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托夫兰克老师,你准备好了么?”

“卡尔——加油啊!”

被鲁特夫高昂的声音激励着,芙兰老师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

本该是让人高兴的情况,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哎……好难活动……”

我的手上铐着手铐,站在不远处的是一具比一般成年人还高的铠甲。

铠甲中没有任何人,只是一具空壳。不过其蓄势而发的态势不断地在给人施加压力。

要问为什么没人的铠甲能做到这样的动作的话……

【这个铠甲本是训练用的基本装备呢,不过偶尔会像这样被我们用来锻炼新兵。】

【只要事先对它施加物体操纵的魔法的话,之后便可以随意控制它的行动。当然,让它自由活动也是可以做到……】

【总之,托夫兰克老师就先试着打倒它吧,没关系,我有好好地控制元素让它处于一般新兵也能应付的程度啦。】

就算这么说,我可是连一般新兵的水平都达不到的啊。

只有在这时,我才会懊悔自己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毕竟也是第一次,说是打倒,其实只要是混合了元素的攻击无论什么都可以一击让这个铠甲停止活动。再怎么说主要任务也是引出托夫兰克老师的媒介嘛,所以太过严格的战斗训练我想先放一边。】

回想起芙兰老师的话语,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媒介啊……

刚刚听芙兰老师介绍过,我自己本身也对其有一定了解,说通俗一点就是每个人使用的武器。

魔法需要通过媒介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特别是战斗用的攻击性魔法,和一般的为生活增添便利的大众魔法不同,魔法效果的强弱决定了在战场的生死。

而媒介就是能将魔法的最大功效发挥出来的道具。它是唯一的,每个人只能拥有一种适合自己的媒介,但同时也是多样的,同样的媒介可能因为施法者的不同而有天差地别的区别。

类比来说,就是合身的衣服。而甄选媒介,就是选定自己今后爱用武器的一种仪式。

“托夫兰克老师,要发呆也请注意一下分寸,可以让我们开始了么?”

听到芙兰老师的话我才回过神来,连忙做好了架势点了点头。

说是架势,其实也只是做好了那铠甲冲过来时能随时逃跑的准备罢了。

“对不起芙兰老师,我准备好了。”

看着手上的手铐,芙兰老师的话再次在我耳中回响:

【这次,为了让初学者的你更好的感受自身的元素流动,我会为你佩戴上这个辅助手铐,由于情况紧急,能用的只有这个,虽然多少会影响行动,不过也希望你把这个也当成训练的一环……】

【媒介就是自己的内心,选定媒介的仪式就是你直面自己内心的一个过程。媒介无不在暴露着使用者的愿望,你内心最原始的期望,冲动,那将是使你媒介成型的关键因素。】

【所以,去直面自己吧,卡尔·托夫兰克老师,让我看看你的愿望,你的觉悟到底有什么程度。】

直面自身么……

仔细想来,从我在牢房中苏醒的那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之前一直对此没怎么在意,不过现在看来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

特别,是当我取下那枚姐姐给我的戒指之后。

这种感觉,和我的媒介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训练开始的号角,我绷紧了神经将刚才的琐事抛到了一旁。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引出媒介。

为此,我要打倒眼前的铠甲。

的确,戴上这个辅助手铐以后我能很清楚的感到自身元素的流动。就如同血液一样,它们流淌在我的全身。

将其想办法聚集在手上就行了么,据芙兰老师所说,只要带上了元素的攻击就算只是碰到铠甲都会停止。

总之,无论怎样都得试试才知道!

“卡尔!来了!”

不知不觉间,铠甲开始散发出绿色的光芒,整个铠甲突然像是附上了魂一样加速向我冲来。

尽管手上没拿武器,不过这样也已经够有魄力了。

“呜——!”

勉强躲了过去,多亏了早有准备的福,我在勉勉强强的距离朝一旁翻滚了出去。

该死,这手铐真碍事……

翻滚的时候因手臂伸展不开差点受伤,不过好在我及时适应了过来。

“卡尔!蹲下!”

“?!”

听到鲁特夫的话,我条件反射式的朝下一蹲,顿时头上传来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芙、芙兰老师……!我可没听说过这东西会这么强力的攻击啊!”

“哎呀,我没说过吗……”

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芙兰老师歪了歪头。

不愧是被称为【血之芙兰】的女人,在教育方面不管对方是学生还是自己的下属都毫不留情。

“没关系,卡尔!不会死的!受伤了芙兰也能给你治疗!”

