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穿越的世界並不像中土世界。
這裡沒有長耳的精靈,也沒有綠油油的地精,有的也只是近似於我們的異界人。
他們通常是東亞面孔,與我差不多,不同的地域自然也會存在白色與黑色的人種。
基本上,他們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肌肉質量與堅硬的骨骼。因為這一點,即便是同樣的體型,異界人也會比我們重上許多。
發育前的小孩倒是與我們那的孩童相差無幾,但是...發育后的個體便不再相同。
考慮到遺傳基因與後天的因素,鍛煉者與未鍛煉者之間往往會有着天與地的差距。
尤其是成年個體...
若無法判斷他們的先天因素與後天的鍛煉...
與他們的戰鬥...都將是場心理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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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齊!你在做什麼?!”
背後無疑是斯多蘭的喊聲。
他抱住了阿比,看着我手中的桌腳與醉漢臉上的血液,估計也明白了我所做出的魯莽行為。
之前的飯館也有過熱鬧的時候,不過顯然不是現在這樣。
如今的飯館只能稱之為一片混亂,喧嘩的程度也比我所知的任何時候都要高。
“你為什麼...?不對,比起這個,你還不給客人道歉?!”
“道歉?傻嗎?你覺得他是那種道了歉就會饒過我的人?”
我沒太理會。
當然,我也沒有理由道歉。
“喂,咸濕佬,想來的話就痛快點。”
丟掉不再有用的半根桌腳,對醉漢做出了挑釁。
“小鬼...你是會付出代價的...我會將你大卸八塊,就像這樣!!”
他的手掌落在了桌上。
〖嘭!!〗
一聲巨響。
木桌理所當然地碎成了兩半,連帶着肉炒飯也摔了一地。
真是有夠誇張的,得虧是個異界人。本來體格就已經大如棕熊了,力道也還這麼大。
雖說我一開始就把他打出了鼻血,不過卻沒有造成實際性傷害的樣子。
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麼皮糙肉厚的怪物啊。
要是跟他纏鬥起來只會凶多吉少...
那麼就...
“各位!!”
我大喊着,試圖引起周邊人的注意,
“若是影響到你們的食慾那可抱歉,可話說在前頭!眼前的這位不過是個猥褻孩童的醉漢而已!”
“什?!——小鬼,你!!”
很好,他急了。
眾人的視線使他緊張,估計醉酒也清醒了不少。
雖說不覺得自己揍了對方再說這種話有什麼用,不過只要合理利用輿論,再怎麼說也可以讓這個該死的莫西干大叔產生一些心理壓力才是。
恰巧肉炒飯也摔了一地,阿比因此更加傷心。
看到孩子這樣子的表情,但凡是個有點良知的人都會心生憐憫。
對,尤其是他。
“齊!這、這是真的嘛?!”
斯多蘭不知情並不奇怪。
這裡是飯館的角落,他本身也忙,恐怕是聽到了響動才急忙趕來的。
今日的行為可能逃不過處罰,但是讓他明白我的動機的話,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呢?
哈哈...說笑的。
“你...你這小鬼,少給我胡說八道,誰會對那種忌諱之物下手!”
“...”
“怎、怎麼,難道不是嘛!?”
“...”
眾人中無人做出回應,我的發言多少發揮了點作用。
他們與斯多蘭一樣,看着落淚的阿比,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沉思。
直到斯多蘭露出莊嚴的表情,拉着阿比走向櫃檯,似乎是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齊,這事得讓衛兵處理,你在那等着,我馬上找伯力先生過來。”
“好!...呃,啊?”
啊這...
這個反應倒是讓人意外。
原來我家僱主是這樣正義凜然的人?
還以為他會優先擔憂飯館,為了息事寧人而趕走對方什麼的,沒想到會是這種反饋。
不知何時從櫃檯后的廚房出來的斯多蘭的母親接過了阿比的手。
幾番母子間的眼神交流過後,斯多蘭離開了飯館,空留大叔在那肉眼可見地不安着。
“你們...你們這些小鬼!!”
他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揮來了重拳。
我輕鬆閃躲開來,不過也因此讓他變得更加暴怒。
“別給我亂串!!”
