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卡斐娅分开之后,我跟着鲁尼走在银顶山的山路上,听他描述月下幽灵草的外貌。

“……全株约15~25厘米,银白色,叶片带锯齿,轮生,出土部分约10~15厘米……”

我边走路边努力把鲁尼说的话记下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杜鲁尔?你怎么了?”

察觉到我的动作,鲁尼出声询问。

“……鲁尼,卡斐娅的计划真是事先准备好的吗?”

“是啊,怎么了?”

“她在到银顶山之前的那番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们三个人会一起上山不是吗?”

“的确如此,可那有什么关系?”

鲁尼听了这番话之后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疑惑,这反而使我更加疑惑了。

“鲁尼,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杜鲁尔,说实在的,有些时候我真的不太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很傻。”

“?!为什么?!!”

“一想到你现在这副表情就想笑出声来的卡斐娅,真的有那么难以想象吗?”

鲁尼叹了口气,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嗯?让我想想……

“毫无违和感?!!”

“明白了吧。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八小时后*(与村庄相对高度约1000米处)

——银顶山,与村庄相对高度高达6325米,山顶终年积雪,罕见人迹,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只可惜杜鲁尔他……(鲁尼内心想法)

“……鲁……鲁尼,这好冷——哈啾!”

“……谁叫你明明知道要来爬银顶山还只带这么几件衣服……”

——把气氛破坏光了啊……(鲁尼内心想法)

“……我把衣服分点给你,你赶紧穿上。我们到前面吃点食物补充下体力。”

“谢谢……你,鲁——哈啾——尼……”

“…………唉……”

*二十四小时后*(与村庄相对高度约2000米处)

“鲁尼?这怎么越来越冷~~~(打了个寒颤)了啊……”

“……我再分点衣服给你吧……”

*五十八小时后*(与村庄相对高度约5000米处)

“鲁……n——‘你做个人吧!我身上只有一件汗衫了哦!你要让我大白天裸奔吗?!!’——可是鲁——‘还有一千米就到了,你给我忍到那个时候!’”

[以下重回杜鲁尔视角](作者注)

在经过六十七个小时的跋涉之后,我们终于爬到了6000米高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令人感到兴奋雀跃的事情,不过差点被冻死的我和从九小时前就开始生我的气的鲁尼都没什么心情去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夕阳西下,把银顶山上的雪和我们脚下的云海染成一片红色,连不懂得欣赏美景的我都为这壮丽的景观所震撼。

鲁尼瞥了我一眼,开始准备起了药袋——装药不能用普通袋子,需要用施过耐久附加的魔法的专用袋子,这个袋子是村工作委员会发给我们的——面对如此美丽的景色也能不慌不忙准备工作的人,是该说他敬业好呢,还是该说他不解风情好呢?

“杜鲁尔,别看了。该工作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鲁尼找起了月下幽灵草。

………………

就结果来说,我们找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月下幽灵草。

“鲁尼!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耐心点,月下幽灵草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

“可是银顶山这么大,我们要从何找起啊……”

“继续向上吧,总会找到的。”

“好吧,鲁尼你可真是冷静呢……”

面对沉稳的鲁尼,我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爬山。

………………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开始下起雪来,能见度下降了许多。我们只能边摸索边寻找。

“可恶,这样的话要怎么找啊。鲁尼?”

“……继续爬吧……”

就连鲁尼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动摇。我想说些什么,却又没什么好说的,只得点了点头。

………………

雪渐渐小了,两个幽灵似的人走着山路,寻着那只在雪中生长,只在夜里开花的幽灵之草。

——那只是一瞬之间的事。

“风动云流,月光洒落,飞雪飘飘。

“皎月之下,幽灵成双,白花开遍。

“漫天飞雪似花舞,

“遍地白花如残冰。

“冰映明月花映雪,

“雪映幽灵人迷踪。

“月下齐放,玉洁冰清,

“所谓幽灵,所谓严寒。

“高岭之花,稀世之宝,

“只待一时,不眠之人,

“乘着月色,手提药包,

“将其摘下,药遗人间。”

——自《诺奇尔诗选〈月下幽灵〉》

杜鲁尔它们所见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但是杜鲁尔他……

“看!鲁尼!那一定就是月下幽灵草了!别看了,快把药袋给我!”

鲁尼任凭手中的药袋被夺走,呆呆地注视着杜鲁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把气氛破坏光了啊啊啊!!!

面对如此美丽的景色也能不慌不忙准备工作的人,是该说他敬业好呢,还是该说他不解风情好呢?

这时,兴奋地采集着月下幽灵草的花的杜鲁尔,又一次在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我甩了甩头,抛开心中的杂念,继续采集起了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