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自己被菲力谢救下,这也并不代表自己进入了完全安全的状态。

先不提当时的我需要进行治疗,因为这场特殊的遭遇,自己也注定迎来一场新的灾难。

本还记得,为了保证我不会乱来,或者说是觉得我依旧有可能是敌人的可能性,村长也安排了人对我进行了最低限度的监视。

就如同一开始雪莉的决定一样,目前的子城由她监视,而我这边则是被安排了一些难民进行观察。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的,他们不过是被村长进行了委托的人罢了。这个行为也不是说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因为他们的嘲讽,我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那些人都死了,而我,是那场灾难中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

这个结果所导致的问题,我想,不用我继续进行解释了吧...

没错,厄运的魔爪,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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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午,风雨依旧并拍打着树叶,看来雨势完全没有想要退去的样子。

乌云也是遮住阳光,雷鸣相继出现,一次次巨响,让我无法沉睡过去。

“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像这样被菲力谢背着已经过了一段的时间,他没有停下过脚,甚至是以超出常识的速度向着山下奔跑着。

“啊...”

现在的我已经被解开了布条,虽然可以开口,但也我实在是疲惫,说不出什么话了。

似乎是什么毒素在身体中肆意蔓延着,虽不知到底是何等症状,总之除了意识以外,其他的感官都几乎麻痹了。

“没事,不用担心。毒是有的治的,大哥哥我绝对可以保证~并且以人格担保!”

面前的菲力谢像是哄着孩子一样,毫无恶意的微笑,也让人升起了活下去的信心。

我们顺着山风移动着,在这么大的雨势中,却奇妙地碰不到丝毫的雨水。我知道,从一开始,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围绕着这个男人而出现。

那个坚硬无比的欧尼摩德的尸体也在他神奇的力量下粉碎了,他还占时为我进行了包扎,只是那个手法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恭维。

“哈...哈...”

看来,如此迅速的奔跑,菲力谢也是会疲惫的。

从山上向山脚移动,在离开山林时看到那些遇害的难民的尸体时,眼前的菲力谢的嘴角似乎像是沉痛哀悼着一样下垂了下来。

“菲力谢...”

我带着微弱的语气靠着对方的肩甲,意识很沉,能明白自己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我能...叫你菲力谢吗?”

“嗯。诶?原来你认得我吗?”

“啊...我们...见过...”

“是、 是这样吗?抱歉我记不太清了呢~”

菲力谢笑道,似乎是为了不让我看穿方才的担忧,嘴角又是露出了勉强的笑颜。

“总之,叫我菲力谢没问题哦,稍微坚持一下,我这就把你送到医生那边~”

男人重新面朝了前方,戴着皮手套的双手也是牢牢扣住了我的双腿。

路过几个道路,看着几个风景,他所前方的方向,似乎让人觉得有点熟悉。

那里是,便是伊霓兹村。

——————

〖啪!〗

随着声响,空房的木门被用力踹开,雨势下的菲力谢一路询问着村民,这下才总算找到了眼前这栋暂时被用作病房的房子。

“喂,力气轻点好吗?这里可没有装修的那么好。”

里边只有两位人士,此时开口的正是在前台赏雨,并曾今治疗过我的梅迪医生。

他的身边还有一位齐颈短发、不知性别的小孩,似乎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熟悉之人的原因,他们才纷纷站起,缓慢地走了过来。

“菲力谢哥哥,你怎么在这?...”

小孩自然是惊讶着,想着走来观察情况时,却被后边的梅迪抓住了肩膀,

“艾米科,别走太近,瞧他那落汤鸡样。”

现在,虽说我还能够听清他们的话,但是意识已经比之前还要低落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动声色,菲力谢赶忙走了进去,

“喲...梅迪,你在就好,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小伙子呀,十分紧急。”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梅迪带着稳重的语调靠近过来,弯头看了看我,

“你该不会是要背着他让我看病吗?不把他带进来吗?”

