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特乌瓦萨省,位于联合帝国的东北地区;在希达的更北面,背靠大山。

如今它漫长的寒冬期还没有过去,漫天大雪依旧。这次的暴风雪来的有些突兀,但这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在它的省会伊庇鲁斯城,入夜的街道上空空如也,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好像在规避这场大雪。

除了夜巡的部队,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空空如也......

夜巡的士兵统一身着冬季军服,头戴棉帽,他们呼出的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样的大雪让视野可见的距离很短,远处的一切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领队的军官身穿毛绒长衫,他的军靴踏在积雪上“吱吱”作响。距离下次的交接还有一段时间,他现在唯一可惜的是没法点烟。

在一条城内的主路上,夜巡的队伍紧贴着这宽阔道路的一边向前。

这时前方的军官挥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就这么立在漫天飞雪之中。

前方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走在道路的中央,向他们迎面走来。

虽然伊庇鲁斯没有形式上的宵禁,但谁又会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夜晚出行?

军官向前走去,去靠近那个身影,好让自己看清。

待他看清来者,他定在那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

看到前面长官的手势,士兵们立即立定站好。

那身影走出,来到所有人的视野当中,呼啸的风都好像在那一刻静止。

所有人齐齐敬礼,目送着她独自走在宽阔的道路中央,缓缓离去……

等到她走远,所有人敬礼的手才放下,每个人都深吸几口气,让冷气进到自己的肺里,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神经,告诉着每一个人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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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这场大雪中独自漫步,她军大衣的下摆随风晃动,军靴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排脚印,记录她走过的痕迹。

她淡金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可她毫不在意;她的肩头早已落雪,偶尔被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掸去,但很快又盖在上面。

她面无表情地渐行渐远,比雪花更纯粹、更纯洁的的容颜上她的神情比这雪夜更冷。虽然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给人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漫长的夜晚,在这座城市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凯瑟琳走得并不快,身后的脚印很快被后来的积雪覆盖,就像是有人刻意抹去她的痕迹。

终于她来到了高大的城墙下,伊庇鲁斯城的城墙在这巨大的风雪之中宛如雕塑,风雪在它上面留不下任何痕迹。

凯瑟琳缓步走上城墙,走到这里的最高处。

城墙上的士兵看清来着,识趣地将城墙上的这一片区域清场,这里只有凯瑟琳兀自一人。

城内,灯光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使整个市区在这里只能看到光亮,朦胧的光,覆盖了一切。

城外,是一片黑暗。

凯瑟琳站在城墙的边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城外那片黑暗的,更为广袤的无边国土。这黑暗无尽无边,而她就这么一直望着,仿佛她的视野随这黑暗一直延伸到帝国的尽头。

她干脆坐了下来,坐在城墙外围的边上,她的双脚离地数十米,在空中轻轻晃动。

脚下是黑暗,好像无底的深渊。城墙上,女孩的金发随风飘扬,宛若雪国的精灵。

凯瑟琳摘下手套,将手轻放在身边的积雪上,轻轻摩挲;然后她用双手捧起一些积雪,在手心的温度下积雪慢慢融化,但这并不能赶上雪落下的速度,实际上,她手里的积雪越来越多。

她保持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很久,雪落下在她的帽子上、衣领上、靴子上……

凯瑟琳一动不动,仿佛雕塑,静止在那。

世界好像都是静止的,唯一能动的,只有漫天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这一夜,这位联合帝国的第一王女殿下在伊庇鲁斯城的城墙上,看了一夜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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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希尔德的某地下室内,壁炉的火烧的正旺。一个女孩站在壁炉前,她松手,手中的文件滑落,飘向炉火之中,化成了一撮光与热。

莉莎就那么站在壁炉前,她的镜片反射着炉内的火光,她现在依旧笑着,笑容玩味。

然后她转身坐了回去,右手轻轻地将笔帽旋上。

这时她抬起一只手,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琉璃金刚鹦鹉从书柜后面飞出,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中。

这只琉璃金刚鹦鹉是莉莎的宠物,莉莎将它命名为“莉莎二号”,平日里干脆直接称她为“莉莎”。

她经常对着这只鹦鹉说话,当外人进来偶然听到房间里这位皇女殿下一口一个“莉莎”自顾自般说话的时候,她手中那只漂亮的琉璃金刚鹦鹉晃着脑袋,大眼睛不停地转动着。

外人明面上不做表态,心里却嘀咕:“殿下又犯病了,他娘的这里工作量能把皇女殿下逼疯,我是不是该早点调出去?”

殊不知莉莎只是在对手中的鹦鹉说话,她的话语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太多机密,不能轻易和别人交谈,为了解闷,于是养了这只鹦鹉。它色彩斑斓的羽毛在室内显得尤为明亮,吸引人的眼球。

“哦我的莉莎啊,你还真是命运多舛呢。”莉莎又开始了自顾自的述说。

“花朵已经摘下,我那姐姐已经将金花叛党镇压,算上之前科特格鲁口岸的兽潮,她回来至少就要被封赏两次。”

“这样一来,她的级别就要在我之上,见鬼那娘们一定会对我指手画脚!”