看來,他是打算先揍我一頓再逃出去了。
那個斯多蘭也真是個大聰明,突然說要叫衛兵過來什麼的,大叔就算真的傻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啊。
雖然說確實是我先動的手,斯多蘭肯定也是先入為主,把我當做是什麼俠肝義膽之士了。
斯多蘭的老媽也是,阿比也是。
恐怕這裡大多數人都認為,我絕不是那種因為有點危險,就會放跑對方的人吧?
哈哈...
“算你們答對了!”
擋在對方面前,一步步閃躲着對方的攻勢。
對方破綻明顯,也是因為醉酒的緣故。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用腳破壞對方下身的平衡。隨着使勁一拽,對方便摔倒在地,如滾筒般滾回了最初的位置。
“像肉球一樣滾來滾去,倒也挺適合你的。”
“別給我得意忘形!”
他站起了身,焦躁地又發起了追擊。
此等行為無疑是在向眾人展示着自身的危險性。
如此一來,比起整個事件是因我而起的,此時更給人留下印象的也就只有對方的危險形象了。
“怎麼?猥褻孩童被揭穿,進而惱羞成怒了?”
“別給我扯犢子——”
“猥褻、傷害兒童可不是小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個體存在差異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正如我所知道的,在這世界上差異最大的便是鍛煉者與未鍛煉者之間。
最容易被定義為未鍛煉者的就是成長期之前的孩子。
14歲算作成年,是因為他們進入了成長期,而斯多蘭讓阿比多吃點,自然也是為了她的成長發育。
比起我們的世界,這裡的孩子更是弱勢群體,是絕對不能觸犯的存在。
針對這一點,這個世界自然會存在相對應的憲法,自然也會有人為此伸張正義。
自然,也會有人相信我就是那種人。
“這裡是法治國度拉邱恩,給老子識相點!”
躲閃中,我又一次抓住了對方的空擋,一發勾拳擊中了他的下顎。
感謝對方的酗酒和笨重的體型讓我抓住了這個機會。
“咕!——”
大叔連連後退,扶住飯桌的身體東搖西擺着。
雙方的體格差確實是無法輕鬆彌補的,然而只要挑着弱點打,對腦部的震動多多少少會讓對方喪失戰鬥力。
“呃——”
他終於失去了平衡,單膝跪地。
〖啪啪啪啪。〗
周圍開始出現些許掌聲。
看來,這個行俠仗義之人當的還不錯。
“拉...拉邱恩?...別笑死我了...”
大叔扶着腦袋,凶神惡煞的表情讓掌聲回歸了平靜。
“這裡...這裡根本沒有人在乎你的話,也不會有人...對你保護忌諱之物的行為感興趣!”
“忌諱之物忌諱之物的...我勸你閉上那個b嘴。”
“哈哈...你明明知道的,這裡只有明哲保身的縮頭烏龜,這才是現在的拉邱恩啊...!!”
被點名的群眾楞不吭聲,無人反駁,也無人苟同。
這是事實,如果這裡儘是些正義凜然的人,鼓掌的人就不會是少數,行俠仗義的也自然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了。
不過,
“你想說什麼,你以為我在乎那些東西嗎?!”
我反而瞪眼回去,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是要我親手送你進去,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哼哼...你以為,自己一頭的金髮...就可以是主持正義的仸艾爾騎士了?”
“有意見?”
“興許衛兵還有權力抓我吧,但是就憑你,就憑在場的縮頭烏龜,都不能!!!!”
狂妄的喊叫讓人想要捂住耳朵。
對方將身旁的兩個木凳投擲過來。
明明剛剛還搖搖晃晃的,此時的攻擊卻意外的精準。
“!!——”
側身躲開拋擲物,另一個龐大的黑影卻籠罩在了上方。
那居然是一整張木桌。
大叔站起身的同時舉起了多人用的飯桌,竟一下朝着這邊拋擲了過來。
“艹——”
我的鬥毆經驗顯然不足以讓我面對這種規格外的攻擊。
我只好做出飛撲,用着翻滾進行躲閃。
“臭小鬼!”
“?!!”
