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页你解释一下。”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俯视我，翻开手里的教案，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讲台边向她解释原因。
班主任叫杨君，是个很严肃的女人，对于她带的班级严格要求到以分钟设计了一份学习计划。
单看她的外貌也许才二十出头，但绝对猜不到的是她上个星期过了三十岁生日。
我轻声编造事情的前因后果，杨君严肃的表情慢慢地归于平静，听完之后眼角居然还闪烁着泪光。
杨君点头示意我下去坐好，转身擦了擦眼泪。对于我所捏造的故事深信不疑，甚至于代入了自己的情感。
整节课下来，她都是尽量温柔地讲课，就算江临开小差也忍住了没骂他。
下课铃响起，我收好了课本，旁边又聚起一群人来逗白凜玩。
“白页，你和班主任说了什么啊，她这幅模样可是第一次见到。”
“没什么，我就说了些小时候的事和白凜父母去世的事。”
“没想到班主任居然会为这而流泪，我还以为她铁石心肠呢。”
江临夸大其词，他平时受尽了杨君的惩罚，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
“还好吧，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其实她有很多事是大家绝对想不到的。”
经常去办公室我，有时候碰到班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她抽屉里藏了不少少女漫画之类的书。这件事，大概是没人知道的。
为什么我会知道？有一次她叫我去办公室找她，我提前一节课去了，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看漫画。后来又偷偷确认了一下，果然在严格的伪装之下深藏着一颗少女心。
“呵，要是她每天都这么温柔，肯定会找到男朋友。”
江临一边大声说一边还手舞足蹈着，只是他不知道，班主任就在他后面站在，班主任刚刚就没跨出过教室门，只是被挡住了。
我用眼神暗示江临停下别说话，不过正在兴头上的江临根本就没察觉到，反而说得更加兴奋了。
江临起劲地说着，后面的班主任把手放在了他肩膀上用力抓起来。
“别闹，我还在训老班呢。”
江临拍了下肩膀上的手，回头看向了满脸黑线的班主任。
“呵，呵呵呵，班主任好啊，好久不见。”
江临人都傻了，这个人都木讷在原地。
“我错了，我有罪，我认罚。”
江临的求饶声比刚刚说班主任小话声音高了一个调，这就是人类求生欲。
“那就回座位把上节课讲的东西抄写两遍，放学送来办公室。”
江临点头哈腰地，一脸愁闷。
“白页，带上你妹妹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说完，转身往外面走，我牵着白凜的手跟在后头。
白凜相比早上要好的多了，不会一直躲在我的身后，有时候也会正常的张望。
到了办公室，班主任让我们两人坐下。
“你妹妹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带到教室里来吧？”
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糖递给了我，我打开糖盒端到白凜前面。
“那就让她在学校的附属小学上课吧。”
白凜听完我说的话，双手抓着裙摆纠结了起来。
“当然不是现在了，等你心情好些了再考虑。”
我摸着她的脑袋解释到，又转头面向班主任。
“不过白凜没有户口的，他父母在国外生下她，在中国是没有户口的。本来这次也是要处理这件事的。”
我略带伤感地说出这些话，装作不敢与班主任对视的样子。
“真是不幸，发生了这种事。我会帮你弄妥当的，不用担心这些。”
我又和班主任交谈了些时间，然后踩着上课铃回到了教室里。班主任与各位老师打好了招呼，老师没有太惊讶。
放学铃声响起，我牵着白凜走出了校门，现在要去给白凜买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
“果然还是有些害怕吗？”
白凜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裙子，身体贴紧我。
“对不起...”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我当时一个人来到这里可比你害怕的多。”
我知道，白凜的恐惧来源是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个该死的人做出的事。现在就让白凜放下戒备，还是太勉强了些。
“慢慢来就好，我会保护好你，不会有事了。”
我现在和未来能做到的，就是给白凜足够的安全感。不过有的事不是我能够管得着的。
“那个，上学的事，真的可以吗？”
白凜小声到。
“以前去过学校上课吗？”
“没有，虽然爸爸妈妈说过会把我放到学校上学，但是...”
