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遭受这种待遇...”

每当锁链发出银铃般的清脆声响,房间出现新的动静之时,我就会忍不住地害怕,自己是否又会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

“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放我走...”

躺在破旧不堪的房间,手脚拷有铁链。在痛苦的恶刑之下,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无疑都被那些可憎的敌人留下了不可逆的疮痍。

意识几乎陷入了崩溃,虽然让自己来说有些怪,不过,像这样因接受不了现实而开始自言自语的行为,早已成了此时的家常便饭。

【你在恐惧什么?】

“闭嘴...还能...是什么...?”

用着自嘲般的口吻,像是为了说服自己面对残酷的现实,无意识地感叹起来。

由喉部而来的声音极为嘶哑,只因为最近一直重复着喊叫,脑海中能回忆起来的,似乎也仅有那些如遭受棍打的野犬一样的哀嚎。

【为何不去反抗?】

“谁特么不想...”

当然,若上天赐予我机会,我自然会奋不顾身地逃离此地。

但那些人抢走了我的项链,并将它视作珍宝一样放在了我所不知的地方。

至此,从那之后,我便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而他们,理所当然地也理解不了我的哀求。

【何不,杀了他们?】

“杀了...?”

回过神来,源自灵魂的深处逐渐升起了那股熟悉的火焰,

“啊...只要杀了他们...”

愤怒不断充斥着我的大脑,就在刚才还脆弱不堪的意识,似乎也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只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可以——”

正当恶意逐渐爬上了我的脊梁,视线的一角,有着邪教徒开门进入的声响。

痛哭...

惨叫...

再一次回过神来时,那些经不住现实考验的情感,早已在又一轮的拷打中变回了凄惨的惨叫。

怒气也瓦解冰消,最终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而已。

眼看着那些恐惧逐渐烙印在意识的深处,而我却无动于衷,无法作出反抗。

所以,我必须回去,因为这里压根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我必须回到自己的世界,逃离这里,离开这里,远离这里。

但是...这样做,真的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人生被毫无理由地留下了伤疤...

带着逃避的心理回到正常生活...

就连反抗都不想着尝试...

【你可是,不良少年啊。】

中二期的思想与叛逆期的心理在此时互相交织,我缓慢地意识到,有一种义务感正在让自己去直视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面对敌人,面对邪教徒,面对内心的恐惧...

这正是勇气,这正是我生活的方式。

“是啊...我可是...不良啊...所以...”

——————

“这次,我绝对要亲手宰了你...!!”

回复起站在一旁的子城,而他也像是理解了我的想法一样,微微翘起嘴角。

“你这小子可别搞错复仇对象了,这次的邪教可不是上次那个。”

“没两样!反正都是该死的货色,我绝对要亲手火葬他们!!”

抛下狠话,随着挥动跃动着火焰的右手,邪教徒注意到我的变化。

“所谓的魔力用尽...只不过是借口嘛...”

他还是有些淡定,微露獠牙,反将注意放在了窗外附近的红色光粒之上。

那不过被拨开云雾的红月所点亮的尘粒,乍眼下去确实有种魔力的粒子的感觉,但是我们却十分清楚,这世上并没有“魔力”的事实。

“那不过是摊塞你们的借口罢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魔力那种东西,没想到你们以仸艾尔为敌,连这种东西都不懂嘛!!”

“无所谓...反正...只要杀光即可...”

对话题并不感冒的他伸出了锐利的黑爪,在项链的功效之下,那股诡异的恶意也分毫不差地传递过来。

血月就像是宣告着血光之灾的到来一样,为旷阔的卧室添上了几分最终战的韵味。如此战栗的瞬间,指尖打颤,火焰也是摇摆不定,如秋后的落叶一样摇摇欲坠。

人类最古老且最强烈的情感就是恐惧。

面对敌人未知的实力,未知的身份,心中的恐惧正在蠢蠢欲动。

我十分清楚,若在此时心生恐惧,自己必然会像上次一样失去对魔法手套的使用权。

“喂,就当是在伸张正义。”

就在我犹豫时,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子城,用着激励的语气打断了我的思考,

“想想自己在这里的理由,与其害怕,不如想想自己的动机。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吗?”

“非要多嘴几句害臊事嘛...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以我才要指责你。按理说我早该阻止你了,但是现在已经迟了。你惹来的麻烦就在眼前,现在反而要我来给擦屁股。”

“哈?!擦屁股?谁说让你来的,那还不如我自己上...!”

