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羅德尼亞角斗場

陽光灑在城市的街道上,將一股羅馬風的各種建築映得如同黃金般閃耀,人們迎着朝陽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拉着板車的小販來往與城鎮之間兜售着各種商品,身上穿着同樣是羅馬風格服飾的人們穿梭着,其中也不乏穿着華麗服飾的貴族們流連於各個商鋪之間。而此時位於城市最中心的一座壯觀的圓形建築中,另一群人黑暗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喂!快起來,懶鬼們都給我聽好了,今天執政官大人要來看角斗,要是表現的好了,老規矩,解除奴隸身份,並且准許你們加入王國軍,怎麼樣,今天有誰想搏一把?”一名手持長戈的士兵朝牢房裡關押着的奴隸們大聲喊道。

但入眼的卻是一張張麻木的臉和不斷躲閃的眼神,奴隸們知道,獲得自由的代價就是去和強大的敵人甚至是野獸搏鬥,在死亡的面前,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苟且偷生。一開始也有人反抗過命運他們去和敵人以命相搏,那些人都曾經是在戰場上戰敗的戰士,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活着獲得自由,他們到死都還是給奴隸主們和貴族們消遣的玩物。

戰士們的結局尚且如此那那些普通的奴隸們就更加失去了抗爭的勇氣,淪為了行屍走肉。

一個身着重甲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腰間佩劍的鞘擊打在小腿內側的甲胄上,發出金屬的脆鳴。“今天的的對手,是執政官大人帶來的奴隸,已經殺了數百人了,所以執政官大人說了,只要能打敗他就可以直接被招入王國軍做小隊長,所以”,他的目光掃過坐在地上沉默的人們,“你們誰願意來拚命,將自己的命運和生命都壓在神聖的戰鬥上?”

氣氛一片沉寂,男人搖了搖頭正當他準備隨便挑幾個上去送死時一個有些弱弱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嗎?”

中年人的視線隨着聲音移向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只見一個身穿一件髒兮兮的,都分辨不出是什麼衣服的邋遢男子站了起來。

“哦?不錯,他是什麼時候被送來的?”

“三個星期前,隊長。”

中年人點點頭:“帶他去洗洗,換身行頭,然後直接去鬥技場。”

“是!”兩個士兵上前將男子身上的枷鎖打開,帶着他前往一間準備室。

“誒,倒霉透了,沒想到第一個任務就是個苦差,居然還得來當奴隸。”男子一邊抱怨一邊脫下了自已破破爛爛的一身布條,縱身跳進了一旁的大浴桶中。

水沖刷着他身上的污垢,一張年青而堅毅的臉露了出來。他拿起一旁的布巾着實擦了擦身上得水。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雷克,你好了沒有,該你上場了!快點!”

“哦,好了好了。”雷克趕忙套上一件為他準備的輕甲。

“說是輕甲,這也太薄了吧,別說刀槍了,拿根鉛筆都能扎爛吧。”雷克用手彈了彈甲胄的表面,不斷的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吐槽。站起來蹬了蹬腳上的鞋,雷克走到一面黃銅鏡子前打量着自己,一身黃銅打造的輕甲堪堪護住關節和要害,上面裝飾着一些古樸紋飾,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不愧是輝煌帝國,連供人觀賞享樂的奴隸都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雷克順手捉起一旁的闊劍,拽出來看了看,嘆道:“劍倒是還不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現在跟觀賞品一樣,所以打扮的漂亮點倒也無可厚非。”“嗚――”外面突然響起了號聲,雷克將長劍懸在腰間,把帶着面具的頭盔扣上,一把拽開門就跑了出去。

此時的鬥技場已經人滿為患,場中一個手持利刃的奴隸正同一頭雄獅周旋着,場中的人們像瘋了一樣揮舞着雙手,大喊着:“殺了他!”“咬死他!”諸如此類的話。似乎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場中那正以命相搏的是和他們一樣的人,而非野獸。“人類的劣根性啊!”通道里的雷克也在看着,握劍的手不自覺的青筋突出。看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手鬆了下來,這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這就是人類發展的必然。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可能性時空,但在人類歷史中確確實實的發生過,比如羅馬帝國,雖然名字不一樣,可眼前這個表面光鮮亮麗,實際卻充斥着暴力的國家,正是人類歷史的再現。

