性格。
我們的身體、以及大腦——
它們都只能算是容器而已——消化着在各種條件下被賦予的指令的容器。
那麼,又是誰、在下達指令呢。
拓,那便是——
記憶——啊。」
她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地說道,好像是要將這些話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里。
「記憶是擁有意識的。
它並非只是一團經驗的集合體——它針對我們的思維判斷,會進行干涉——
如果有溺水海中的記憶,有的人甚至連泡澡都會覺得恐懼。
有過前科的人,會害怕巡邏車的警笛,
而且,在無意之間——看到警察都會主動避開。
而要是記得某種可口的食物,只要聞到那個香味就會想去吃它。
即便外觀相同,克隆的人也無法變成與我們相同的人。
要說為何,那是因為他們和我們擁有着不同的記憶——
身體和大腦是硬件,而由記憶所產生的思維和判斷則是程序——
這麼一來——我們——就被創造出來了。
但是,空鹿——她是個意外。」
「嗯。」
「她能通過手相預知別人的未來——
如果因為紅外線過敏症不能晝出將自己鎖在房間里直播的妹妹,她一定能輕易複製吧。
如果她在偽裝的話,為什麼不惜一切連自己喜歡的男生也要誆騙呢?」
「什麼?」
「我認為,她這是起於對妹妹的愧疚感。」
檸檬所說的話在我的腦海里翻湧。
「她已經預見了妹妹的死亡,那麼就可以規避那場風險——
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
或許,是她將她妹妹推向了聖火吧。」
是的,這種虛無縹緲的不協調感起因是由於我心底的畏懼。
我也曾設想了許多種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令我毛骨悚然。
「為什麼?」
「可能是她希望你能夠幸福吧。」
「我?」
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閉上眼睛,反覆咀嚼着她的答案,不久,我黯然搖了搖頭,說道 「我很難接受你這種說法。」
「她對你所做的舉動操控了你的行為,而自己卻沒有如願以償地得到父母的關愛,不是么?」
「就為了我這種微不足道的生命過客而犧牲自己的妹妹?應該還有別的理由吧。」
「那是什麼理由呢?」
我回想起兩個小時前那個背影對着窗外所說的話。
『我、想當祈禱的人。』
「她想驅使我,或是假借我一個理由去拯救跟她一樣深陷黑暗的少女們。
既然自己與她妹妹的悲傷無法褪去、無人理解、也無人援助——
不妨通過我照亮其他少女們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