生怕敌人会偷袭的我们不敢四目相对,然而,却又擅自执行着犹如往常一般的拌嘴。

这个瞬间让人有些忍不住想笑出声,但子城的严肃感,让我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阿齐,我并不是你,也无法体会你那时的心境。但是,能带你克服那段时光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嘛?”

子城抬起兵刃对向了邪教徒,皱紧眉头,似乎是做好了某种准备,

“知晓恐惧并化作己用,那才叫作勇气。做好觉悟了嘛...?”

子城所指之事让人陷入沉思,我的意识,又开始回到过去曾在另一个邪教组织的时候。

直视着那些强大的敌人,我的内心,仅剩下了一句台词,一段源自灵魂深处的台词,无意识地浮现在脑海,并在此时脱口而出,

“当然,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啊...!!”

用作提醒自己的心理暗示让视线变得愈加明亮,这让我更加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阿城,背后能拜托你吗?”

“当然,我还等着回去训你呢...”

“那我事先说明,他是从一楼一下跳上来的,不是一般的诺乌玛。”

“我会相应的觉悟的...”

“那么,就大干一场吧!!”

稳固下盘,握紧右手,在不影响伤势的状态下,我们互相摆出了武术的站姿。

见如此,邪教徒便是怒目相视,最终瞪大了眼睛,

“终于准备好了嘛,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战斗的导火索彻底引燃,邪教徒更是发出恶心的喊叫,身体开始猛烈抽搐。

前摇结束的刹那,地板根本承受不住对方的提速,直接崩裂开来。

“噶啊啊啊啊!!!”

邪教徒的身形,犹如巨大化一般由远而近地向我逼近。其攻击目标无疑就是自己,直觉的警钟也在瞬间被敲响。

只见黑色的右臂朝着脖颈挥来,明明只是肉躯,却让人产生如锋利镰刀迎面而来的错觉。

对于曾看过无数次摔跤节目的自己来说,要躲过这招简单粗暴的金刚臂并不困难。

值得注意的应当是之后甩来的几下钩爪,我立马做出了精准的闪避动作,因为要是被他抓伤,肯定就不能草草了事。

“阿齐,抓他空档——”

困难闪躲的期间,一刀切入的子城为我创造了不可多得的近身输出机会。

握拳成爪,锁定敌方,烈焰的温度由手心迸发瞬间侵袭了整个房间,为漂流着夜风的卧室添上了几分温意。

然而,漆黑的身形进行了俯卧。火焰的波动从上方擦过,虽然点燃了斗篷的边角,但就那点不值一提的火苗,只要轻轻挥手就能熄灭。

“噶啊啊——”

紧接着一声邪教徒的骇人喊叫,他一下甩开了子城,用着那招熟悉的蛮王冲撞,从下方向我俯冲而来。

其危险度可想而知,若被命中下腹,我肯定会在瞬间失去对战斗的主导权。

“哼!同样的招式对我是没用的!!——”

自己并不是圣■士小强,只是顺势改变了手中火焰的攻击形式。

集中压缩的波动被切换为扩散式,身体向后推动,成功闪过了敌人的强袭。

扩散的风压更是打乱了敌人临时摆出的前扑姿态,为紧跟其后的子城创造了机会。

“干得好!!”

子城跟着挥出刀刃,抓住空隙的双目在这一瞬变得无比尖锐。

“啊啊啊——”

精准的连击让敌方措手不及,才仅过三招,邪教徒的手部就布满创口,不断溢出鲜血。

在子城凌厉的攻势面前,即便强如异界人也只能纵身大跳,欲图拉开两者距离,避免被抓住更多要害。

“就是现在!!使出最大威力!!——”

但他绝不会想到,自身进行大跳的抉择完全处于子城的预料之内。

所谓旁观者清。

我立即明白了子城的用意,在离开地面这个强大的着力点的瞬间,敌人便完全处于了无法做出闪躲的致命状态。

“给我吃下这招!!!”

凝聚,喷射,急剧浓缩的火焰像是拥有了形体,将接触到的目标直接砸向了墙壁,彻底淋浴在了无比炙热的高温之下。

须臾之间,家具开始灼烧,火焰笼罩了视野,光是站着就能感受到席卷而来的炽热,整个卧室都化作了红莲的地狱。

“去死啊啊啊啊!!”

温度还在急剧上升,一切都是为了迅速解决敌人的无奈之举。就连陷入震惊的马斯也开始意识到自身可能会受到波及,护着斑比与马拉缇纷纷远离了中心点。

“烫!...喂!这样烧真的没事吗?!再怎么说也是我家啊...”

