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个梦境里窜出了无数的红色怪物,它们虽有不尽相同的形体,但都是由蠕动的血肉组成,如同专门为了让人感到不适而生一般。
“居然有这么多……”
看到眼前的景象,茳不禁愣了一下。
无数的怪物并非毫无目的地行动,而是有意识地朝着一处聚拢,在互相触碰到之后便融合成一个。
眼看一个越来越大的怪物正在形成,茳急忙出手,挥剑冲去,一下劈开了这团令人作呕的怪物。
“噗——!”
怪物应声裂成两半,而在它的中心却只露出了一个核心,茳再次挥剑劈碎核心,怪物也随之化成一大滩血水。
只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怪物依旧源源不断,又一只大型怪物很快又要成型。
“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多!”
“很多梦境里又重新跑出了这种东西!好像就算被消灭了,它们也还是会重新出现!”
咲道明了缘由,茳听后看着周围的怪物,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
“嗖——!”
这时,一道淡绿色的身影闪过,周围的怪物瞬间减少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身影在茳的面前停下,飘荡的半透明风巾缓缓落在来者背后。
“十六夜?”
早有听闻自己被困的五年间发生的事,茳看到面前的人时,多少有些诧异。
茳也曾过到绘空的梦境中去,但是相关的话题实在有些敏感不好提起,顶多只能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最终也没能劝说绘空再次参与梦境空间的事情。
“我的梦境里也出现了这种东西。”
“啊……是这样么。”
听到原因后,之前在威尔斯的梦境里见到的怪物说过的话,以及种种关于怪物的猜测一下全都浮现了出来,茳对于目前的状况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个,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尝试着醒过来之类的。”
“?”
“这些怪物即使被消灭也还是会从对应的梦境里重新出现,我在想,恐怕它们的源头根本就不在梦境里,而是现实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在现实所处的地方,身边恐怕就有一只这样的怪物吧。”
绘空听后全身一滞,接着瞬间就没了踪影。
“如果来源是现实的话,无论怎么都不可能在这里把它们消灭了啊……”
放下手中发条变成的长剑,茳集中精神,释放出了念力,暂时阻挡了怪物们的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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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在睡梦中的绘空,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种冰凉的触感从她的太阳穴两侧传来,就像是冰凉的章鱼触手。她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转身朝床头看去,只见一团腐肉般的恶心东西糊住了整个床头,刚才的感觉就是从它身上伸出的两条触手上传来的。
绘空推开门便走,而怪物也反应过来,收缩了一下身体,接着做出起跳的动作,冲绘空扑了过来,好在绘空更快一步,把怪物挡在了门后。
当绘空下了楼梯走到客厅拿起衣服时,怪物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直接从楼梯上翻了下来,接着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让绘空又惊又惧,不得不捂住耳朵。
“嗖!”
随之而来的,是怪物突然伸出的两条触手,绘空急忙跳到一边躲避,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一阵疼痛感传来,让她一时间站不起身。
怪物停止了尖叫,蠕动着步步逼近,绘空手忙脚乱挣扎着爬了起来,绕过茶几向厨房跑去。怪物也跟着改变了方向,爬上茶几,紧追不舍。而等到它伸出触手扯开厨房的门时,厨房的窗户打开着,绘空已经不见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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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之后,凌先是报了警,然后又匆匆离开精神病院,来到了绘空所说的地方,这里是一座公园,涂成黑色的铁艺路灯下,绘空正光着双脚,披头散发地坐在长椅上,她的身上还穿着睡衣,只穿着逃跑时匆忙拿起的外套。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公园里除了绘空之外再无一人,凌快步接近长椅,喘着粗气问道:
“你说,有怪物?”
“梦境里出现了怪物,南风原让我醒来注意一下,醒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就在我的房间里。”
“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一个月前,这种东西就出现了,后来我们才逐渐发现这东西不是魇,并且和现实有联系,在梦境里击败它们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来历能力弱点之类的东西都还在调查,总之先报警吧,目前为止出现的倒也不是杀不死的。”
“就算报警要怎么说?”