莉莎恨恨地说道。

“哦,我那姐姐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的骄傲,等她回来,她马上就要成为帝国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元帅,与那些高坐军队顶端三、四十年的老玩意们同列。现在的军队里面全是对她的狂热崇拜,我那姐姐真是笼络了一手好人心啊。”

“现在她是万众瞩目的皇位第一序位,这么一来,大多数之前还摇摆不定的那些政客们一定会在我们两个当中选择我的姐姐。麻烦啊麻烦,赌局才一开始,那个娘们手里的筹码已经多出我这么多了……”

莉莎摸摸“莉莎二号”的脑袋。

“而我只能在这里,对着一份份文件签字,回复联络水晶里面的一个个消息。我那姐姐有没有想过,她能在战场之上取得节节胜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她这个亲爱的妹妹,为她没日没夜地收集情报,扫除暗处的阻碍。”

“当她一头铺到前线去,她亲爱的妹妹正在后方日日夜夜地为她操心,不论后勤还是情报。”

莉莎把“莉莎二号”抱起,举过头顶,仰着头看着它。

“所以你说,我那姐姐会不会记得我这个妹妹的好,回来后为我美言几句?”

然后过了一会,她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

“哈哈哈骗你的啦~,要是我那姐姐真的继位,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拧下我这个妹妹的头。”

“等到她成为帝国的新一位元帅,加上完全掌握了帝国北部四省,明面上的棋盘上几乎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等到局势真正像她那边一边倒的时候,我想我那时还没有完全掌控南十省,到时南边的家伙们一旦倒戈,我就是被关门打狗的局面。”

“莉莎啊莉莎,现在你的前途一片黑暗,我都难过的要哭了。”

说完莉莎真的伏在桌子上,把头埋进双臂之中,她胸腔颤动,口中发出哭泣的声响,好像真的哭了。

不一会,她的哭声停止,胸腔也停止颤动。但她的脸依旧深埋在双臂之中,保持着这个姿势。

然后她抬起头来,脸上依旧带着那完美的笑容。

“骗你的啦~”

然后她起身,带着“莉莎二号”在房间内走动。

“军队里面的老家伙肯定不情愿这么个小女孩与他们平起平坐,他们肯定会对凯瑟琳添堵,不出我所料,他们的联名上书已经到了京都。让我猜猜,信里面的内容无非是对我那个姐姐不近人情的批判。”

“帝国存在这么久,军队里面大大小小的派系错综复杂。我那姐姐虽然站的够高,但她的派系好像才有个雏形呢,她真正可以动用的人比她想的还要少。”

莉莎高兴的转了一个圈,然后停下了脚步。

“想要彻底掌控军队,那就让我的那位姐姐自己在那个染缸中与那帮老家伙们斗吧。

“不过我还要谢谢那群老东西,哦不,老前辈。他们可为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啊,等到时候他们死在凯瑟琳元帅的手里,我一定会默哀的。”

“南边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们现在还举棋不定,看来他们的好日子过了太久了,忘记我的脾气了。”

“我想想啊,南十省的领袖人物乔瓦乔布政使诺特维奇想让他的儿子接他的班,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我手中有着女皇调令。当我把他的儿子调到北方边疆,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要是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死在那里就更好了。定远的司法厅长暗地里将子女送走,看来是心存死志要赴京揭发我干预南十省,我必须先他一步反告他滥用职权,我想等他在帝国的大牢和他的子女做邻居,他就会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是担心凛月人造反吗?胆小鬼。塔拉哈萨省的布政使一心想要入京任职,那我成全他,关于他的空缺谁来填补,我不介意在南十省的高层再放一双‘眼睛’。”

似乎有些头疼,莉莎用手扶住额头。再次说道:

“两位都统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好,很好,他们当真以为自己能在南十省的军队里面呼风唤雨?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真正杀死他俩的,是自己的盟友。”

“赌局嘛,就是要势均力敌才有看头。耐不住性子,提前下注的人,到时候也许会输的很难看哦。”

因为头疼,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狞笑,有些瘆人。

“哎呀呀,我有些累了,该休息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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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年一月某日,有人骑马南下,目的地是帝国的首都布伦希尔德。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京都布伦希尔德的一个夜晚,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在联合帝国临海的江浦省省会江浦府,一名稚气未脱的女孩在书房内写好了两封信,将这两封信分别放在信封中。女孩在信封上写上署名,然后盖上了皇室印玺。

将会有专人将信送往目的地,交给这位女孩的两个姐姐手中。

远眺过去,这个房间还能看到远处海面上粼粼的波光。

“大姐和二姐真应该看看啊,这里的风景。”

女孩有些遗憾,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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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是后宫文,也不是普遍的那种爽文,但这部作品的初衷是想写一个和轻文的主流风格有所差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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