一旁的罗格犹豫着是否继续援助,但是看着扩散的火势,似乎又想着撤离。

“谁特么还管得了这么多!倒是你们给我赶紧离开啊!!我可不想把你们卷进来,给我把自己老爸看好,还有把阿比也一起带走,给我好好看住她!!”

“阿比?你指的该不会是...”

“你别用什么恶劣的字眼形容她!!我早从其他盗贼口中听说你对阿比见死不救的事情了。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得带走她!!如果你是男人的话!!”

“啧,真爱自说自话...”

眼看波动加强,蔓延的火势不再允许众人留下,明事理的罗格很快抱起了阿比,

“好!我带她走,但是你别误会。这仅仅只是因为你是让我恢复正常的恩人,但若有个意外,我依旧会自己判断。”

抛下一句像是傲娇的台词,罗格不顾阿比怎样挣扎,抱着她走向了门口。

“还看着做什么死老头!!本来敌人就是盯你来的,还不给我快点走?!”

带着如此吵闹的语气,他一边催促着镇长,一边带着马斯等人离开了现场,唯有我与子城二人留在了卧室。

“喂阿城,你不跟他们一起吗...?留着只会烧到你啊。”

“等等,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确认过状况,看来现在只有我来了。”

子城说着,谨慎地避开火焰,小心翼翼地走向了敌人的方向。

炎热贴着肌肤,几乎让人窒息的地步。那股高温让人无法靠得太近,但这并不妨碍子城敏锐的眼睛。

“从表面来看...确实是不动了...”

凝视着,透过火焰中的人影的站姿,子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那大概是依靠着墙壁的黑影,毫无动静,也没有喊叫,怎么看也不像是活着的样子。但是,不安感却没有选择离开。

我早已无法得知脸上流下的液体,是被高温逼出的热汗,还是因恐惧流下的冷汗。即便我们清楚正常人不可能承受得住这种火攻,但是,子城也依旧不会轻易地放下警惕。

“保险起见,先继续烧下去。”

“喂,认真的吗?再烧就不只是卧室,房子可能都没了啊??”

“你之前不是说这人能从一楼跳上来嘛?这样的敌人,值得烧两三分钟看看。”

“啧,你也要考虑考虑我这边的情况啊...”

注视着扩散的火势,虽说是心痒,我却只能继续燃烧着宝石中的能源。

才刚过一分钟,过度使用魔法的副作用就开始体现,自身的思考也出现了疲惫。

“哈...哈...”

想要休息,想要闭上眼睛,想要歇口气。

随着深呼吸,高温开始灼烧肺部,催促着我这里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咳、咳咳...!!喂...真的还要继续吗...?!!”

“当然!!”

“啧...”

我能明白子城的用意。

邪教徒的体格众人皆知,换作是我也绝对不会将他视作普通的诺乌玛来看待,尤其是与罗格战斗过的我更能明白这些人的危险。

“只好硬着头皮了!!!”

伴随着做好更深层次的觉悟,地板出现了损坏,石墙也紧跟着开始崩裂。

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火势已经扩大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

〖嘭——〗

才刚两分出头,强大的巨响从前方传来。

墙壁终于忍受不住魔法的火焰,彻底倒塌并埋没了邪教徒,同时卷起了浓浓灰尘。

“等等...”

还以为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可是子城却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烧塌的!!”

他大声疾呼起来,但又为时已晚。

只见滚滚灰尘之中,几块原属于墙壁的石头朝我飞来。

“什——”

在集中精神使用法术的状态下,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发生。眼看着石块临头,身旁的子城一下撞开了我。

“啊啊啊啊啊————”

视线的一角充满了子城的喊叫,尖锐的石块砸在他的身上,撒下了几些不起眼的血液。

他的右手几乎出现了扭曲,血流不止,武士刀也因此甩落。他的其他部位也受到了撞击,整个人躺倒在地,就连是否能起来都成了令人堪忧的问题。

“混账——”

我不禁大惊失色,不只是因为子城替我扛下攻击,更是因为那该死的敌人正顶着热浪迎面而来。

〖嘭——〗

又一声巨响,那足以令邪教徒蹦向三楼的夸张腿力,让他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火势。

我几乎还没作出反应,漆黑的人影却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降落在我的面前。

“这招还你——”

焦黑的五爪紧抓我的衣领,随着盘旋与抛掷,强大的力量令场景完全颠倒,反倒令我被甩向了墙壁,狠狠地砸在了石壁之上。

“咳啊啊——”

口中立时溢出鲜血,意识毫无疑问也跟着出现了动摇。就那样摔倒在地,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漆黑的人影逐渐靠近了子城。

“真是有够谨慎的人...要是继续被烧下去,说不定真就没辙了。”

他扯着嗓子,朝着子城的头部狠踢一脚,在打断了子城的喊叫与意识的同时,将他的整个身体踢入了蔓延的火海之中。

“阿城!!!”