“就说有怪物,我刚才已经报过一次了,那边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应该早就有人为这事报警了,就算他们不信,那东西移动和死的时候都能留下一堆痕迹,检查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凌皱着眉头,思考起下一步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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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内,最上凌走出刚做完笔录的房间,绘空在他之前已经做好了笔录,此时正坐在大厅里的铁椅子上,摆弄着昨天晚上急急忙忙买来,稍微有点不合适的鞋子。
做笔录的时候,凌询问了关于怪物的事情,警察也只是支支吾吾地糊弄了过去。
正巧,中村警官迎面走来,凌这几年来时常帮助警察,抓住了不少精神变态的罪犯,中村警官和他也有了一定的交情。
“最上君?你这是?”
中村警官有些惊讶,两人握了握手,凌便将昨晚的经历一一说出,接着又问道:
“不知对于这些怪物,你们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中村警官看了看绘空,把凌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这些怪物似乎是有源头的,上一周我们刚刚确定,这个源头就在你们大学,但是从这之后就再也没法有更多进展了。”
“为什么?”
“派出去调查的警员之后就失去了音讯,再接下来派出去调查他们失踪原因的人倒是没死,可现在都精神失常了,最上君,你最好不要去调查了,我们已经向上汇报了这件事,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把你们大学封锁。”
“其他的地方也有接到过报警吧?结果是什么样的?”
“这个月开始接到了十来起,有五六起是受害者的家人朋友等相关人士报案的,被害者已经死了,另外有三起是受害者逃跑之后报的警,等我们到了案发现场的时候怪物已经逃跑,还有杀死了怪物的,但最可怕的是还有一起……”
说到这里,中村警官面色难看,似乎相当不愿意回想起来一样。
“还有一起,是什么样的?”
“还有一起……受害者已经变成了半人半怪物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就不说了,总之他最后被我们击毙了。”
听到这里,凌想起了昨晚在精神病院的经历,本来他还以为是怪物追踪中岛,杀掉了他之后出来袭击,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了,半人半怪物的东西,恐怕比起凌看到的怪物更让人难以接受。
“说起来,国外其实也有类似的事发生,我总感觉,这事还和邪教有点关系。”
“哦?”
凌挑了挑眉毛,疑惑地看看中村警官。
“那个半人半怪物的,死前不停地喊着‘阿布苏托’,听说最近出现的那些精神病人也有提到这个词,国外甚至有人建立了什么‘Abusuto教’……整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好,我明白了。”
凌点了点头,中村警官也就离开,继续去工作了。
“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说到底这是现实的事,在现实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结束了谈话,凌走到绘空身边,面色凝重地说道。
“梦境的事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绘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呃……”
突然,警察局里的人中,有几个毫无征兆地捂住脑袋,站着的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坐着的趴到了桌子上,其余的人上前询问,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剧烈头痛一样不停地呻吟着,并且渐渐地,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开始增多,从警察局的玻璃门和窗户看出去,也能发现外面的人也有这种情况出现。
这场景像极了当初阿德里斯制造的全球睡眠,只不过出现的症状并不一样。
凌急忙跑到窗前门前,又跑进警察局里面查看了一番,确认了这些不是因为突然跑过来的怪物造成的之后,又退了回来。
“你快去梦境空间看看,问题恐怕出现在那里。”
“那你呢?”
“现在的情况,万一又有怪物出现就麻烦了,我在这守着。”
紧要关头,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争执,绘空扭动右手的冥想驱动器,陷入了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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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空间。
经历了数个小时,茳最终也还是撑不住了,没法再阻止眼前的恶心血肉组成一团。
而在它们终于合成了一体之后,就从身上不停地释放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影子,那些影子窜进梦境里后,就变成了一个个的小型的血肉怪物。
一时间漫天都是从怪物身上窜出的影子,整个梦境空间的上空都被它们遮蔽了,它们一边发出刺耳或沉闷的叫声,一边不停地钻进人类的梦境里,它们的源头兴奋地扭动起混沌不明的身躯,似乎正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雀跃着。
相对的,茳则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弱了,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再也没法支撑自己站起来,身上的护甲也消失不见了。
“Dream!我已经逐渐……占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精神空间,人类的正反两面将会……融合成混沌,直到最后变成我的眷族……也就是说,你的能量来源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什……”
怪物用它那分不出男女,甚至分不出种族的奇怪声音叫嚣着,茳的身体也随着它的咆哮,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就在他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崩解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被从远处赶来的潘多拉伸出的手吸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状,怪物发出了一阵能穿破人耳膜的尖叫,整个躯体迅速缩小,接着从上面弹射般迅速生长出了无数根极长的尖刺,朝四面八方伸去。
潘多拉伸出双手折断数根尖刺,冲向怪物的本体将其撕裂,暂时阻止了它继续侵占人类的梦境。
“潘多拉……这是?”
