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夷将赵琛琛抱在怀里,感受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地失去温度,她颤抖着手摸向赵琛琛的脸,指尖粘了黑红的血迹。

“琛琛!”她撕心裂肺吼着:“赵琛琛,你给我起来!”

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然而赵琛琛并没有睁开眼嘲笑她们一句。

三娘的手深深陷在了掌心,她痛苦得几乎缓不过气。

郑显看着他们,看着每个人都在痛苦流泪,他心中很痛,可是眼中干涩:哪个地方都一样,好人就是活不下来······

云峥任由泪水留着,无法动作。

小芥末嘶吼着,看着面色逐渐变得灰白的赵琛琛,他很想将自己的命换给这个没那么温柔的姐姐。

“琛琛姐,”他哭着:“你醒醒啊!”

周希夷流着泪,将赵琛琛深深抱入怀中。

小芥末透着泪水看着她们,突然大声问:“希夷姐,补天泥能用吗?”

周希夷知道自己的补天泥只能修补外伤,对于赵琛琛没有什么用,但是就如同得到了什么救命丹药一样,她慌张从自己掌心中凝出一块补天泥,涂抹在赵琛琛身上,然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又疯了一样,将那补天泥掐出小块,塞到赵琛琛嘴巴中,仍然没有反应。

她呆楞楞坐着,没了动作。她懂得补天泥的原理,就如同上好的细胞增殖液一样,让细胞飞速繁殖,生长,只对外伤有用,赵琛琛不需要修补,她只是细胞都变坏了而已·····只是现在,没有什么能做的,剩下的只有绝望。

高大叔蹲在旁边哭着:“姑娘······”

然后他的手伸过去,触碰到了赵琛琛脸上被周希夷涂抹过去的补天泥,高大叔面色一恍,停下哭声,将涂抹的凌乱的补天泥揪下来一小块,放入掌心中,闭上了眼。

只是眨眼功夫,他赶忙将那泥巴塞入赵琛琛的嘴中。

“没用的······”周希夷痛苦地看着,却不阻拦。

高大叔并不理任何人,只是紧紧盯着赵琛琛。被高大叔的严肃带着,众人哭声渐渐停止,包着泪看过去。

周希夷抱着赵琛琛,面色惨白,忽然她脸上肌肉一跳,急忙低头看向怀里的赵琛琛。赵琛琛还是和刚刚一样,面无人色。

但是周希夷很是慎重地伸出手指,放到了她的颈下,其他人并不敢动,屏住呼吸看着。

初时一片安静,然后慢慢地,“咚”,一声轻微而不容忽视的跳动敲在了周希夷的手指上。

然后连续的坚定的跳动继续传了过来。

周希夷眼中的泪又蔓了出来,然而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琛琛?琛琛?”她轻声唤着。

在大家的注视下,赵琛琛的睫毛颤抖,她茫茫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问:“你们也死了?也吃了那树皮吗?”

周希夷哭着笑了出来,她再次紧紧抱住她,三娘和蔡西苹也拥了过来,泪水混在一起。

男人们内敛一些,然而终究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心又哭又笑,表情并不好看。

“别哭啦,”赵琛琛声音很虚弱:“就算死了我们也还在一起呢。”

“姐姐,”小芥末疯狂地扑过来,像个炸弹,将抱在一起的女孩子们撞歪了身子:“我刚刚以为你死了······”

赵琛琛眼前渐渐清明起来,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泪,满足而疲惫地闭上了眼:还活着啊······

醒来后,赵琛琛得到了国宝一般的待遇,每个人都用又珍惜又难过的眼神看她,姬康背着她,三娘和蔡西苹给她扇风,周希夷密切关注她。其他人也对她好得很,看她一动弹,就赶忙过去给她做事情。

恍惚间,她产生一种自己是世界上仅此一只的珍稀动物的错觉来。

对赵琛琛的关爱是这件事的后遗症之一。

另外还有几件好事。

一是高大叔发现了他名为“神农”的能力的真正使用方法,那就是治疗,他可以将治疗赋予到周希夷的补天泥上,吃进去就可以得到内伤的治疗效果。

二是关于食物,吃过被高大叔赋予治疗之力的补天泥后,便可以对树皮的毒免疫。虽说一边吃毒,一边治毒,并不是个好办法,可是终究还是解决了食物问题,避免了最糟糕的饥饿状况的发生。

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是解决了一些问题。

这事之后,郑显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他之前总是悠闲的样子,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很在意,但是赵琛琛觉得似乎他对生死更不在意。

但是现在,他明显积极了很多,甚至对生活有了些许激情。在三娘她们处理树皮的时候,还提了一些建议,将树皮做的好吃了一些:“喏,”他示范着,将手中树皮剥离,贴到了一块石头上:“可以风干,就变得脆一些了。”

三娘和蔡西苹被郑显启发,发明了水煮和烧烤树皮的方法。

虽然味道仍然寡淡,但是口感好了很多。

用力咽了一口,姬康大声说:“我现在就特别想吃肯德基!”

周希夷说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云峥问:“康弟,这什么鸡是什么东西?”

姬康就细细给他解释。然后赵琛琛和小芥末也咽着口水,将自己想吃的食物大讲了一顿,听的那几个生活物质匮乏的古代人也一直咽口水。

三娘看着云峥向往的样子:“以后,我做给夫君吃,”看了一下周围,她又补充:“也做给你们吃。”

蔡西苹很是憧憬,小声道:“我也好想尝尝啊·····特别是那个蛋挞,听起来好好吃······”

高大叔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笑呵呵地往大家手里使劲递他刚烤好的树皮。赵琛琛醒来之后,对他感激得很,口口叫他救命恩人,但是在他看来,他哪是什么恩人,这些公子小姐们,能让自己跟着,甚至还保护自己,才是他的恩人。

他憨厚的很,看着这些年轻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安慰,要是他的儿子也在,也就和他们一样的年纪吧。大郎话也少,不知道能不能和这些年轻人们聊得起来,极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憨憨听着他们笑闹吧······大郎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