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大姑一边后退,拼命摆手大喊大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 ”
我一边警告她,一边向她靠近。
“告诉我,Lea在哪?还有,遗书到底在哪里?”
“与其做那些没有用的逼问,还不如多动点脑子,想点有用的证据直接把她逼到死角。”
熟悉、冰冷但是却让我欣快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Lea!”
我转头向发出声音的位置大喊。
一头柔顺的金发被随意扎成高马尾绑在脑后,那件被我们抛弃在中传的书房的风衣又一次披在了她的身上,脸色虽说因为被击打有些苍白,但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冰冷。
“完成度太低了,我必须要把结论嘴对嘴喂给你吗!”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通往二楼大厅的栏杆上怒气冲冲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起码——”
我张口还想辩解,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杨小姐,你有说过,他一直在跟你强调一段对话吧。”
“咦……我爷爷的话……是哦。”
突然被Lea点名,杨小千显得有些慌张。
“我没记错的话,是‘往之不谏,来者可追’没错对吧”
“喂喂!你这是在哪里搞到的啊!”
我瞪大眼睛冲Lea抗议。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没有找到,昨晚原来是她在我睡觉之后拿走了纸条吗?
然而她并没有理会我的抗议,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问过你们了,你爷爷跟你们家里人关系好不好的问题。”
“要我说,他的房间真的很奇怪,如果他一直到工作到生命的最后,公司的资料会整整齐齐地叠放好吗?”
她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那本有家族合影的相册,浅蓝的瞳子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估计早就后悔了自己忽略家人忙于事业的行为,但是为了支撑起庞大的企业,仍然在勤奋地工作。”
“因为他疏于关注家庭这个过失,在这个家里,有不懂得赚钱只知道败金的女儿,贪图自己钱财不惜对家里人痛下狠手的老婆,只懂得安逸享受伸手要钱的上流妇人,以及几个不知上进、不成气候的孙子辈。”
“在你们忙着为家族的财产斗争的时候,完全无暇顾及这本相簿上你们留下的回忆。”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他给你们留下了这个准备已久的问题,把最后希望寄托于遗嘱。”
“选择财产还是家人?”
“遗产得不到合理分配也好,遗书没能按时找到也好,那没关系。”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是金钱代替不来的。”
“但是,你们之中拿到遗嘱的人,却为了确认自己金钱的份额破坏了相片拿走了储存卡。”
相簿被Lea从二楼扔下来,展开的第一页上,那个被粘在厚厚板子上的全家福中心处,被人挖了一个储存卡大小的小洞。
“全、全家福?”
后奶奶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相簿。
“原来遗产在……”
“可是……如果真的是姐姐拿走的遗嘱,到现在为止……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公开遗嘱内容呢?”
杨书慧望了望客厅的大钟,还有两分钟,钟表就要指向五点。
“很简单,”Lea冷哼一声,“想必在那份遗嘱里,她能分得到的遗产,还不如未公开情况下按照法定程序分得的。”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大姑脸色铁青,似乎还不服气的样子。
“你知道待到警察到来时,一定会详细搜查房间各处,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猜错的话,那张储存卡还在你身上,你打算找到合适的时机,冲到下水道里吧。”
“大姨……真的是这样吗?”
杨小千似乎还不太相信的样子,低声问。
大姑缓缓抬起头,又慢慢点了点头。
“怎么会……”
“所以说,把储存卡交出来——喂!”
Lea的话还没说完,大姑费劲推开二姑,向开着的大门冲去。
“只剩下两分钟了!别……别让她跑了……”
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采取行动,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
“你这个男人——”
“除了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之外,还有别的优点吗!”
伴随着从高处跳下来的声音,背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嘲讽,然而话音未落,我们视线中的大姑站定,像是极为痛苦地挺直了身子,大叫一声,捂着心口缓缓倒下。
“姐姐……?”
我们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快点给她做心肺复苏你这个白痴!”
Lea的声音打破我的沉思,我赶忙跑到已经失去血色、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大姑跟前,在确认了心脏已经停跳之前给她做起了胸外按压。
失去了意识的她无意识地抽搐着,我摆正她的姿势,找好位置,一下一下地压起来。
“这是肾上腺素,你给她注射1毫升,”Lea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玻璃的小瓶子和针管,简单掰开小瓶子用针头把里面的液体抽出来塞进我手里。“你们这群楞在原地的家伙听好了!四分钟再来通知他打下一针听到了没有!如果看错时间的话,就等着你们的亲人的心脏变成石头吧!”
我忙于给她做心脏复苏,Lea却轻盈地从她手中拿走了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储存卡,及时地塞进了从上衣口袋掏出来的录音机里。
时钟指向下午的四点五十九分。
“下面宣布我的遗嘱……”
杨中传苍老又疲惫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把我的公司,交付给我的妻子,暂时由她来保管,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