茳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在潘多拉的意识里响起来的。
“这家伙侵占了太多梦境,我的力量被削弱了,如果不这样的话恐怕你会消失的吧。”
“居然有这种力量……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从现实过来的敌人,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啊……要是能有外援就好了。”
“外援?”
“如果有能从现实世界消灭它的本体的人就好了……”
“但是现在来看的话……”
潘多拉皱紧了眉头,外援或许真的有,但是想要请来可不太容易。
这时,圆形的传送口突然打开,矢站在传送口的另一侧,疑惑地看了看这边的情况。
“怎么?”
“Dream,突然联系不到了……”
“因为这个的缘故……”潘多拉指了指正在一旁尝试自我复原的怪物,“不过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这样么,刚才我从一个空间裂缝里看到了,别的世界有关于Dream的研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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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到底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进入了梦境的绘空击败了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一只血肉怪物,然后开始联系管理者。
“啊……很糟糕的事……那个怪物把几十亿人的梦境都给侵占了,现在还要处理一些时间裂缝和空间裂缝,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啊!”
耳边传来咲的抱怨声。
“几……几十亿?”
这个消息听得绘空头皮发麻,从心底向上翻起了一阵绝望感。
就在这时,一道时间裂缝突然在一旁开启,金色的裂缝缓慢张开,露出裂缝另一端深蓝色的景象,第一次看见时间裂缝在面前打开的绘空略有些好奇地走近了一些。
“Muse……”
突然,时间裂缝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呼唤声,绘空愣了一下,而时间流里又传出了那个声音。
“Muse。”
这一次比起刚才的声音更加真切了许多,绘空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时间裂缝中,在穿过了一道像是水幕的东西后,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四周都被水幕笼罩的空间,一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被蓝色发带箍得冲天的棕色头发,一身休闲的运动装,让人无比熟悉。
“阿……阿德里斯!?”
绘空惊了一下,不明白已经被打败的阿德里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这是一个有趣的例子,未到时代交替就提前被消灭的管理者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被困在时间流的夹缝中,永远也不能出去。”
“也就是说,七年之前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嗯,比起这个,现在你们的时间挺紧的吧……人类要灭亡了,但是不用担心,我从时间流中都看到了,这场危机迟早都会过去的,拿上这个。”
说着,阿德里斯伸手递出了一个冥想驱动器。
“这是?”
“以前我觉得在新世界创立之后可能会用的到的东西,现在只能用在这次的事件上了,快走吧,时间紧迫。”
虽然还有些不信任,但绘空最终还是接过了阿德里斯手里的驱动器,转身离开了时间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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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矢,潘多拉来到了一个梦境中,梦境上方是一个淡蓝色的空间裂缝。梦境里的场景是一间会议室,十几个人正围坐在环形会议桌前讨论着什么,而在主持会议的人背后的大屏幕上,正显示着Dream、Illusion和Muse的照片和一些分析图之类的东西。
而除此之外,屏幕的右上角居然还有一张血肉怪物的图片,和在这里出现的那种明显是同一种东西。
“这个,难道是七年前的……”
茳想起了七年前跨越空间裂缝的经历,屏幕上的照片正是拍摄的当时的场景。
“这个裂缝开启多长时间了?”
“刚开启没多久。”
“这样么……”
潘多拉听后,表情变了变,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那样的话正好,你回去告诉Illusion和Muse,一个人在现实守着另一个人,被守着的那个到梦境空间来尽力阻止那个东西继续侵占梦境,我现在去尝试一下……从别的世界请来外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