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你的执着……否则我想破头也不会猜到他们面试方面原来是在故意刁难我。”
走出公司的大厅，我向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表示感谢。
“不必客气，因为你付了相应的酬劳。”
在做出了那么卑鄙的威胁手段威胁对方之后，这个家伙保持着平淡地语气回答。
“哦对了……刚刚他告诉我下周就可以来这里工作，我想我很快就可以把尾款付给你了。大概是多少来着？”
一想到工作已经落实，心情极好的我买了一罐咖啡，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八千六百九十万一千九百九十六块四毛五分。”
我口中咖啡色的液体全部喷到了她金黄的头发上。
“八、八千万……越南盾还是津巴布韦币？”
“我们国家通行的货币，”谈到钱，她似乎并不在意头发上的咖啡，“你可以选择在一年内付清。”
“你是在故意逗乐是吧！”
相较于之前收的两千定金，八千万，再怎么说也太高了吧！
“是八千六百九十万一千九百九十六块四毛五分，” 她不耐烦地纠正，“你以为帮你处理这些烂摊子不花我的钱吗？买通大学的保洁员，公司的职员，还有打点各方面的费用，我剩下的酬劳可没剩多少！”
“这像是随手从网上抄的一个数字是怎么回事！你务必给我解释一下那四毛五分是怎么花出来的啊！”
我咆哮道。
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窘迫，转过身来停住脚步思考了一下。
“哦对……如果你觉得经济困难的话，那么就四舍五入到一个亿吧，待会我会给你账户的。”
“完全……没有……少好吗！”
我被她气得打嗝，“我怎么可能、掏得起那么一大笔钱！”
“那我就不管了，我要的价格自然有它存在的价值，对于这份结果而言，这个数字似乎并不算多。”
“这是哪门子的扯淡理论！你信不信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去啊！”
“如果你觉得我的收费不合理就去找那些没用的私家侦探去吧。”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马后炮的话有用吗！”
“去找律师还是去找警察这件事随你，”她顿了顿，“重要的是你知道什么才是正义了对么？”
“哈？”我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将这句话回放了十遍也没有搞懂她想表达什么。
“因为不公平，便会想到找法律体制之外的侦探去调查；因为不公平，便会想到用各种手段得知对手的信息；因为相信自己的正义，于是便默认侦探用非法手段威胁。什么是正义？顺从民意就是正义吗？因为站在不道德的人的对立面就是正义吗？大叔，你仔细去考虑一下吧。”
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说完这段话的她有些寂寞地垂下视线，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稍瞬即逝的笑容。
“我回去等你的汇款信息。”
说完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扭头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待在风中凌乱。
“正义啊……究竟是什么呢？”
我默默从口袋掏出之前被我从黑框镜手中夺下的资料的封面，那是没来得及粉碎掉的，我想留着作为纪念的最后证据。
在那熟悉的红色花朵盛开、外周包裹着金黑相间质朴的盾状校徽下面，备注着一行字。
“关于大学教授·Ludwig（路德维希）及其事件后续的处理决定”
我在Lea面前装了傻，在找她之前，我大概猜中了自己多次求职被拒绝的原因——我就是因为相似的经历被赶出大学的研究室。
我也理所当然地知道，Ludwig的教授还有一个女儿如今一个人住在悠兰市的大房子里，因为教授最喜欢提到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话说，接触了这么久，先生您还从来没有告诉我您女儿的名字呢。”
我永远忘不了的那日下午，我放下手中的活，盯着那张年轻但是神色憔悴的脸。
“那真是个有着深远意义的好名字呐……就像她的母亲……”他微微直直腰，墨黑的眼睛因为兴奋而显得亮晶晶，“Le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