突然,人們發出一聲聲的尖叫,雷克趕忙回頭,只見那奴隸狠狠將劍從獅子張着的大嘴裡送了進去,那獅子後退了幾步,緊接着重重倒在地上,激起一團黃土在空中飄散。人們大聲地叫起好來,坐在金色貴賓席上的那位執政官也站了起來,滿意的點了點頭,招過一個士兵說了幾句話,隨後又坐了下來。那個僥倖活下來的奴隸神情木然地走了回來,有兩個士兵追着他一塊進了準備通道。幾人迎面走來,雷克聽到其中一個士兵拍着那奴隸的肩膀對他說:“你的苦日子到頭了,執政官大人要徵召你進軍隊。”可令人奇怪的是,那奴隸的臉上只是抽了幾下便不再有任何錶情,彷彿連自己擺脫苦海這種消息都沒有絲毫興奮。

“嗯?這傢伙怎麼回事?”雷克看向了那奴隸,後者也似乎有所察覺,兩人目光對視間,雷克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神中並不像尋常自己見過的那些奴隸那般死灰無神,而是一種炙熱甚至是爆裂的戰意蘊涵在其內。

“為戰而生,至死方休。天生的戰士啊!”雷克低嘆了一句。“雷克,該你上場了。”一個士兵走上來對他道。

兩人肩並走着,那士兵倒是與雷克混的比較熟的幾個人之一,嘛,其實就是任務里的新手嚮導那一類的。“也不知道墨冰那妮子現在在幹嘛。”雷克心裡暗暗念叨着,那妮子看起來冷冰冰的,訓練起他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整整兩個月的訓練讓雷克感覺自己被扒了好幾層皮,不過效果也很顯著,現在即使在不動用秩序權能的情況下,他的搏擊能力也已經到了A級初階。

“沒想到我一個檔案管理員也有站到場上和人真刀真槍的時候啊!”雷克緩緩地走到場中站定。

“你自己小心點,今天最重要的比賽就是你這場,波西卡的執政官帶來了個厲害的角色,據說曾經徒手撕裂過一頭猛虎,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好好打,萬一被執政官看中了,你說不定就可以成為平民了。”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就跑回了通道。

獨自留在場中的雷克聽着台上人們喊着各種污言穢語,不禁皺起了眉頭,“人類的敗類!”

與此同時,另一頭的通道的柵欄也緩緩升起,一個手持巨斧赤裸着上身露出無數傷痕的男人走了出來,那是足有三米的身高和渾身的肌肉十分的有壓迫力,他每走一步彷彿連大地都跟着一顫。看着他猩紅的眼睛,雷克心下微涼,緩緩抽出了長劍。奴隸之間的鬥技沒有開始和結束,只要準備好了炒可以開始,只要一方倒下便可以結束。那持斧戰士站在場中紋絲不動,雷克持劍快速向他衝刺而去,一路上不斷變換位置,儘可能避免被敵人抓住破綻。當衝到那持斧戰士面前時,一臉劈下,可那持斧戰士僅僅只是斧面一擺就擋下了這一擊,雷克瞳孔收縮,借其抵擋之力跳了起來,一個後空翻攻向那持斧戰士的背後。“吼!”那斧戰士大吼一聲,直接用斧背向尚在半空的雷克砸去。慌忙間雷克只得將劍橫舉擋了下來,但他本人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擊飛了出去。“好大的蠻力!”雷克甩了甩髮麻的左臂。“不能跟他比力氣,不如用暗殺術試試。”雷克將長劍換到了左手反握着,回想着暗殺術的幾項要義。這暗殺術也是墨冰在一個月的訓練期里教他的,不過他只是學了點皮毛,評級的話只能到C+級,用墨冰的話來說就是“你大概只能用美工刀割割人”。不過眼下倒是也別無它法了,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了。雷克咬了咬牙,眼中劃過一抹不被人察覺的赤紅之色,腳下的空氣變得有些扭曲起來。腳步微錯,雷克彷彿瞬移般地到了那斧戰士面前,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雷克便閃電般的岀劍,那斧戰士的感知也確實厲害,快去轉身用斧面擋下了這一擊,一串刺目的火花自兩人之間爆發出來,雷克一擊未成卻並沒有後退而是挺劍再上。而此時外界的人們卻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們只感到眼前有些朦朧,並且場中兩人的動作變得稍稍有些緩慢。