“不是这个问题啊鲁特夫——!”

而鲁特夫还是和平时一样,粗神经粗线条似乎还搞不清状况。

“而且,还有我呢!”

“咦?”

“这同时也是我的教导,你就先按照我的指示慢慢熟悉使用身体战斗的感觉吧!”

“鲁特夫……”

即使如此他也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光是这样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了。

“好了,没时间愣着了!下一波攻击……站起来以后向右避开!”

我决定先听从鲁特夫的建议,尽管看不到背后的铠甲,不过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向右侧过身体——

唰——

又是一阵风刮过的声音,我的耳膜清楚的捕捉到了已然袭来的威胁。

“卡尔!左、右、左、左、右!”

重新正面面对铠甲,我遵从鲁特夫的指示有节奏的摆动着身体。

每一次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躲过了铠甲的攻击,而且也都在我的身体勉强跟得上的程度。

“真是的这个白痴!你这样还算什么训练!”

“不是都说了由我们俩一起么,况且芙兰你……动作太好掌握了嘛哈哈!”

“你这家伙……”

我看见芙兰老师眼镜上闪过的白光,心中的某处开始激烈动摇。

不妙。

“看我不把你揍趴下!”

突然加速的铠甲连带着如雨点般快速且强力的拳击,我慌忙应对可还是不断地被逼着后退。

“右、左、右、右、右、左、就是现在……蹲下!”

眼看我的平衡就要在此瓦解,千钧一发之际,我顺着倒下去的身体向后躺去,虽然没能完全实现鲁特夫的蹲这个指令,不过也算是躲过了那响彻着摩擦声的有力拳击。

这两人……难道说忘了这是为了引出我媒介的训练了么。

“哈哈哈,所以我都说了嘛芙兰,你的动作太好预测了,你以为我和你都在一起生活多少年了。”

“只是从小的孽缘才没在一起生活!不要用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说法!而且……”

“糟……鲁特夫!”

像是要向他求助一般,我大力呼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铠甲在挥空了刚才那一拳之后居然向我压了过来,现在还坐在地上的我根本无从躲避。

“唔——!!”

感受到了整个铠甲的重量,以及背后土地的坚硬触感,我被人型铠甲压在了身下,眼看无法回避的一击就要挥下——

“哈啊……哈啊……”

在极限的距离,我用手铐上的锁链挡住了铠甲的手臂。

“干得漂亮,卡尔!”

“跟你没有关系吧!真是……很好的判断,托夫兰克老师。”

看来是终于回想起这次训练的目的了,芙兰老师放弃了同鲁特夫继续较真,操控着铠甲离开了我的身体。

“呼……还、还以为会死掉……”

终于得以站起的我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迟迟无法消散。

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吃力了。

原本就是一介平民,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这么无力么?

“好了,托夫兰克老师,纯粹的活动身体也到此为止了。”

“咦……”

“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要引出你的媒介,通过刚才的活动,你身体里的元素应该已经处于活性化状态,你自身没有感受到么?”

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身体的感觉比刚才更为明显。

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无数的细小尖针流淌于我的血液中,那带给我的不间断的麻痹感以及还在忍受范围内的刺痛……原来如此,这就是元素么。

“感受到了……这么描述或许会有点恶心,不过很像虫子在身上爬的感觉。”

“哼哼,这就对了……鲁特夫这个笨蛋,虽然是无意识的,不过还是靠适当的动作成功让你的元素兴奋起来了呢。”

“你说……鲁特夫他……”

“喂喂,我可是认真的哦!认真的在指导卡尔每一个动作的!倒是你啊芙兰,中途的那几下太过分了吧,要是一不小心打到卡尔了那我们之前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么。”

“那还不是你……”

听着两人的争吵,我打从内心的露出了微笑。

原来如此,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不过看样子芙兰老师和鲁特夫是有意的在引导我呢。

这么说来,刚才鲁特夫总是在攻击的前几秒就告知了我下一步的指示,也就是说两人是事先商量好的么?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据我记忆中可没见到他们有商量过什么的情形。

不敢想象如果这只是鲁特夫即兴根据芙兰老师操纵铠甲的动作预测出的行动,且其中还把我的身体素质因素也考量了进去的话该有多厉害,我只好暂且把这当成是他们俩已经商量好了的流程。

“咳嗯……不说这个了,托夫兰克老师,那么该正式的请你进入进攻阶段了。”

“进攻……?”