可在抬起頭時,鐵硬的“熊掌”已然朝向了我的面部。
——這傢伙!木凳和木桌是障眼法?!!
急忙用雙臂護住面部,免得傷了要害。
“咳!!”
抗下沉重的鐵拳,連帶着幾個翻滾,我撞在了臨近的顧客的腳邊。
打算起身時,疼痛卻如翻滾的江水般蔓延在了左手的前臂。
“嘶——”
左手估計出現了骨裂,僅僅因為我主動防禦了對方的攻擊。
我差點忘了自己在某種層面上也是弱勢群體的事實。
作為一名外來者,我的體格不足以與異界人對抗,雖然技巧能夠彌補一些問題,可一旦被對方抓住,受到的傷害往往不是我能想象的。
疼痛讓我無法及時起身,而被稱作是縮頭烏龜的群眾也開始了逃竄。
有些人尚有自知之明,丟下硬幣才離開了飯館。可更多的只是單純不想受到傷害,直接賒賬跑了出去,僅僅為了自身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哈!”
大叔已經絲毫沒有了方才的暈眩感。
異界之人,沒想到在這方面也恢復的這麼快。
“看吧,看到了吧,這才是現在的拉邱恩!這些人光是照顧自己就竭盡了全力,無人會像你一樣多管閑事!”
他將我踩在身下,跺下腳步,瘋狂踩踏着我的身子。
若不是及時蜷縮身子護住了頭部,否則,來自異世界的力量早以讓我暈厥。
“閉、閉嘴...拉邱恩,是創造秩序...充滿榮譽的國家。”
“不!拉邱恩已經完了,現在的拉邱恩,不過是被他國吞併的附屬國,一個特別行政區而已!”
越說越激動,對方加大了踩踏的力度。
簡直是丟人,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變成這種樣子。
阿比肯定又要擔心了。
還有斯多蘭的母親,她要是趕來被大叔傷到的話,我可就不能跟斯多蘭交代了啊。
“那個忌諱之物沒有什麼保護的價值,你該慶幸的是老子不挑食,還能讓她當我的‘下酒菜’!!”
“住口...”
“雖然也是酒喝多了。不過,你卻敢壞了老子的心情!!這就是惹了老子的下場!!在衛兵過來之前,我就用你來出這口氣!!這也是,你接觸忌諱之物的下場!!”
“我讓你閉嘴!!!”
剎那間,炙熱的烈焰點燃了視野。
溫度瞬間蒸發了大叔僅剩無幾的頭髮。
“!!——”
我尋得機會開始起身,同時拍走身上的灰塵。
身邊,阿比、斯多蘭的母親,以及其餘人,無一不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居然從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生出了火焰——”
“喂,那個侍者該不會是——”
“看那個發色,他是真貨——”
僅剩的人群騷亂起來,用着亢奮與激昂的語氣。
正因為此時引起火焰的並非他人,而是我自己。
“怎、怎麼會,你、你真是仸艾爾?!”
大叔扯開了上衣,連帶着身上的火焰全部扒了下來,
“你、你們不是不會對我們諾烏瑪族動手的嗎?!”
“抉擇要不要動手的,是我!”
打下響指,火焰轉眼又包裹了對方,
“一身的脂肪...想必很好燒吧!!——”
〖噠!噠!〗
又兩下響指,模仿着羅■大佐的動作,幾團火焰再次燃起。
“住、住手——我錯了,快停下啊啊啊——”
慘絕人寰的喊叫。
大叔直接跪倒在地,連忙打滾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可還不夠泄氣,還不夠痛快。
火焰不至於滿足我。我衝上前,學着他剛才的動作,將對方踐踏在我的身下。
不斷踩踏,不斷重複,時而點起火焰阻止他的反擊,隨後進行又一輪的踩踏。
沒過多久,身後已經傳來了複雜的腳步聲。
那裡站着兩位衛兵,他們也是難以置信的顏面,彷彿在懷疑我的行為正當性,又或者是在對我的身份做出揣測。
“齊...你...”
衛兵之旁自然存在着某人。
斯多蘭...
他正面色顫抖地看着我...
“你是仸艾爾族?”