“看你自己，你选择是或者不是我都没意见。”
“我再想一想。”
我没有再回话，拦了辆出租车往国际广场方向去。
国际广场离家有五公里多的路程，不算太远。
下了车，白凜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有些紧张。
我们要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够买全，牵上白凜往里面走去。
白凜眼神中透着好奇，许多东西都会停下来看一看，现在的她更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吗？”
“没有，爸爸妈妈说会以后带我来。”
白凜低着头站在原地。看来提到父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刚刚也是这样的神情，低着头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味。
“与其跪在原地留恋过去，不如站起身来寻找未来。我爸说过的，在我爷爷去世的时候。”
我温柔地说着，拍了拍白凜的后背。
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当时我爸真是流着眼泪跪在我爷爷遗体前这么说的。当时可没想到平日严肃认真的老爸居然哭成那幅模样。
“走吧，以后经常带你去各种地方，我们两个把这座城市的角落都走一遍。”
当然，指的是这座城市光明的一面。
白凜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微笑了起来。
两人不停的逛着各种商店，我手里的袋子多了起来。
“休息一下吧，你要喝点什么。”
我坐在咖啡厅内的找好了位置，把手里的袋子放好，白凜坐在旁边。
“那就果汁吧。”
白凜艰难地看着饮品单，上面的饮料都是各种奇怪的名字，她大概就是看到果汁两个字才开口的。
“我来给你点吧。一杯红茶拿铁，一杯百香甜茶和一份草莓冰淇淋。”
我说出要的东西，穿着工作服的小姐姐写好后离开了。
“对不起，麻烦你了。”
“比起你所说的对不起，我更喜欢谢谢两个字。在和人类打交道的时候，说谢谢两个字更能拉进距离哦。”
我正经地说着，这些话都是别人告诉过自己的，现在只不过是搬过来转述罢了。
“谢谢哥哥。”
点的东西端上来了，白凜两眼放光地看着前面的以前没看到过的饮料和冰淇淋。
我端起红茶，用勺子慢慢搅拌着。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放松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想起自己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来到了这座城市，家里无奈地给自己银行卡打了巨款，现在才用了百分之一不到。
那时候我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在这陌生的环境，看似是一片光亮的都市背后，是比黑夜更黑的世界。
不过凭借着以前看过的小说，在一个月内便熟悉了与人类如何相处。
喝了口杯里的红茶，看着正在吃冰淇淋的白凜，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提着袋子回到了公寓，我将衣服挂在柜子里，把生活用品整理好放在特定的区域。
想起还没有给另一个房间铺床，我又从柜子最下面开始找床单被罩。
“一个人睡在房间没事吗？”
“大概...没事的。”
我迟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床单，重新塞回了柜子里。
“那今晚睡在这里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嗯！”
白凜开心地回应，有一些不好意思。
“谢谢。”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收拾了一下，两人分别洗漱好了之后回到房间。不到十点半就得睡觉，果然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白凜已经很打瞌睡了。
“那我要关灯了。”
“晚安。”
白凜轻轻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果然还是累了，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上一次和别人道晚安是什么时候来着？应该有好几年了吧！我转头看着桌子上从窗帘透过的月光，也许是灯光。
又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间。
当时家里人都不同意我一个人来这里，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可是不管他们说外面多危险，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来了，走出了家人们的保护圈。
两百岁的爸爸有些伤心，坐在正厅的沙发上不停的交代我注意什么。
顺带一提鬼族的两百岁大概相当于人类四十岁，毕竟我们的平均寿命在五百年左右。
当然在心理上不会是这样。我现在十六岁，心智什么的很正常。
听着他不厌其烦地说这些东西，当时觉得太唠叨了，不过现在却有点怀念了。
这两年都没怎么联系过家里，还是有些愧疚的，虽然我们的寿命这么长，但这种孤独感却丝毫不亚于人类。决定好了，今年回家修寒假吧。
看了眼旁边熟睡的白凜，我重新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