“没错,刚才我虽然一直在向你进攻,你也根据笨蛋的指示进行了回避,不过那终究不是打倒敌人的方法。”

“啊……”

“没错,若想打倒敌人,无论如何都得自己主动出击才行。”

“为此,我需要你想起我在给你戴上辅助手铐时向你说的话。”

“媒介……就是自己的内心……”

点了点头,芙兰老师满意将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下。

“没错……媒介就是自己的内心,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句话应该不难理解才对。”

我的心……

在经历了至亲的离世之后,我到底还有能被称得上是心的东西存在么?

每天浑浑噩噩的思考着,欺骗着自己要忘记姐姐的事,但实则只是在原地踏步,就连现在我都还仍然无法释怀。

现在……?

现在……

现在……我有了之前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你在渴求着什么?托夫兰克老师。”

渴求。

我渴求的,一直都只有一个。

只是,这到底能不能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我还存在疑问。

“卡尔,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鲁特夫的声音将我逐渐下沉的思绪抓了回去,我呆然的注视着他闪耀着光辉的眼睛。

“你只要想,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就行了。”

——

啊……

瞬间,眼前的景色感觉都染上了更加鲜艳的色彩。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鲁特夫说得对,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我一直在后悔。

后悔没能救得了姐姐,后悔没能从那时候的阴影中走出来。

同时,我又一直在否定着这种感情。

后悔是不行的,就算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想要无视,想要逃避这种感情。

深知自己无法摆脱,于是我只能视而不见。

可是,这种后悔真的就是一无是处的吗?

我们,真的在人生中连后悔都不被允许吗?

“我现在……想做的事是……”

不需要思考,问题的答案,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早在,我决定站在那个孩子面前的那个时候开始。

“我,要守护莉莉丝。”

“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吼吼……”

“哦!不愧是卡尔!”

芙兰老师露出欣慰的微笑,而鲁特夫则是用力的向我竖了个大拇指。

“看来你的愿望已经决定好了呢……”

“自己内心深处的期望,你的觉悟,就让我来见证吧。”

说着,芙兰老师用右手推了一下她的镜框——

“那么,训练再次开始……”

“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呃——”

让人预想不到的速度,没想到只是操纵着铠甲就能让这个东西达到如此的速度。

“唔啊!”

和刚才不同,鲁特夫这次没有给我躲避的指示,我遵从自己的判断向后闪躲,可这也只是正中芙兰老师的下怀。

没关系……要进攻……

右侧的脸颊流出血液,让人感到铠甲的确比刚才要棘手。

不过,我这边也稍稍习惯了这样的战斗了,并且,和一般的战斗不同,我的胜利条件只有一个……

“Lui alifa muta……”

“开始了么……”

“加油啊卡尔!”

【Lui alifa muta belp】

【身体越是在危机的状况下,元素的流动越快,在这时,对元素的掌控也最好。】

【如果你感觉自己快要抓到那种的感觉的时候就咏唱这个咒文吧】

【它能帮你最快的暴露出自己所有的愿望。】

【尽管媒介召唤的咒文因人而异,不过最初的媒介甄选大家都是用的这个。】

【咏唱,然后闭上眼睛去感受……】

【你身体里发生的元素涌动】

【最后,将它释放出来】

【相信当你再次睁开双眼时】

【你所看到的……会是一幅全新的景象。】

对了……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边躲避着迎面而来的猛攻,我一边思考着。

“左、左、右、左……”

面对越发熟悉的铠甲的攻势,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开始超越它的进攻。

多亏了刚才鲁特夫的指示让我熟悉了战斗,也顺带熟悉了我自己的身体。

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蹲,什么时候后退,什么时候要全力护头。

在看到对方攻击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对此都有了些概念。

然后……

闭眼。

依靠着身体的感觉,风的声音……虽然无法做到这一点,不过不这么做我就无法集中。

看不见攻击的恐惧让我眼皮松动,可我的心中却还是死抓着刚刚感受到的信念不放。

能感受到身体有几处被击中,强大的冲击让我想要当场跪下身来。

不过……

“卡尔……!”

