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時節，我坐在去往夏空島的遊船上。

海面波光粼粼，折射着艷麗的光束。光束在空氣中如細繩一般交錯盤纏，美麗非常。遠處有一群盤旋於空中的海鷗。我清楚地看見海鷗羽端的黑色羽毛與軀幹部的白色羽毛形成的強烈反差。在海鷗飛過和，又有兩隻海鷗緩緩飛過。它們好像受傷了，正在相濡以沫地互相鼓勵着。

我就像這落單的海鷗一般呢。

“白羽！”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扭過頭。

“你好，下野同學。”我禮貌地回應着。我可能有點兒冷淡了，但我也沒有再向他打一次招呼的勇氣，便只能作罷。

“真是奇遇呀。”這句招呼略顯僵硬，卻讓人倍感親切。

“你好，鑒哥哥。”

“嗯……你也去夏空島嗎？回家過節？”

“是的。”

我們之間的話題快要進行不下去了，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氛。我一直思考着還有什麼話題是可以聊的，卻被下野同學搶先了。

“白羽，文化祭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誒？……嗯，還算順利。”我想更主動一些，便對哥哥說，“請問，真的這麼簡單嗎，闢謠的事。”

“應該沒問題。你放心，我接受了你的委託，必然會全力以赴的。”

……

由於我缺乏融入氣氛的能力。談話又陷入了停頓，下野同學因為暈船所以到船艙里休息了。要去夏空島的人不多，現在甲板上只剩下我和鑒哥哥兩個人了。於是我鼓起勇氣地說：

“哥哥，你覺得校園生活快樂嗎？”

“呃……十分平淡吧。可能是因為我沒什麼朋友吧。”

“像哥哥這樣出色的人，為什麼會沒朋友呢？”

“出色的話就言重了。”

我又想起了剛才看見的落單的海鷗，那麼孤獨，那麼寂寞。但也讓人感到親切。我心中的孤獨感隨之從胸中一涌而去，空虛席捲而來。我迫切地想和鑒哥哥說些什麼。

“哥哥，你覺得學生的本分是什麼？”

“學習吧。”

“但為什麼考到了好成績還要遭到懷疑，這不公平。”我鼻子有點酸了。

鑒哥哥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那些人之所以會懷疑他人的成績，只是為了掩飾他們的貧乏。他們並不認為學習是他們的本分，成績在他家眼中只是一個數字。這正是他們貧乏的表現。

“朋友也是一樣。在他們眼中朋友只是他們排解空虛的工具。這不是他們的錯。這個時代是一個空虛的時代。他們的錯在於把沒朋友的人當成傻子，壓迫他們，嘲諷他們。不要因為有了朋友而去嘲笑他人，因為，或許他們才是最充實的一群人。”

這番言論可能有點偏激，但我已經感受到了，鑒哥哥和我，在某些方面上真得很像呀。

“是呀。”我輕輕地笑了笑，淚水卻在眼眶裡打轉，“學校的真正意義早已模糊了。”在眾人眼裡，學校可能只是未成年人受教育的義務的直接體現。但我們也該有自己的堅持呀！廢除私塾而建立學校的用意不就是要為學生搭建一個交友平台嗎？或許學校已經不是學生的交友平台了，但只要對純潔的友誼充滿嚮往就行了吧。

“文化祭時還請多多關照哦，鑒哥哥。”

“好的。請自信一點……我會全力幫助你的。”

我和哥哥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我可以肯定。正因如此，我才能坦率地面對現實。

在我的心沐浴在鑒哥哥的溫柔里時，夏空島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