“啊啊,我知道了。”

菲力谢这才将我放下,让梅迪面朝这边,简易地确认了我的体温。

随着被搀扶到病床边,来不及擦拭我的身体,我就被暂时依靠在了床头边,暂做休息。

“这少年...是上次软禁的那个吗?我应该没记错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

梅迪的自言自语等到了较为幼稚的声音的回应,那是艾米科,而他也在仔细地确认的我的状态,像是有些好奇的样子。

“艾米科,你也要治疗病人吗?让未来的一国之主学医可不太好啊。”

“嗯?是吗...?”

“哈哈,也不全是吧,至少对于一般医生的来说,这可是非常大的荣誉啊。”

“喂喂,你们可别聊了,不先赶紧治疗吗?”

他们擅自聊着天,反倒让被搁置在一旁的菲力谢开始焦急起来。

“菲力,难得见你这么严肃啊,脑子没问题吗,还是说你也需要治疗一下呢?”

“喂喂...再怎么说这里也有重伤的伤员好吧,分一下轻重啊。”

菲力谢继续催促,梅迪倒是不急不慢。

随着无形的力量将我撑起,被彻底脱下的衣服也是被抛向了一处的木盆里,拿去换洗用。

然后,带上了毛巾的梅迪熟练地擦去了我身上的水,进一步避免了弄湿床单的可能性。

“菲力啊菲力,你可知道...这世界上即会医学,又会意识力的人有多少吗?”

那时,他又是开口道。

“啊?我哪知道,一般来说不就你家嘛?”

“哼~你知道吗?意识力呐,就是懂得越多,能用到的地方就越多的东西。跟你这种人不同,想要把意识力用在医疗上,可是要学习很多知识的哦。”

“你可别自吹自擂了,要是这小伙子之后醒不过来,我脸面可就丢尽了啊,我都向他进行人格担保了好吧。”

“原来这才是你的问题所在啊。”

梅迪看似嘲笑,然而双手却完全没有停下。

进一步扫视之后,梅迪注意到了我身上由菲力谢进行包扎的绷带,嘴角也跟着上扬,

“菲力,想必这是你包扎的吧?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啊。”

“我又不学医,那是你家‘多特’的事情好吧。”

“哈哈,不过这伤口我见过类似的,只是,都是些在我赶来之前就死了人的伤口...”

作为医者,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自然治疗过不少难民,而且,考虑到这种伤口可能是欧尼摩德造成的,梅迪的表情也开始僵硬。

温柔的手贴在了伤口边,隔着绷带按压,挤出了些许恶心的鲜血。

注视着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出现反感,而这也是身为一位成熟的医者所该有的心理素质。

“少年,疼么?”

他接机询问,但我说不出话来。因为身体已经几乎麻痹。

除此之外还有舌头发麻,胸闷,冷热失调等感觉。我只能尽量把心中的念想汇聚在脑海,以便他读懂我的心思。

“我猜是中毒了吧...话说,再次体验一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居然不开口也能听懂‘诺乌玛’模糊的心思。”

“啊!说起来也是呢,这个少年的意识波动异常的强烈,不是因为他是仸艾尔吗?”

“你可真笨,怎么可能是仸艾尔呢?虽然发色确实是金色,不过好歹眼睛也必须是青色才行啊。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是你不知道情况吧。”

这时,梅迪才向菲力谢解释了有关青金石项链的功效以及来历的事情。

一边聊着一边检查其他的伤口,虽说后背的伤势已经痊愈,不过梅迪还是进行了诊断,轻轻抚过伤口过后,好确认我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反应。

“好,就这样吧,姑且是可以治疗的。但是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附近不是已经没有危险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有人能造成这种伤口?敌人是欧尼摩德吗?”

“是的,只能说,事件处理好了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否则就没有守卫的意义了。大多数确实是处理了,不过问题是还会有一些躲起来的漏网之鱼。”

菲力谢进行了解释,可惜之后反倒是变得有些浮躁,

“哎呀,明明我是最早一批过来的仸艾尔,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我最忙啊,我的队伍明明都已经回去了,我却还要在山里抓什么欧尼摩德!!”