我无法起身,四肢也无法使力。每当产生想要起身的想法,强烈的痛觉就会在全身奔走,像是在向我抱怨着自己已经足够折腾这个躯体了一样。

就这样看着子城被火焰逐渐包围,就算我熄灭了那些魔力形成的火焰,早已自燃的火势已经不是我能管理得了的了。

“暴怒...你的火焰确实了不起,像这样无法灵活运用身体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邪教徒走来,带着不合理的力气将我从墙下举起,不费吹灰之力地顶在了墙边,

“但是,你还是太小看我了,就算如此,解决你们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这混账...”

看着他,我已然无法分清眼前的生物是被烧成焦炭的怪物,还是身着漆黑衣装的妖怪。

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斗篷,透过这点,我意识到他的衣服早就在高温之下灰飞烟灭。

但如果是这样,眼前的这个漆黑之物究竟是什么?

那显然不是碳化的身躯,也不该是黑皮的人种。他的颈上是微黄的皮肤与黑色的碎发,而颈下,却是异于常人的黑色肉驱。

——该不会!!

这个瞬间,不合理的冰冷感穿过了我的脑神经。明明应该抓紧时间救下子城,那股诡异感,却占据了我的脑海。

“看来你是意识到了呢...”

灿黑的双眸透露着蔑视,被“圣物”所包裹的邪教徒,终于表露了自身的真正面目。

肉体在蠕动,身上近九成的区域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仿佛是倾述着自己是不属于此世的异形,宣示着自己是亵渎神明的存在。

“此身躯乃是欧尼摩德的一部分,你的魔法当然没用,而同样,你很快也会跟我一样...”

就那样被他掐住脖颈。小手轻捏,其爪劲直接带走了我一半的意识。

“忒——”

作出回击的,是一口吐在他的脸上的血沫,

“谁特么...要跟你一样...给我放手,我要去救阿城,可不是时候跟你扯这个...!!!”

无法抬起的右手释放着纯粹的能量,尽管自己已经头昏脑胀,最后的意识依旧将能量化作了炎柱,从对方的脚下喷涌而出。

〖轰!!——〗

四射的火花是我最后的反抗的,这一刻的挣扎让邪教徒停顿了几秒,让原本挤压脖颈的手掌缓和了一些。

“无用功...”

但是,邪教徒并没有被照成伤害。

黑皮是他的壁垒,就连漆黑的发丝也没有燃烧的痕迹。这身“防护服”根本没有肉眼看到的那样简单,完全做到了让他毫发无伤的地步。

“放弃挣扎,成为命运下的牺牲品吧——”

蠕动的肌肉重新传导力道,从肩部、胳膊、前臂逐渐流向了掐住我的五爪之上,缓慢且有力地挤压着我的颈部。

“咕——”

视野又开始浑浊,意识也无法维持对手套的使用。无关恐惧,也无关是否拥有使用手套的资格。思考本身的停止,是停止法术最直接的方式。

——可恶...又是这样嘛...

回想起来,近几日根本就没有过好事。

像这样被掐着也不是第一次,看来从来到异世界的时点开始,不幸就已经伴随着我。

哪怕拥有了外挂,哪怕可以使用意识力,残酷的现实依旧没有改变。我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软弱,便是一切的原罪。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理由后悔了。

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觉悟,这么说肯定是假的,但至少我已经努力了,只不过是在最后,迎来了失败而已。

而且,一切说不定只是一场梦也说不一定,下次睁开眼睛,说不定就已经回家了。

那松软的床铺,符合我口味的晚饭,还有熟悉的家人,似乎都像是触手可及一样,逐渐从视野的前方开始向我靠近。

——啊...原来只是一场梦...我正在醒来嘛...?

思考着,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美好的幻想开始逐渐关闭自己的思绪,

可是,

「齐,要好好活下去哦。」

记忆深处的少女,突然拉了我一把,

“?!”

「齐,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哦。」

麻烦的生存本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拉着我远离着死亡的边缘。

我转身望去,仿佛能看见她清晰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容颜与细嫩的小手,鲜橙的马尾与那翠绿的眼眸。

我不禁喊出了她的名字,

“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