而此時身處場中的雷克劍勢收回,輕點在斧面上,一記鞭腿將那斧戰士踢的後退幾大步。此時再看那斧戰士已不復初來時的雄壯,身上縱橫交錯着十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就連那一柄巨斧也已經被劃得面目全非。“啊!!!”那斧戰士仰天狂嘯,不管傷口中不斷噴濺出的鮮血,將手中的巨斧舞得像風車一樣。“我去,搞什麼?”雷克一驚,腳下空氣微微扭曲了一下,緊接着一聲輕微的爆炸聲響起,他堪堪避過了巨斧的攻擊半徑。“咳,咳。”雷克捂着胸口,剛才他也是被空氣震傷了,不過倒並無大礙。“呼,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秩序者,雖然還沒覺醒權能,不過這戰鬥力也是相當可怕了呀。”雷克呲了呲牙,又看向了周圍一層幾乎不可見的紅色光膜。“幸好有這個秩序領域,不然要是讓外面那群普通人看到這種戰鬥,嘖嘖……”雷克搖了搖頭,“安啦,你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雷克同學。”一個清脆如鑾鈴般的女聲響起,但雷克卻毫不吃驚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花音小姐,角斗看的還開心嗎?”“啊啦,雷克同學的怨念不要這麼大嘛,不就是讓你去當段時間的奴隸嘛,不要這麼小氣嘛。”另一頭的花音笑着說道:“更何況我現在可是你的任務管理官哦,你可不要得罪我,不然……”

“不然,怎麼樣?”雷克將長劍插在地上,一道道幽藍色的光從空氣中不斷地被剝離出來。

“啊啦,對手雖然是秩序者體質,了也還是沒覺醒,只是個普通人,下手要輕點哦,記住,巡守者可不能隨便殺人哦!”“花音的聲音變得有些縹緲,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知道啦,那萬一我被他搞死了,你要不要幫我收屍啊?”

“才不要,一地的腦漿鮮血,咦咦,太美妙了。”

“怪不得從以前碰到的所有人都說戰鬥領航員是瘋子,還真是名不虛傳。”

“戰鬥領航員,顧名思義,就是引導巡守者們執行任務,並在危機時刻給予援助和支援的後勤人員,雖說是後勤,但他們也擁有相當大的權力,比如,如果巡守者叛變或無故放棄任務,他們有權先於巡守者裁判院對他進行制裁甚至直接抹殺。”

雷克撇了撇嘴,記得當時伊修向他介紹那個看起來溫溫軟軟的日本女孩時,他還一臉不信,比起那些完全拿人命不當回事的瘋子來說,眼前這位完全就是一鄰家小妹,不過開始執行實習任務后,他才知道,這妮子腦袋上插兩根胡蘿蔔都能去當小惡魔了,而據禾靜說,這位花音小姐曾經也是位巡守者,還是恐怖的A級,她是從千萬大軍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倖存者,真的可以說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一道道以太匯聚的速度慢了下來,雷克雙手一伸,外面那層原本很淡的紅色光罩漸漸變成了透明,但外面還是一樣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情況。

那斧戰士眼中湧起一抹血紅之色,仰天長吼一聲一斧便朝雷克剁了下去。

雷克嘆了口氣:“麻煩,何苦來哉啊。”斧落,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