“因为你的岗位就在拉邱恩啊,回去也最快。哪像我,从王都赶来就花了十天,如果能更快一点,哪怕只是一点,都能救下更多的难民。”

菲力谢叉腰抱怨,梅迪也是无奈,在检查完全身的伤口后,开始策划之后的治疗手段。

绷带随着被解开,瘆人的伤口暴露在外,艾米科一下就避开视线,不敢继续直视。

梅迪开始将绿色的药膏涂抹在上面,手法娴熟,虽然看着吓人,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痛觉居然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实。

双手再次靠近了伤口,随着梅迪闭上眼睛进行冥想,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

有种莫名的瘙痒在身体里沸腾着,但是,身体却依旧不能行动。

待他睁开眼睛,点点头就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他很快拿来了新的毛巾以及红色药膏,在重新擦拭伤口后,他继续将红药涂在了身体的旧伤之上。

就这样来来回回,意识也变得更加模糊,但是跟毒素的麻痹感不同,这次则是困觉。

——好累...

冷汗不自觉地流下,不安感也开始增幅。

自己可以闭眼了吗?

下次醒来还会看到天花板吗?

此时的梅迪似乎跟菲力谢进行着什么沉重的对话,只可惜我已经基本上听不清了。

带着种种想法,害怕自己睡着之后就再也清醒不过来,我努力保持着意识。

可是,直到最后,视线终究还是断开,意识也陷入了沉睡。

——————

“嗯...”

在睁开眼睛时,意识的麻痹感似乎已经几乎消退了。

我睡过去了?真是奇怪,不过这次好像是我这几天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吧。

而在此时,在下意识打算起床的同时,那一刻从腹部传来的痛觉,却是致命得真实。

“啊啊啊...!!”

我尝试捂住伤口,然而身体却莫名无法动弹。

能知道的是身上被更换了新衣服,不论哪里都传出舒适的干燥感。这样让我更想动身,而因此,我才意识到自己被围绕着床身的绳索紧紧地绑住了。

“看来是醒了??”

身边出现熟悉的声音,当眼神对上时,我发现现场除了梅迪与菲力谢以外,居然还多了两位卫兵。而且,那个矮小的艾米科似乎已经不在现场了。

“看来确实是醒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梅迪说了什么不知所云的话,警惕地走开,让新来的两个人代替了自己的位置。

“诶!小鬼!给我抬起头来!”

开口的男性的声音略微耳熟,只可惜他带着头盔,我没能确认出他的样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给我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回答!!”

“稍微冷静点吧,别总是这样恐吓他人。”

另一个人用着熟悉的口音接应着猖狂的男性的话,稍微纤细的他伸出左手挡住了那个男性,摇了摇头后,才将他推了回去。

我这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跟当初醒来没几天时,受到囚禁时一模一样。

所以,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吗?因为过于害怕以前的禁足,所以做了这个奇怪的梦?

毕竟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获得信任了,现在怎么又会被绑着呢?

所以果然是在做梦吧?哈哈...

“好了,别说了,还是交给我吧。”

男性脱去了碍事的头盔,轻轻地放在了床柜上,从中甩出的长秀直发正是印象中的力斯贝特。

“您好,年轻的少年。”

“您、您好...”

他弯身就是鞠躬礼,吓得我也微微点头。

只是,明明是如此绅士的笑容,但是那和蔼的表情,在我看来却是如此逼人。

——既然是梦的话,应该可以自由行动吧...

抱着幻想,我尝试着后退,不被力斯贝特如此靠近。但是绳索依旧是无情地牵扯着我,让我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这梦还挺真实的啊。

带着一丝自嘲,看着粗壮的男性也摘下了头盔,而那毫无疑问就是咖多本人。

“先说一声抱歉,接下来,我们会进行一连串的提问...”

力斯贝特带着敬意,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但是如果是梦的话,总不会被做什么吧?就算被做了什么,自己也肯定也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吧?

抱着这种奢望,直到那柄一直被力斯贝特握在手中的长枪砸在了地上,我才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我希望你的回答足够诚恳...”

对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杀意,可就是因这种看不透的表情,才更让人感到不安。

“毕竟我也不希望,自己要错杀无辜的性命...”