“成功了么,托夫兰克老师……”

背负着负伤的觉悟,我感受着身体里每一处元素的涌动。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仅仅是理解错了元素的存在。

也害怕错了不应该害怕的东西。

硬要打比方的话,元素不是血液,而是空气。

我的后悔,也是一样。

被认为应该放弃,不应该存在的后悔……其实正是给予我力量,使我活到了现在的强大信念。

因为对姐姐的死存在芥蒂,因为还想要回到过去拯救这样的她……

我才不想抛弃最后的希望,活了下来。

即便现在也无法回去,不过我却得到了将这段后悔给填平、埋葬的机会——

莉莉丝。

我发誓要守护的这个孩子,给了我再次作为卡尔·托夫兰克活下去的机会。

这都是后悔的功劳。

如果没有后悔,我不会和那孩子相遇,如果没有后悔,我也不会想要洗刷自己的罪名。

如果没有后悔……我恐怕在姐姐逝世的那天晚上,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在渴求什么?托夫兰克老师。】

在渴求什么,那种东西不是明摆着的么。

后悔啊,后悔。

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后悔,能让我有新的目标的后悔……

能让我拼尽一切,去实现诺言的后悔。

然后……能让我眼前并不明朗的道路变得清晰,充满阳光的……

迈向未来的后悔。

“我所渴求的,是能守护这样未来的后悔!”

“托夫兰克老师……!”

“卡尔!”

手中的感觉越发的炙热,全身的神经都在如触电般颤抖。

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在向我手心集中。

“托夫兰克老师……这、这是什么元素量……”

“虽然我感受不到,不过看来卡尔很成功呢。”

“空气,都在向托夫兰克老师的身边聚集……”

可以睁开眼睛……

我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了——

“啊……”

如同旋涡的正中一般,周围的景色有一瞬间扭曲。

顿时,我看周围都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的缓慢。

“这是……”

(终于,算是踏出了第一步么。)

没有印象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不,我有听过……

我似乎,知道这声音的主人。

(卡尔·托夫兰克……)

(70年了)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你是谁!到底在哪!”

我提高了音量嘶吼着,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什么……这种感觉。

这种……同死亡相伴,仿佛浸泡在泥沼之中的感觉。

(哼,别激动,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别给我开玩笑了你这个混蛋!”

不由得咒骂了起来,不知何为,面对这个声音我很难心平气和的思考。

(蠢货……)

(稍微冷静下头脑吧,看看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状况……”

对了,我是在训练的途中。

现在正要,确认自己的媒介……

(哼……终于,计划又可以再向前一步了么)

“计划……你到底在说什么……”

(现在的你来说,还有些太沉重了)

(无论如何,这下子这个世界也算是到头了)

(唯一可惜的,或许就是没能得到露尔·托夫兰克的事吧)

“姐姐……你认识我姐姐么!”

(哼……)

(总之,就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即将破灭的这个世界,也还是有一丝值得留念的地方在……)

(你说对吧,卡尔·托夫兰克)

“等等……给我等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到底………”

“……是谁!”

————

——

“?!”

不知何时,手上的手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代替那个出现在我手中的,是一把枪。

一把淡红色的半自动手枪。

奇异的黑色花纹镶嵌在枪身的两侧,从远处望去,那诡异却又美丽的模样颇像是恶魔张开的翅膀。

“是枪啊……”

“卡尔!好厉害!”

两人不同程度兴奋的声音从远处听到,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不由得扣下了扳机。

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划破空气向前飞去,命中了和我几乎零距离的铠甲的脚部。

没有瞄准,也没有刻意施加元素,不过被子弹命中的铁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霎时整个铠甲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停止了活动。

成功……了吗。

“托夫兰克老师……恭喜。”

“太好了呢!卡尔!”

面对两人的祝福,我没有办法率直的感到高兴。

因为刚才对话的余温,还残留在我的脑海中。

突然——

“咦……”

“小心!托夫兰克老师!”

“芙兰!”

轰嘭。

头上的碎石掉了下来,我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空旷的训练场的草坪,被不知从何飞来的碎石给栽上了一个坑。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石头?

“喂喂,怎么搞的……”

“看来是,王宫那边……发生了什么呢。”

芙兰老师用沉着的表情望着不远方,鲁特夫则是看着地上的坑挠了挠头。

袭击……

爆破……

现在的我,只能想到这样的词语。

没能品味胜利的余韵,也没能思考刚才那不知是谁的话语。

现在的我,陷入到了更加糟糕的处境中。

因为,我眼前的哈梅尔王宫的宫殿——

正一边冒着黑烟,一边散发着极其不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