——怎、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做梦吗?他们怎么这么认真?

身体依旧是起不来,看着周围围着的四位成年男性,他们个个屏气凝神,让我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

〖砰!〗

力斯贝特再次敲下长枪,吓得我倒吸了口凉气,这才避免了心理层面的窒息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欧尼摩德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什么?我不是什么都交代了吗?为什么你们要再问我这个问题”

我开始迟疑,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们早就已经知晓了才对。

可不过,力斯贝特却失望地闭上眼睛,长枪立刻抵在了我的脖子旁的三厘米处,

“念在你是年轻人的份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认真回答,不要转移话题。”

“诶?!啊啊啊...”

慌乱与困惑,疑问与恐惧,各种情感集合在一起并被无限放大,更是通过项链,让眼前的人看出了我慌张的心态。

“好吧,我不会太逼迫,但是请回答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清楚地了解您的心声,方便确认您说的话的真伪。”

“我、我...我真的已经全说了啊,我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尝试挪动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冰冷的长枪突然又靠近了两厘米。

力斯贝特看着我,用眼神要求我不要继续轻举妄动了。

“你是这场灾难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我们有怀疑这是你计划的一环。”

“不、不是啊,我也受到了那个怪物的攻击,我是受害者啊。”

从刚刚到现在的对话没一句能够让我理解的,在对方的怀疑下,我也只能更紧张。

然而菲力谢看着,虽然有点关心,但却转头看向了别处,

“抱歉啊小伙子,这点上我也不能帮你...我的确能帮大家证明你是受伤了,但是,我并没有实际看到你受到欧尼摩德攻击的画面...而且...”

“而且小鬼!那个欧尼摩德会带着他人跑掉也是史无前例的!多次交手的我可以明白,这个生物绝对不会留活口!你被他背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想帮助你!”

暴躁的口气就算不看着对方,也能明白是咖多说的。

那个死脾气用肉眼就能识别,凶如恶兽的表情,用着无形的威压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看来菲力谢是把自己看到的,自己认知的东西全部交代给众人听了。

确实,他传递的信息没有任何错误,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欧尼摩德背上山啊。

“你不受那个生物的杀害,以及身体的不同,还有来自世界的不同。如果你只是因为失忆就想逃避责任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总之,这就是我们怀疑你的原因,少年。”

最终,就连当初那个为我们辩解的力斯贝特也认同了咖多此时的观点。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板上钉钉,但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回答。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在现在的他们眼中,我可能确实还是个失忆者,但即便如此,也是确确实实与欧尼摩德存有关系的失忆者。

假如这个记忆被解开,是否能证明我与欧尼摩德的关系呢?

但是那些记忆能够证明这个事实的话,那么恢复记忆对我来说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但是,如果自己的记忆跟这个事情没有关系,他们又会放过我吗?毕竟欧尼摩德对我的怪异行为是确实发生的事情。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只能在心中默念着世界赐予我的不公,若不是绳索,恐怕我早就已经抱头痛哭了。

力斯贝特看着也是收回了武器,踮脚后退一步,以给予我更大的空间的形式尊重了我。

“少年...我只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也不希望发生不好的事。”

情报量并没有增加,记忆也没有增加。但是,因为对面的追问而产生的焦躁感却在不断堆积。

“年轻的少年,如果我们的怀疑是错误的,我会以骑士的名义为您表示歉意。”

力斯贝特的举动恢复了原先的气氛,他确实是合格的骑士,每词每句都是发自肺腑的。他们与我不同,但是,恐怕都有着自己的立场吧。

“问题也许很严重,也许也不大,但是循序渐进点并无大碍,让我们先慢慢询问吧。”

“嗯...”

力斯贝特帮我缓解了大部分的紧张。

不知能想起多少,不知能解释多少,只是为了拯救现在的自己而打算全盘托出,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啪!〗

门像是被撞开一样,在那里,某个红发的少年闯了进来。

他浑身是水,手上的油灯没有因为雨而灭掉,而他却把它愤怒地砸在了柜台上。

“喂...你们这些家伙,在对阿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